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養傷,配合治療,往後還指望你們與本官一道,保境安民,可不能自暴自棄。”孫宇對剛才親自包紮的傷兵說道,這些個傷兵,都是作戰勇武之輩,若是養好了,那就是精兵。
“大人放心,卑職一定好好養傷,再爲大人效力。”傷兵感動的哭了,自己何德何能,刺史大人親自爲自己料理傷口,自己以後這條命,就賣給大人了,這就叫士爲知己者死。
“嗯,飲食方面,有什麽需求,跟弟兄們說,可不能虧待了。你好好養傷,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孫宇出得這屋,又去其他傷兵住的屋裏一一視察。安排的還不錯,每個傷兵搭一個健康的士兵,負責照顧飲食起居,大多數輕傷的都能夠下地了。至于重傷殘疾的,願意留在這的,孫宇自然給安排,若是想回老家,等養好了傷,孫宇再統一安排人送他們回去。
“将軍,咱們就這麽看着,都看了好多天了。”程鎮北手下近衛營的都頭看着前面的關卡問道,每天就虛張聲勢,上去放兩箭就跑,忒無趣了。
“咱們弓箭手太少,又沒有弩車投石機這些玩意,強行攻城,傷亡太大。”自己手下還是六百近衛營,後來在富沙又組了一個雜牌營,刀槍棍棒啥都有。若是不計代價,拿下這個關卡也行,但是損失估計不小。
“将軍你看,對方早就麻木了,若是突然攻擊,肯定有機會。”這每天虛張聲勢,對方也看出來了,今天就像看戲一樣,絲毫不緊張。
程鎮北擡頭看看關卡上的敵軍,你們就不能認真點嘛,這樣老子很沒面子好不好。其中一個士兵居然朝着關卡下扔沙土,老子這邊起碼扔的是石頭好不好。
“鳴金收兵。”程鎮北看着惱火,大人在那邊攻城拔寨,自己在這天天演戲,關鍵越演越假。頭兩天還有點受傷的,今天一上午,連個破皮的都沒有,合着雙方都有默契了。
“下午安排些人手,換下衣服,我們拿下這個關卡。”程鎮北轉念一想,實者虛之、虛則實之,若是自己突然發難,這關卡當不難拿下。
“将軍,大人可是讓我們兵壓尤溪,威吓一番即可。”其中一位都頭問道。
“大人的目的是,讓我們拖住敵軍,最好讓他們派兵來增援。可今天的形勢大家也看見了,敵軍還有可能增援這裏?我們若是拿下這道關卡,必然震動尤溪,才能幫大人牽制更多的敵軍。”大人隻是讓我們牽制敵軍,沒說不能真打啊,自己若是能拿下這道關卡,隻會減輕大人的壓力。之前不真的發起進攻,還不是因爲自己手頭沒有合用的人手,既然對方麻痹大意,自己就出其不意。
午憩之後,又是數十士兵慢悠悠朝着關卡走去,邊走還邊揉揉肚子,貌似中午吃多了。跟上午一樣,三五人擡着一架雲梯,作出攻城姿态。
“壇主,咱放兩箭樂呵樂呵?”城頭的守衛看着負責駐守此關的壇主問道。
“不放,箭不要錢啊,都去再撿些石塊來,一會等他們爬到一半,給我砸。”麻蛋,上午就是放了幾箭,這幫人一哄而散,到處亂跑丢石頭,搞得自己寸功未立,這晚上還得給上面彙報呢,這怎麽寫?激戰一天,己方毫發無損,對方安然無恙?怎麽着也得砸傷兩人才是,那樣才能寫敵軍傷亡數人。
“快點,你,就是你,這雲梯怎麽搭的,得再往前一點。”城頭守衛看着下面手忙腳亂,有的雲梯居然架在半腰上,隻能開口指點。你搭成這樣,我哪裏砸的到你。
程鎮北看着眼前這一幕,隻能憋住,不然非得仰天長嘯才是,天助我也。
“全體準備,擂鼓,沖!”程鎮北看見前方的士兵把雲梯全部架好,已經開始攀爬,當即下令。準備好的近衛營士兵,全力朝着關卡沖鋒。
“咚咚咚”的戰鼓聲一響,城頭的壇主心知不妙,朝着城下一看,本來笨拙無比的士兵,突然一個個身手矯健起來,已經爬到一半了。
“快快,給我打,把他們打下去。”壇主慌神了,這次是來真的。守衛一聽,都把手上的石塊朝着下面砸去,奈何石塊太小,攀爬的近衛營士兵輕松就能躲避。有些就算砸在身上,也能扛住,繼續朝着上面攀爬。
“射箭,給我射啊。”壇主急的要瘋了,對方大軍都快沖到關卡下面了,自己這邊還一箭未發。
“我的弓呢。”
“那是我的箭袋。”
“這個沒上弦的才是你的。”
關卡上一片混亂,等到總算張弓搭箭,準備射的時候,近衛營士兵已經攀爬上來了,關卡上開始了慘烈的肉搏戰。
