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孫宇長劍瞬間出鞘,猶如出海蛟龍,直奔陳河胸前而去,陳河大駭之下,慌忙舉刀抵擋。
天樞劍在陳河腰刀上一點,孫宇挽了個劍花,回劍入鞘。本來緊張的衆人,瞬間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真的打起來。不過就孫宇剛才這一劍,在場沒幾個人能夠擋住。
“賢侄,如何?”孫宇并不打算傷人,在這泉州地界,若是傷了此人,自己也讨不了好。自己剛才出手,純粹是爲了告訴他,不要妄想劫持自己。
“還請刺史大人稍待,上面有同伴,我得招呼一聲。”陳河歎了口氣,這孫宇的功夫,猶在自己之上,劫持就别想了,不挨揍就是好的。現在隻要能夠上去收拾一下,不落人口實,就算燒高香了。
“隻有十個呼吸。”孫宇略微思量一下,他收拾一番也好,總算能夠保全女子的名節。這年月禮教約束還不算大,但是女子的名節還是很重要的。
“謝過刺史大人。”陳河聞言,也不再多言,直接上去收拾去了。
“你們都在此等着。”孫宇默數十個呼吸,直接擡腳朝上走去,陳河的親兵想要阻攔,卻被老程跟霸虎帶人攔着,隻能眼睜睜看着孫宇走進去。
孫宇剛進頂樓,就看見陳河正在一個勁的道歉,對面的女子一臉惶恐,坐立不安。
“賢侄,這三樓的景緻當真不錯。”孫宇有恃無恐,将天樞劍放在桌上,大馬金刀坐了下來。
薇兒姑娘聽見之前下面的動靜,知曉是此人救了自己,不由得投以感激的微笑。
“刺史大人,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孫宇都上來了,自己所有的計劃今日全盤落空,薇兒姑娘想必也是恨自己入骨,留在這裏不過自找沒趣罷了,不如早點離開此地。
“也罷,記得代我向大将軍問好,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呐。”孫宇笑眯眯說道,其實想的是他的銀子,白銀三萬兩呐。
“家父對刺史大人也頗爲惦念,等我回去,一定禀報家父。”陳河拱拱手,轉身離開。
“哎,賢侄,記得付錢啊。”孫宇看着正準備下樓梯的陳河喊道。
心不在焉的陳河,聞言一個趔趄,慌亂中抓住欄杆,總算不至于摔倒,趕緊帶人灰溜溜走了。至于這飯錢,自是不可能少的,陳家少将軍去宋家酒樓吃飯不給錢,這種事情想必是百姓喜聞樂見的,半天功夫就能鬧得滿城風雨,他爹得抽死他。
“薇兒姑娘,本官孫宇,冒昧了。”孫宇抓起一隻烤鴨,撕下一根鴨腿遞過去。
“多謝孫大人,奴家感激不盡,待回到府中,一定告訴爹爹,讓他重金酬謝。”薇兒接過鴨腿,啃了一口,剛才折騰半天,也确實餓了。
“怎麽就跟着那麽個玩意出來了,幸好本官耳朵尖,若不然,還不知道會怎樣。”孫宇抓起剩下的烤鴨,胡吃海塞起來,這麽多菜,不吃白不吃。
“奴家也是受他欺騙,我與他妹妹本是閨中好友,常有書信往來。今天說他妹妹在此,邀我前來做客,我想着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宋家的望海樓,不疑有他,就跟着出來了。”薇兒說着感覺有些渴了,抓起酒壺喝了一口,臉色瞬間绯紅起來,多了一絲俏皮。
“小姐,小姐”樓梯下的護衛隊長急着叫了起來,這陳河是走了,但是他們還是上不去啊,兩尊門神往樓梯上一站,老鼠都過不去。
“别叫了,你把我家大人當成啥了。”陳啓霸沒好氣吼道,叫得老子耳朵疼,打架不行,這嗓門忒大。其實這護衛隊長,以前就是軍中的傳令兵,嗓門确實大。
“老程,霸虎,帶弟兄們繼續下去吃喝,不用守着了。你們要上來就上來,你家小姐無恙,隻是餓了,吃飽再走。”孫宇聽見動靜出來一看,忘記這茬了,樓梯上還是擠滿了人。
護衛頭目一見兩位門神側開身子,左手扶着剛簡單包紮的右手,一溜煙上去了。
“劉叔,你這怎麽了?”剛啃完鴨腿的薇兒,一見護衛隊長進來,立刻起身問道,這一路滴的血迹,甚是顯眼。
“哎,都怪我學藝不精。”劉叔看見自家姑娘果然無恙,滿嘴油膩,好似還喝了酒,頓時放下心來。可這繃緊的精神一放松,手腕疼的更加厲害了。
“陳河砍的,趕緊去找郎中,不然以後能抓好菜刀,就算不錯了。”當時陳河那一刀,他看的一清二楚,十分狠厲,若不是最後收了一下力,這手直接就被砍斷了。
“那劉叔你還不趕快去,不能落下病根。”薇兒有些着急,劉叔跟着自己好些年了,自然有些感情,不忍他落此下場。
