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這還天亮呢。”被孫宇盯得發慌,周薇将頭埋進孫宇胸膛。
“想什麽呢?爲夫隻是見你好看,多看兩眼罷了。”孫宇撩起周薇鬓角的發絲,等再過兩年,完全長開了,恐怕閉月羞花也是比不上的。
“夫君,對了,妾身來,還有事相求。”周薇擡起俏臉,喜歡看,便多看幾眼吧。
“可是與平陽王有關?”孫宇笑笑,除了這事,好像也沒什麽好求的。
“什麽都瞞不過夫君,仲禹說了,不想當國主,想去研究格物之道。”一說這事,周薇就想起姐姐,可惜去得早,就這麽一個孩子,她總要照顧其周全。
“屁,就他,還格物之道?格物是人人都能鑽研透的?就他那點小心思,讓其收起來。若是咱們敗了,就退去大琉球島,他就當個富家翁好了。若是勝了,本官也保其無恙,閑散王爺,一輩子吃喝不愁,總是有的。”事到如今,孫宇也不打算掩飾自己的野心,平陽王就是一個旗号,用來讓大家彼此有個過渡,不可能真的幫其打天下的。
李仲禹這些天,盡跟着方浩他們轉悠,孫宇便打聽了一下,這小子根本就沒格物的天賦,完全就是去當凱子了,做得最多的,便是付錢。
估計他也是想學晉江王留紹锱,過得逍遙自在,可人家那是正兒八經的感興趣。
“既如此,妾身便代仲禹謝過夫君。”周薇心中大石落地,夫君這般地位,開了口,便算是有了保障了。
“你我夫妻本一體,何來謝不謝的,昔年,皇後與我也有恩情,總該知恩圖報。隻是這世道,一切都難以把握。”孫宇捏着周薇的手,他何嘗不想一切順利,安穩過日子,可造化弄人,一步步就走到了現在。
“夫君放心,妾身沒什麽大才,就安穩守着家。”周薇壯了壯膽子,鼓起勇氣摟住孫宇的脖子,擡頭看着孫宇。
“隻是守着家?總得開枝散葉才是。”孫宇在周薇秀氣的鼻尖輕輕一點,如今也有兩妻三妾,卻隻有婉兮一個女兒,實在是說不過去,該努力耕耘才是。
“這可不是妾身說得算的,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周薇說完,整個人便擠入孫宇懷中。
孫宇興緻大發,卻不得不按捺下心頭的火氣,書房外淩亂的腳步聲告訴她,有人來了。
來的人正是小環,手裏還牽着婉兮,不待敲門,孫宇便跟周薇開門出來了。
“夫君,夫人,該用膳了!”小環看了一眼周薇的面色,白裏透紅,嬌中含羞,當即猜得八九不離十,暗道這位薇兒夫人可真夠得寵的。
“婉兮來,爹爹抱抱!”孫宇上前,一把将婉兮抱起,當即往前走去。
孫宇連續多日,諸般推演,最後的結果都不樂觀。因爲他缺少對越國各州的實際掌控力,在人員征集,物資調配等方面問題太大,與南唐朝廷無法比拟。
而他現有掌控的物資,根本撐不到消滅南唐朝廷的那一刻。
若想要掌控這些州縣,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自己人,可又不能太過,否者必然引起舊有勢力的反彈,導緻他的政令不能抵達地方。
如今孫宇治下,别的不說,能夠勝任刀筆吏的,絕對遠超其他地方,隻要把這些人充斥到各州縣去,就沒人能夠在他眼皮底下翻起大浪來,可這需要時間。
就在孫宇一籌莫展之際,收到了來自徐易的信件,上面隻有四個字,以守代攻!