近衛營士兵身強力壯,奈何爲了演戲騙過對方,甲胄不全,關卡上一時倒是難以占得上風。随着後面的近衛營士兵逐個攀爬上來,漸漸在關卡上站穩了腳跟。
“都給老子讓開。”程鎮北總算爬了上來,看着地上躺着的近衛營兄弟,怒不可遏,提起兩把精鋼大斧朝着人群沖去。程鎮北猶如天神下凡,頓時将對方殺得鬼哭狼嚎,全身披甲的近衛營精銳上來,跟着程鎮北朝敵方發起沖鋒,瞬間将對方殺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朝着下面退去。
”嗖“程鎮北正殺得興起,一支弩箭直奔面門,趕緊豎起大斧,護住面門。就在此時,斜刺裏一道寒芒閃過,直奔程鎮北腹部。好個老程,電光火石之間,深吸一口氣,身體微側,長劍在腹部留下一道傷口,總算沒有被穿膛而過。出手之人正是天女教的壇主,若不殺老程,自己手下崩潰在即,但終究功虧一篑。此人也是果斷之人,一擊不中,立刻糅身而退,絲毫不停留。
“哪裏走”老程大怒,偷襲老子還想跑,提着大斧就追上去,沿途士兵紛紛避讓。
壇主慌了,直接翻身朝着下面跳去,關卡内側比外側要矮上許多,以他的功夫,自是不會摔傷。老程哪裏容得他逃走,拎起一把大斧朝着前面扔去,大斧在空中飛速旋轉,狠狠紮進對方的身體。一聲哀嚎傳來,壇主直接摔在地上,背上插在一把大斧,沒了動靜。
“壇主死了!”
“我等投降!”
......
主将一死,對方又如此兇猛,天女教的守衛紛紛丢下兵器跪在地上。
“降者不殺!”程鎮北一聲大喝,傳出去老遠,近衛營士兵紛紛繞過跪地投降者,朝着關下準備逃跑的人追去。至于跪地投降者,後面的雜牌營上來料理。
一個時辰之後,老程坐在關卡後的營地裏,端着大碗吃飯。這關卡内别的不說,吃食倒是不少,想來天女教準備在這裏跟自己打持久戰,最後都便宜了自己。
“将軍,咱們接下來怎麽辦?”這關卡是拿下了,但是就憑自己這點人,攻打尤溪那是找死。守着關卡也沒什麽意思,這關卡是防着富沙那邊的,對尤溪這邊可沒什麽防禦力。
“去天寶岩,那裏離縣城不過二十裏地,物資都帶全了,咱們來個占山爲王。”攻城肯定是不行的,但自己手下人手也是不少,找個地勢險要之地,卻也不怕對方來攻。他們本就要守城,能分出多少人馬來打自己。
“好,将軍高見。”手下都頭紛紛點頭,隻要不攻城就行。就這一個小小關卡,趁對方大意,還折了三十來号弟兄。若是攻打尤溪縣城,恐怕全部都得交待在那。
“派個人回去告訴特種營的兄弟,把咱們的消息傳遞回去,得讓大人知道咱們在哪。”程鎮北也不知道孫宇那邊怎麽樣了,不過特種營負責消息傳遞,想必他們能找到大人。
孫宇也不知道程鎮北已經進了尤溪,大軍又修整了三天,輕傷員陸續恢複,大軍也開始了操練。
“殺”長槍營一衆士兵,将槍頭狠狠插進草人。
“收”一聲令下,所有長槍全部拔出。
“殺”又是一輪前刺。
孫宇邊看邊點頭,裏面的老兵,目光中多了些殺意與狠厲。不經過戰場的生死,是無論如何也培養不出來的氣質。
至于近衛營,那是更加骁勇許多,陳啓霸親自監督,誰也不敢偷懶。
“大人,何時進尤溪?”陳啓霸看見孫宇走來,放下鞭子過來問道。
“怎麽,打仗還能上瘾?”這兩次霸虎的表現,孫宇可是感覺撿到寶了,有這種猛将在,手下士兵戰鬥力飙升。
“哪能啊,隻是多日不見老程了,頗爲想念罷了。”霸虎嘿嘿一笑。
“快了。”孫宇笑笑,霸虎那點小心思他早就看出來了,就是想到老程面前嘚瑟一番。
這尤溪縣城兵力當在三千多,其中還包括近千的閩西幫增援之人,如今他們應該已經知曉閩西幫覆滅之事,也隻能待在尤溪縣城了。
三日之後,孫宇盡起六千大軍,兵發尤溪。打下沙縣,收編俘虜之後,隊伍本來已經擴大到近七千人,孫宇調了一千人去沙縣跟漳州交界的虎跳山,修築防禦工事。之前閩西幫與清源軍交好,這防備可有可無,但是自己入主劍州,就得防着那邊一些。不指望這一千人能夠擋住對方大軍,可起碼的警示還是要有的。
大軍走走停停,次日下午總算到了沙縣與尤溪的交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