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兒子自己要去的。”平日裏自己犯錯,每次他娘來鬧,都覺得特别開心,可這次他跟他爹是一樣的想法,丢人!
“啥,你自己要去的,别怕你爹,不能委屈自己。看把我兒打的,臉都腫了,你就不會躲嗎?”陳夫人瞬間止哭,一臉詫異盯着自己的兒子,之前他爹送他去軍營都鬧的不可開交,怎麽自己要去劍州?
“兒子大了,想出去闖闖,而且跟孫大人一見如故,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裏。”陳啓霸都佩服,老娘這演技簡直絕了。
“陳夫人,下官新任劍州刺史,與少将軍一見如故,少将軍想跟着去劍州建功立業,下官已然答應了。”眼看陳德誠沖着自己使眼色,隻能站起來回應。
“竟然如此年輕,朝廷沒人了麽?”陳夫人一看孫宇年紀,更加不放心了,老成持重的還好,這明顯嘴上沒毛,比自己兒子還小。
“娘,孫大人武藝超群,我這傷都是孫大人打的,兒子與孫大人比試,技不如人。”陳啓霸尴尬看了眼孫宇,今兒個第一次覺得,娘做的有些過了。
“夫人,孫大人文武雙全,你不是最愛那首青玉案麽?孫大人寫的。”人家雖然年少,卻是文武雙全,豈是等閑之輩。
“當真?來來來,給孫大人斟酒!”陳夫人一聽,眼前的少年郎居然就是寫青玉案之人,當即熱情萬分,兒子被揍也不管了,妥妥的粉絲一枚。
“謝過夫人!”孫宇被陳夫人給驚到了,這瞬間變臉的功夫,當真了得。
“孫大人,我可喜歡你的詞了,近日可有新作?”陳夫人一邊給孫宇夾菜一邊問道,至于陳家父子,埋頭吃飯,臊得慌。
“最近公務繁雜,倒是難有空閑,前些時日離家時,作詞一首,贈與愛妾。今日就寫下來,還請大将軍跟夫人斧正!”既然需要,那就再抄一首宋詞。
“趕緊的,筆墨伺候!”陳夫人揮揮手,下人們幹忙去拿。
孫宇算是看明白了,在這内宅,還是陳夫人說了算,咱們的陳大将軍,半天沒吱聲了。
等到筆墨俱備,孫宇上前唰唰落筆。
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足以傳世呐!,今後再無七夕詞。孫大人之才,本夫人佩服,霸兒,跟着孫大人好好學,知道嗎?”等到孫宇寫完,陳夫人摸着紙張愛不釋手,這才情絕非凡俗。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寫的好!”陳德誠也是頗有才華,自诩儒将,看得這詞也不得不服氣。
“将軍可是想起了誰?”陳夫人轉身盯着猶自品味的陳大将軍。
“夫人莫要疑心,純粹欣賞詞意罷了。”陳大将軍連忙擺手,這女人怎地如此多疑。
陳夫人将信将疑地點點頭,這詞确實極好。等到墨幹了,連忙讓侍女收好,明天就找個手藝高超的師傅,裱裝起來,這可是真迹。來日啊,等到孫宇名滿天下之時,這個是千金不換的寶貝,當作傳家寶也是可以的。
“那個,孫大人呐,趕緊坐,飯還沒吃完呢。”陳大将軍看看自家夫人的做派,讪讪道。自己戎馬半生,唯獨對于這個夫人,頗爲懼怕。一是其兄長爲救自己喪命,内心覺得不想讓她受一點委屈。二是真的打不過啊,畢竟一個爹媽生的,陳夫人武藝比之其兄長,也隻是稍遜半分,往事不堪回首啊。
“什麽孫大人,太生分了,賢侄,坐!”陳夫人是越看孫宇越是喜歡。
“啊,對!對!賢侄啊,坐。”陳大将軍也覺得這樣好,自己兒子回頭要在人家手下聽令,拉進些關系總沒錯。
“謝過叔父,謝過嬸娘!”這感情好,以後這忠義軍地盤,就是自己大後方,有了這層關系,自己可以放開手腳幹了。
陳啓霸有些不适應,往日他娘都是給他夾菜,今兒個直接無視了,頻頻給孫宇夾菜,乍一看還以爲孫宇才是他親兒子。
酒足飯飽,孫宇帶着一衆少年領着陳啓功回返。
“少将軍,劍州艱苦,莫要嫌棄。”孫宇看向陳啓功說道。
“孫大人叫卑職霸虎即可,往日裏别人都如此叫我。“陳啓霸雖然不常用腦子,可也知道如此稱呼不妥。
“好,霸虎,我營中有一老程,想必霸虎你會喜歡。等到了劍州,再給你湊三百甲士,你與老程一般,各領六百甲士,如何?”到了劍州,肯定要擴軍,如此将才,領三百人太少了。等到把剛才買的那批破損之物,帶去劍州修理好,再湊三百甲士,不是難題。
“卑職遵命!”陳啓霸心中一喜,六百甲士,這可是很強的戰力。整個忠義軍,也不過三千甲士,都是各級将領養得親衛,自己等閑都動不得。這三百甲士,都屬于這幾那老子的親衛,一下拿出三百,估計也得肉疼許久。
孫宇一行抵達營地,老程站在營門口迎接。
