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特戰營那邊來人了。”孫三刀進來對着孫宇耳邊小聲說道。
“走”孫宇當即回營地,這梅雨天再有幾天就該消停了,得做些準備了。
特戰營來人正是楊啓風派回來傳遞消息的,孫宇一聽兩家居然打算聯姻,也是頭痛不已,若是兩方勢力真的同氣連枝,恐怕自己還真的難辦了,起碼今年平定不了兩方勢力,這是孫宇絕對不願意見到的場面。
“告訴楊啓風,無論如何,攪黃這件事情。若是能夠讓兩方勢力爲此反目,那就再好不過,讓他自己審時度勢,相機而動。”這楊啓風果然沒讓自己失望,居然連如此機密之事都能打探到,既如此,不如讓他放手去幹,指不定還能有别的驚喜。
數日後,驿站外,楊啓風正在門口送别浩大的車隊,正是閩西幫前來下聘求取天女的隊伍,胡三也在其中,隻是這次胡三就正經了許多,大事嘛。臨走前,胡三還是忍不住多瞟了葉落雪幾眼,心裏想着此番回去,必然水漲船高,到時候帶些人手過來,就不信那個廢物老闆不識相。葉落雪感受到胡三的目光,美眸一瞥,暗送秋波,将胡三弄的心癢難耐。
“風哥,不動手?”葉落雪看着越來越遠的車隊,問道。
“動不得,對方人多勢衆,白白犧牲自己罷了。”若是人手足夠,直接把這批人貨全部吃下,這聯姻必然困難重重,可對方上百好手,又在尤溪境内,自己等人不過白白送死。
“那怎麽辦?”葉落雪頗爲着急,隻要天女教将天女送去完婚,這事就成了。
“你說那天女真的會去閩西幫麽?”楊啓風頗爲不解,這天女一旦真的去了,且不是羊落虎口,若是閩西幫翻臉不認人咋辦。
“呵,那周蔔正又不是傻蛋,天女不去的話,豈會相信,想必天女教除了天女,還另有主事之人。”若非有其他主事之人,天女斷不會去閩西幫,想必天女教内部已然安排妥當。
“你說這天女教聘禮收了,若是天女不見了,閩西幫該當如何?”既然這批聘禮下不了手,那就換個法子,從人下手。
當下夫婦二人悄聲商議......
第二天一早,楊啓風就接到天女教命令,準備午膳,接待貴客。
直到晌午,敲鑼打鼓的一衆人馬抵達客棧,這陣仗比來時還要大上許多,除了閩西幫送聘之人,還有許多天女教派出的送親隊伍,整個隊伍不下三百人。
“請天女滿飲此杯,保我等今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幾個鄉老模樣的士紳跪在地上,将碗舉過頭頂。他們都是天女教的信徒,楊啓風特意放風引來此地,爲的就是讓天女多喝些水。
“多謝各位父老鄉親,飛燕,将酒碗取來。”大紅嫁衣下的天女,頓時激動的不得了,這可是清官離任才有的待遇,自己何德何能,自不能冷落人心。
飛燕也沒多想,畢竟天女教在此地多年,有些信徒也是正常。拿下銀針一試,并無毒物,當下取來遞給天女。天女輕撂蓋頭,接過酒碗一飲而盡,連喝三碗。本來就不想嫁去閩西幫,順便借酒澆愁了。
“上菜,上菜。”楊啓風趕緊招呼一衆幫手,将飯菜端上來,供衆人吃喝。
“飛燕,讓店裏準備間客房,我休憩一番。”天女感覺有些想乏了,不如在此午憩一會再走。
“天女請随我來。”飛燕跟楊啓風一說,自是沒有問題,上好的客房早就打掃幹淨了。飛燕也不疑有他,臨走時師傅就說了,隻要她安分抵達閩西幫,其他都依着她。
天女進了客房,将一身鳳冠霞帔解下來,靠在榻上就睡了起來,飛燕在外面守着,酒意上湧,不大會功夫就睡着了。
藏身于床底的葉落雪,悄悄鑽了出來,将兩根銀針插在天女穴位上,不到兩個時辰,斷然醒不過來。小心翼翼将天女的頭飾衣服一一拿下,将她藏于床底。衣服配飾一一穿在自己身上,又将紅蓋頭披好,李代桃僵之計就此完工。葉落雪捏緊手中短劍,藏于袖中,别人肯定不會看出什麽,但是門口那位可就難說了。
“天女,該出發了。”門口的飛燕看看時辰,差不多了,出聲提醒。
“吱呀”房門打開,天女已然穿戴完畢,飛燕不疑有他,上前扶着帶路。
随着車馬遠去,楊啓風松了一口氣,此計已然成功一半,隻要葉落雪能夠逃脫,那就萬無一失。等到發現天女失蹤,兩方必然翻臉,斷無可能繼續合作。
“楊指揮,那個天女要不要......”手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帶回去,大人身邊也沒個使喚丫頭,就送與大人,也算報大人知遇之恩。”楊啓風倒是想得明白,自己等人身無長物,正好把天女當作禮物送與大人。
“指揮高見”手下一聽,心中了然,趕緊去安排去了。