“先把小姐送回去,我再去找郎中。”今天罪過大了,若是再出點岔子,自己有何面目回去見将軍。
“放心吧,有孫大人在此,我不會有事的,你且先去找郎中看看,然後再來接我。”鄧薇有她的打算,現在這望海樓的客人,估計都等着自己下去看熱鬧呢,還是等人少些再走。
“讓那幾個在門口守着好了,本官可不是那個少将軍。”孫宇知道他在擔心什麽,繼續坐下來胡吃海塞,這陳河估計經常來這吃,這點的菜,味道當真極好。
“也罷,那就謝過孫大人,你們幾個來此守着,我去去就來。”旁邊不遠處就有醫館,自己先去包紮一下,上點藥。
兩個被揍的一臉是包的護衛,打起精神站在門口,回去能不能活命,就指着小姐呢。
“孫大人,劍州真的這麽貧苦麽?”薇兒吃了一會就飽了,就這麽坐着看孫宇吃,沒想到這位大人當真厲害,自己從未見過這麽能吃的。其實軍中漢子大多能吃,隻是她沒見識過罷了。
“哎,倒是能吃飽,隻是沒這麽好的夥食,這位望海樓的廚子,這個!”孫宇右手抓着豬肘子,左手豎起大拇指贊道。這宋家因爲常年海上貿易,這香料種類夠多,反正這菜式比自己在國公府吃的還要好。
“孫大人,你慢點,别噎着了。大人出生寒門?”鄧薇給孫宇倒酒,這望海樓的菜固然好吃,也不能這麽吃吧。
“寒門?那倒不是,我爹是魯國公,隻是去世的早,家裏條件還成。之前跟着師傅漫山遍野跑,現在都在軍營吃,難免粗糙了些。”孫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當真吃的痛快,摸摸肚皮,确實吃不下了。
“你就是寫那青玉案的孫公子?”鄧薇聞言一愣,總以爲寫出那等詩詞的,必是仙氣飄飄,如前朝李谪仙那般的人物,怎麽今日一見,差别甚大。
“哦,是我寫的,那個,你過來,把這幾盤菜端下去給我的弟兄們。”這陳河點了滿滿一桌子菜,自己跟鄧薇倆人不過吃了一半,浪費可惜了。老程跟霸虎還有那幫小子,飯量極大,送下去給他們吃。
被點中的護衛趕緊進來,恭恭敬敬拿起托盤,給端下去了。雖然孫宇不是他的主人,可畢竟剛才可是救了他們的命,自然不能怠慢。
孫宇在旁邊的盆裏洗了把臉,擦幹,摸了摸撐着的肚子,靠着窗戶躺了下來。
“孫大人,你把陳家少将軍給得罪了,不怕嗎?“鄧薇也在靠窗坐了下來,這位大人還真淡定,吃飽就準備睡了。
“怕就不管這事了,他爹我都敢揍,今天也就他識相,不然讓他爹拿錢來贖人。”孫宇側了一下身子,吃的太飽,肚子頂得發慌。
“他爹可是大将軍,你怎麽敢?”自己爹就算不喜陳洪進,也隻能虛與委蛇,不敢得罪。
“大将軍怎麽了?比出身,我爹可是國公。比官職,像我這麽大時,他恐怕還在玩泥巴呢。再說了,我可是國主剛剛封的忠勇伯,他有爵位麽?比軍隊,本官手下也有帶甲過萬,怕他?又不是沒打過。若是他敢跟我單挑,兩軍陣前,本官殺之如宰雞。”孫宇大大咧咧說道,毫不掩飾将自己底牌亮出來,巴不得這小丫頭回去跟她爹說呢,若是這泉州守将高看自己一眼,那好處,大大滴。雖說能夠駐守泉州,必然是晉江王的心腹,可若是晉江王不在了呢。
鄧薇聽了輕捂秀口,驚訝不已。眼前這年輕男子,居然除了刺史的官職,還有這麽多身份,怪不得這麽不把那個少将軍放在眼裏。
“孫大人此番來泉州,想必也是爲了參加王爺的宴會,不如一會随我回府,見見我爹。”畢竟人家救了自己,又有如此身份,也該讓父親出面感謝一番。
“不成,令尊身份太過敏感,不如不見。”孫宇斷然拒絕,你一個劍州刺史,剛到泉州跑去守将家裏串門,那叫什麽事情,落在晉江王眼裏,恐怕不知道怎麽想呢。
接下來倆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孫宇漸漸睡着了,樓下酒足飯飽的一衆手下,就在樓梯上挨個坐下,等孫宇出來。
半個多時辰過去,護衛隊長劉叔,總算包紮好了,來到酒樓一看這架勢,不想打擾在樓梯午憩的一衆孫宇手下,準備蹑手蹑腳走過去。
“嗆、嗆”劉叔剛踏上二樓往三樓的樓梯,坐在最前面的老程跟霸虎倆人瞬間睜開眼,長刀一半已然出鞘。後面台階上的一衆少年,也紛紛清醒過來,睜開眼盯着劉叔。
“是我,是我,諸位,抱歉啊。”劉叔被這陣勢吓了一跳,這都是屬貓的麽,怎麽警惕性這麽高,與這幫人比起來,自己等人也差太遠了。
老程懶得理他,朝着邊上一靠,繼續眯起來。至于霸虎跟一衆少年,自是有樣學樣,頓時又恢複原狀。
劉叔看見門口兩個自己手下弟兄還在,總算定下心來,雖然本事不行,但總歸是盡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