“嘣~嘣~嘣”正走在陡峭處的金三心叫不好,擡頭一看,果然兩塊大石頭正翻滾而下,朝着自己一行砸來。
“快,都貼着石壁站好,小心躲避。”金三朝着後面喊道,這要是砸在身上,殘疾都算是命大的。身後一群士兵,聞令迅速四散開來,貼在石壁上,一動不動,總算石頭滾了過去,沒人受傷。金三看了松了口氣,這幾日的訓練也是有用處的,至少對自己命令的反應要快上很多了。
“上面的是誰,你大爺的,不認識我金三了麽?”又等了一會,沒有石頭下來,金三站出來問道,既然隻放了兩塊大石頭,顯然沒有取自己性命的意思。
“三哥,對不住了,二哥有命,不管誰來,讓我都朝下面砸石頭。”上面駐守的是金九,他剛才也沒看清,反正有人來了,就丢石頭。
“老九,你個狗日的,能耐了你,等我上去,剝了你的皮。”金三一聽是老九,頓時松了口氣,隻要不是胡漢三就成。
“三哥,你還是等一等,我派人去通知二哥了。”金二下的命令,是不許任何人上山,說是門主交待的,自己也沒法子。不過既然來的是三哥,他也不敢往死裏得罪,隻能讓金二來做主。
“十二,走,咱們上去,就不信他老九敢砸死我們。”等老二來了,就不好說了,這金九往日與自己還算親近,不可能真敢砸死自己,可以賭一把。再說以自己跟金十二的身手,沒那麽容易被砸中,金三當即帶着金十二朝着上面走去。
“三哥,十二,趕緊停,不然我不客氣了。”金九一看,倆人正大步朝上走,身後之人也貼着石壁往上移動。身邊一衆兄弟,正推着大石頭看着自己,隻要一聲令下,立馬滾落下去。
“老九,做人要懂得感恩,記得剛到金刀門時,你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誰給你的?你再想想,你手上那把刀,是誰繳獲回來送你的,現在你準備用它取我性命?你來啊。”金三毫無顧忌,大步流星,越走越快。這金九明顯在猶豫,機不可失。
正準備抽出長刀的金九,長歎一口氣,又插了回去。三哥對自己不錯,真的下不去這個手,混江湖就得講義氣,不然他也不至于逃亡到這裏。
“老九,你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立刻就跑,第二條就是跟着我,成爲我們中的一份子。”金三毫發無損走上來,對着金九說道。從這裏開始,再也無險可收,整個金刀門已在自己囊中。
“什麽意思?三哥,難道官兵殺來了?怎麽這麽多生面孔?”金九聽了一愣,自己幹嘛要跑,這金刀門待得好好的,就算官兵殺來了,也可據險而守。
“哎,老九,你什麽都不知道,還在爲别人賣命,現在三哥我就是官兵,奉命來剿匪。”這個老九,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也是個可憐的娃。
“三哥,你是官兵的卧底?”金九一臉懵逼,塞回去的長刀又抽了出來,這三哥藏得夠深的,好像都跟着師父六七年了,一點痕迹都沒露出來。
“卧底個屁,老子被官兵俘虜了,大人不計前嫌,收我入麾下。老九,跟着我幹吧,哥保你比現在過得好。”都是自家兄弟,在水面上混口飯吃,盡可能不要起刀兵。當然對付别的勢力,就得拿些人去交差,聽大人說,礦場人手缺的厲害,自己也得爲主分憂啊。
“俘虜?三哥你們中埋伏了?師父回來沒說啊。”金九有些不敢相信,師父隻是說他們有要事去辦,晚點再回來,這金刀門的事情先交給老二打理。
“此事說來話長......”金三當即将此行發生的事情一一給金九說清楚,包括老四、老五、老七那些兄弟們身死的消息。幹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事情,生死也是尋常,金九聽完隻是沉默,又将長刀給收了回去。
“老九,你連師父跟我的話都不聽了麽?叫你不得放任何人上來的呢?”十數名心腹推着坐在輪椅上的金二緩緩而來。
“老二,你也就能吓唬一番他們,在我面前,收起你的那副嘴臉,老子爲金刀門付出的比你多得多。”金三比金二不過晚來兩個月,但是倆人一直尿不到一個壺裏。金刀門裏的人大多都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殺人逃難的。隻有這金二,犯的是奸*之事,金三一直看不起他。後來這半身癱瘓之後,也沒了犯那事的能力,人卻越發陰狠起來,金三基本不與他多打交道。
“老三,莫不是你以爲自己翅膀硬了,可以不把師父跟我放在眼裏了嗎?”金二也是看金三不爽,他若是不受傷殘疾,他老三哪有今日之地位,這些本該都是他的,一雙眼睛陰狠地盯着金三。
“老二,我看在你殘疾的份上,讓開,我給你留一條活路。”金三不想與他多說,衆多師兄弟裏面,最沒有感情的就是此人,當即擡腳準備朝裏面走去。
“我看誰敢,再往前一步,殺無赦!老三,别以爲你人多就可以爲所欲爲。”金二一聲大喝,十數名心腹都抽出腰刀,躍躍欲試。
“老二,現在我是官兵,你是匪徒,何苦非要逼我出手。弓弩手,準備!”金三覺得這老二得了失心瘋不成,若是占據地利,還可一戰。自己都上得峰頂了,你還能如何?