“我不放心,跟在後面盯着,你等先撤,去約定的地方等着。”雖然妻子的本事她知道,可是關心則亂,終究放不下心。
等到楊啓風一行全部撤走,地窖裏的驿丞都一無所知。直到晚上餓的受不了,才發現地窖門居然沒上鎖,打開門朝外探頭探腦看看,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當家的,那幫人總算走了,先随便吃點,咱們把這好好收拾一番。”驿丞妻子在後廚找到不少剩飯菜,等不及熱了,端出來就叫丈夫跟兒子一起吃。總算熬過去了,每天都擔驚受怕的,明天又能正常過日子了。
“屁,頭發長見識短,趕緊吃,吃完收拾能帶走的,連夜跑路。”驿丞頭也不擡說道,他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多待了。
“爲啥?這不好好地麽,總能混個飽飯吃,咱們又沒田地,能幹啥去?”驿丞妻子不解說道,這到處都亂糟糟的,種地都沒個安生,更何況地都沒有呢。這裏靠着官道,總算太平些,勉強也能吃上飽飯。
“你以爲那些個人是在這裏幹嘛的?開店啊?必然是有不得了的大事,咱們趕緊走,不然就走不了啦。”驿丞歎口氣,但凡有法子,他也不想跑路,可是不行啊,不跑估計命就得留下。
“啊,那咱們趕緊跑吧。”驿丞妻子一聽就慌了神,命是最重要的,更何況兒子還在這呢。
“總得吃飽了才有力氣跑,那些個但凡值錢的,能帶都得帶着,不然跑不遠。”窮家富路,出門在外,沒錢寸步難行。銀錢就不指望了,那些人肯定帶走了,但是總有些沒帶走的,能換錢的細軟。
“還是郎君明白事理,咱都聽你的,往哪跑?”有個定心骨就是好,聽他這麽一說,也定下心來,好好收拾一下,跑路就是。
“往北邊順昌去。”在這裏倒是有個好處,消息靈通,北邊那邊的形勢,驿丞清楚得很,那裏是朝廷委派的刺史說的算,總比這裏強。
“嗯嗯,聽郎君的。”妻子連連點頭,去朝廷控制的地盤,就算窮苦些,命還是有保障的。
當下一家三口急匆匆收拾一番,連夜摸黑撤離,連官道都不敢走,從山間小道跑路。
馬車車廂内,葉落雪故技重施,讓侍女沉睡了過去,卻不敢掀開簾子,僅憑耳力聽外面動靜。逃離之法早有計較,卻萬萬不能錯過了,一旦錯過,再想神不知鬼不覺脫身,那就難如登天。
“快到了”葉落雪聽着遠處傳來的水流聲,暗自估量。将礙事的嫁衣跟頭飾脫下,露出裏面緊身武士服。掀開腳底的毯子,将之前就慢慢撬開的兩塊木闆打開,雙眼死死盯着下面的地面。
“咯噔咯噔”馬車開始上橋,越往橋的中間,隊伍行進的越慢。橋面由木闆鋪就,本就年月久了,大隊人馬經過,自然快不得。
葉落雪看見留下的記号,心髒砰砰直跳,成敗在此一舉,不行就直接跳河看天意。正準備伸手去翻起橋面的木闆,突然木闆平移開來,漏出一個豁大的口子,葉落雪毫不猶豫跳了下去,在葉落雪跳下的瞬間,木闆又移了回來,整個橋面絲毫看不出破綻。
“風哥”被網兜住的葉落雪,突然看見貼在橋底下的楊啓風,頓時激動的小聲說道。
“噓”楊啓風擺擺手,可不能功虧一篑,倆人耐心等待人馬過橋。
約莫過了兩炷香的功夫,車隊的聲音漸不可聞,夫妻倆才移開木闆,爬了出來,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楊指揮、楊夫人,你們可總算回來了。”尤溪邊境的一個山坳裏,特種營的兄弟看見楊啓風夫婦到來,頓時開心的不得了。
“天女呢?”葉落雪掃視一番,沒看見天女。
“在馬車裏,放心,綁好了。”
“你們都分散開來,打聽消息即可,我們夫婦将此人送回去,都注意安全。”此番尤溪縣之行,已然是功德圓滿,可也不能都回去,讓弟兄們都化整爲零,潛伏下來,等待消息。
該死的梅雨季節總算過去了,天氣放晴,人也舒暢些,士兵都開始恢複了訓練。一段日子修整下來,這些個士兵都開始長肉了,得好好練練才是。
“大人,那個手下弟兄們都讓我來問問,啥時候給換裝啊。”白勇已經從富沙縣回來了,帶來了四百嫡系,剩下的都交給程鎮北整編去了。這些日子,工匠營那邊的新裝備是不停地發出來,得益于優良的鐵質,質地皆是上乘,比他手下弟兄使的強多了。
“不要急,不會虧待你的,再等等。”這個手下将領争搶好裝備,孫宇早有心理準備,産量現在也高,各營的兵器都會逐一更換,铠甲因爲制作繁瑣,暫時隻考慮給各級将領換上。
“有大人這句話,卑職就放心了,那就再等等。”白勇一聽有門,沒把自己當作二等部隊,回去也好給弟兄們交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