“老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忠義軍節度使陳大将軍之子,陳啓霸,擅使大錘,我們叫他霸虎即可。霸虎,此乃老程,我手下猛将,擅使雙斧。往後你二人乃我左右近衛指揮,好好親近一番。”孫宇看這兩位門神一樣的猛将,樂不可支,自己何德何能,竟然有曹孟德一般的福氣。
“耍兩下?”陳啓霸看向程鎮北,見獵心喜,顧不上傷還沒好。
“我老程豈是趁人之危之輩,等你傷好再比。”老程也有些手癢,平日裏孫宇太滑不留手,不過瘾,其他人根本禁不住他的拳腳。
“些許小傷,何足道?”陳啓霸等不及了,手癢難耐。
“成,随我來!”既然他不介意,那老程也不客氣了,帶着他朝着營地中走去。
“公子,可要去看着些?”韓載武也是心癢得很,奈何自己太小,上去恐怕挨不了兩記。
“你們去吧,我尚有公務。”得趕緊去找徐易,去跟節度使那邊交接,該付錢付錢,該拉貨拉貨。
孫宇尋到徐易時,徐易正一身惡臭,剛從豬圈回來。
“這些個生豬,性子太野,不小心摔了一跤。”徐易捂着口鼻,一瘸一拐地走來。
“先生辛苦了,等到了劍州,先生找兩個幫手吧。”事務越來越多,總得有人給搭把手,要真是累壞了,自己去哪再找這等人才。
“不礙事,物資都齊全了,這蘇家倒是真的守信,都是百十斤的大豬。不過屬下覺得,這豬都成年了,光吃不長膘,殺了腌制起來就成,沒必要這麽費事。”徐易覺得還行,這些事情都是蘇家安排人做,自己點點數量入庫就成,隻恨自己腿腳不便,耽誤時間。
“這批豬跟雞蛋,得完好無損運去劍州,我自有安排。”這年月,豬都沒有閹割,因此極好動,長到百十斤就算大豬了。等到了劍州,找人把它們都閹割了,養好傷繼續喂養,怎麽着也能長到近二百斤才是。生豬最好幼時閹割,現在閹割有風險,但是人多啊,出了問題就殺了吃肉。
孫宇把跟忠義軍那邊達成的協議一一告知,讓徐易去落實,在這裏得再修整一天,全部弄完再去劍州。
“幹他”
“漂亮”
營地中一陣陣呼喊聲傳來,孫宇不用猜也知道,那兩個粗人幹上了,把整個營地氣氛都點燃了。
孫宇優哉遊哉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這兩家夥,還真是棋逢對手啊。
“誰他媽不開眼,擠什麽擠?”一名士兵被擠開不爽,罵罵咧咧回頭。
“大......大人,卑職不知道是你,卑職......”士兵快哭了,老子真的嘴欠,這罵到老大頭上了,倒血黴了。周圍士兵轉頭一看,頓時幸災樂禍,趕忙給孫宇讓出一條路。
“喲,看來對你們太仁慈了,所有人,繞營地跑二十圈,跑完開飯。你!加一百個俯卧撐,不做完明天就去清理馬糞。”這幫子人,明顯今天運動量不夠,個個跟打雞血了似的,得往死裏練。
“卑職遵命。”鬼知道張大虬從哪個角落鑽出來的,立馬領命,監督士兵訓練可是他執法隊的活。
“好勒。”士兵一哄而散,興沖沖的跑步去了,絲毫沒有孫宇意料中的抱怨。
孫宇搖搖頭,合着這倆粗人幹一架,把士兵的覺悟都提高了?要不讓他們每天打一場?兩場也行。
“喲,累了?分出個高低沒有?”孫宇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倆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呼氣。
“大人,你從哪找來的這麽個夯貨?媽的,打起來不要命。”老程吐了口吐沫,累死老子了,好些年沒這麽累過了。
“呸!也沒見你讓步啊,老子不拼命,還不被你幹趴下?不過打的真爽,明天繼續!”霸虎毫不留情怼回去,兩人旗鼓相當,倒是打的過瘾。
“我是無所謂,你行不行啊?”老程在氣勢拿捏這塊,自是不落下風。
“你才不行,明天讓你跪地求饒。”男人怎麽能不行,必須得行,霸虎毫不猶豫回道。
“好了,都起來吧。打歸打,别傷了和氣,都是袍澤兄弟,往後都是過命的交情!”這手下将領,良性競争最好,卻萬萬不能傷了和氣。
“大人放心,卑職下手有分寸!”老程起身抱拳。
“嘶,有分寸,打人不打臉,知道不?這邊,大人打腫的,這邊,你幹的好事。”霸虎一聽就來氣,什麽叫你下手有分寸?老子才有分寸好吧。
“那個,哈哈!不知道晚飯準備的咋樣了,本官去看看,萬不可讓弟兄們餓着了。”孫宇聽了好不尴尬,畢竟自己又沒混過街頭,哪管那些破規矩啊,趕忙找個借口先溜了。
“哈哈!今兒個天氣不錯,不知道衣服晾幹沒有,得去洗個澡。”老程看着霸虎腫的雙眼就剩個縫,也是頗不好意思,下手好像重了些,一溜煙也跑了。
“我去......我住哪啊?”陳啓霸看着瞬間空了的營地,自己該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