兩隊弓弩手上前,數十支羽箭對準前面,隻等金三下令。
“老三,我早就跟師父說過,你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他若聽我的,早就将你處理了,也不會有今日。”金二恨恨道。
“老二,你錯了,沒有我金三,也會有銀三、銅三等等,做匪徒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是師父他先負我,我如此做,不過是爲了活命罷了。”金三想的很清楚,隻要劍州平定下來,自己這幫人早晚都是官兵的眼中釘,肉中刺,被剿滅不過是早晚的事情。隻是自己命好,被刺史大人選中了而已。
“老三,今天你想進這道門,除非踏着我的屍體,給我殺。”金二一手推動輪子,一手拿着長刀,跟着一衆心腹朝着金三沖來。金九慌得不知所措,隻得帶着一衆手下朝着後邊退去,這事他不能摻和了。
“射!”既然準備負隅頑抗,自己也無需手下留情,金三立刻下令。
不過二三十步的距離,弓弩發揮了極大的威力,帶着呼嘯聲朝着來人射去。正在大聲喊殺的金二,突然間停了下來,一直弩箭從胸口射入,箭頭透體而出,鮮血染紅了輪椅。
一輪箭射過,除了兩個見勢不妙的趴在地上躲過一劫,剩下的俱都中箭負傷。
“殺!”金三抽出長刀,直接沖了過去,身後衆人緊随其後,紛紛抽出武器朝着前面沖過去。金二地手下心腹,根本無法抵抗,片刻功夫就全部被拿下。
“老三,給我個痛快。”金二感覺到生機的逐漸流失,痛苦不已,現在他隻想速死。
“你又是何苦?活着不好嗎?”金三不理解,自己雖然不喜歡他,但是也不想殺他,爲什麽要逼自己。
“師父待我恩重如山,金二隻剩殘軀,無以爲報。”
“二哥,一路走好!”金三一刀抹過金二的脖子,這是金三第一次叫他二哥,也是最後一次。人各有志,不妨成全他。
金二臉上透出一絲解脫的笑容,從知道自己殘疾了之後,就無數次想過去死,奈何一直沒有勇氣,如今總算結束了。
金三領着一衆士兵将峰頂最後一座屋子給圍了起來,弓弩手全部就位,這裏就是胡漢三日常起居的所在。出于對胡漢三的畏懼,金三不得不多加小心,大好的日子等着自己,可不能死了。
“師父,弟子金三來給您老人家請安!”金三站在屋外大聲喊道,就這麽進去,就怕沒命出來啊,那把鎏金大刀可是不認得自己。
“師父,還請出來見一見,這遲早都要面對的,該有的體面,弟子自會給您老人家留着。”金三想好了,隻要胡漢三肯出來,那就綁了送到縣衙去,後面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了,這弑師地罪名,還是不要背在身上得好。
奈何等了半晌,依然沒有動靜,金三不由得扭頭看向金九,這小子說的到底靠譜不靠譜。
“三哥,我發誓,師父最近一直就待在房裏,說是要參詳武技,每日都是二哥吩咐人送吃食,就沒出來過。”金九已經決定跟着三哥混了,若是金三不拉自己一把,以後就完了。
“老九啊,三哥也不是信不過你,但是你看這情況,不對勁啊。師父斷不是當縮頭烏龜的人,要不你進去看看?”自己當時也是拿了老五一行當投名狀才洗白的,這讓老九進去走一趟,也沒什麽不妥的吧。
“三哥~”金九都快哭了,這要是師父在裏面,自己這一進去不是找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