孫宇頓時豁然開朗,爲何一直想着如何攻取江甯,眼下最着急的,該是李從善他們才是。他們若想要證明自己的合法性,那就必須要解決孫宇擁立的平陽王,而且歙州在手,林肇慶大軍駐守,就跟刀子一般抵在腰眼上,令其惶惶不安。
他完全可以加強城池防禦,消耗對方的戰力,而趁機騰出手來,整頓地方。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增兵湖州與歙州,在此兩處,對南唐形成極大的壓力,讓他們不得不萬分警惕,沒有精力去想其他心思。
公元965年春,南唐舊主李煜嫡長子李仲禹,在杭州城登基爲王,國号齊。
齊王,是南唐烈祖李昇登基爲帝前的稱号,擺明了自身才是正統。
李仲禹登基當日,便發布讨賊檄文,斥責李從善爲賣國求榮,辱父害兄之輩,誓要将其誅殺,以報大仇。
同時,閩國公孫宇,征伐天下,擁立有功,封忠勇王,加天策上将,統領齊國各路兵馬北伐。
春雨淅瀝瀝不斷,李從善看着屋檐滴落的雨滴,很久沒有這般駐足觀看過了。
“陛下,這是新安軍來的急報!”如今這宮裏,最大的紅人,就是眼前的李信,昔日韓王府的管事,權柄比起之前的蕭義或者安近海,還要大上許多。
“老李,你說孤也不是什麽刻薄之輩,爲什麽,他們就不願意與孤談談呢?”李從善接過李信手中的信封,若是孫宇他們願意跟其攜手,大宋又如何,就算将其兄長放還,隻要掌控了軍力,又有何懼?
“陛下,人都是有野心的,這忠勇王,也早非初見時那般了。”李信說得很委婉,人家地盤都是自己打下來的,你卻想摘桃子了,人家不願意拱手相讓也是必然。
若是李煜在,他恐怕隻能壓制野心,畢竟人家占據大義。他現在手上握着平陽王,不,如今的齊王,名望絲毫不弱。
“野心,就是要讓這天下,繼續生靈塗炭嗎?”李從善心中不暢,若非自己舉薦,他如何能有今日?
那個不成器的侄子也是混賬,居然讓一個外姓得了王位,還弄了個天策上将出來,那玩意是随便封的嗎?
上一個天策上将是誰?是前唐的李世民,大唐的第二任皇帝,他這是明擺着準備退位讓賢呢?
其實李從善還真的猜對了,加天策上将這事,還真的就是李仲禹自己的意思,算是明确無誤告訴所有人,這就是下一任齊王亦或是國主皇帝什麽的,要抱大腿趁早,别來擾了自己的清淨。
“這個孫宇,到底想幹什麽?”李從善看完信,重重的拍在欄杆上。
匡仲耒來信是求援的,前前後後,南唐往歙州調派了三萬精銳,新安軍又就地招募了兩萬新兵加緊訓練,總人馬五萬,居然還是不夠。
“陛下,到底是何事?”這春耕尚未開始,又鬧什麽幺蛾子?
“齊國增兵歙縣,人馬過萬,具體數目不知。”李從善憂心忡忡,這歙縣林肇慶,手上本就握着五萬多的精銳,再加上這批增援,足有七萬人馬,他們在歙州績溪跟黟縣的人手就捉襟見肘了。
最可恨的,是歙縣糧草充足,而他們的後勤壓力要重得多。
“傳令鎮南、奉化二軍,各抽調一萬人馬,分别駐守績溪跟黟縣,以備不測。”神衛軍那邊已經抽調了三萬人馬,再抽調的話,不利于地方穩定。
而且若是守衛太過薄弱,誰知道大宋會不會趁勢來攻。
而昭武軍的人馬,他不敢抽調,因爲駐守建州的永安軍節度使陳德誠,其子陳啓霸,正是孫宇麾下大将。
這陳德誠倒是個滑頭的,早早上表恭賀,愣是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但李從善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他的,卻也搞不懂他的真實意圖,不敢逼迫,隻能維持現狀。
至于鄭彥華,則親率六萬精銳,駐守宣州,對陣湖州的陳啓霸。
如今湖州駐軍,除了忠勇軍二團、五團、九團外,尚有韓青鋒、吳興泉統領的神策軍第一團跟第二團,再加上原先湖州的城防軍,總兵力高達六萬。
忠勇軍三團、六團駐守秀州,防備蘇州龍行軍。
一團、七團以及騎兵營,駐守杭州,相對薄弱了些,如今尚未開戰,孫三刀的辎重團大部尚在城外駐紮,人數倒是極多。
南唐号稱數十萬精銳,随着孫宇跟林肇慶的出走,再加上大宋在江甯殲滅的大批精銳,如今居然捉襟見肘,隻能大規模招募青壯,以練新軍。
南唐治下,人口基數大,兵源沒有問題,缺的卻是裝備,若是沒有足夠的兵器甲胄,上了戰場也不過是樣子貨。
而如今的孫宇治下,各大礦山及作坊,都将産能開到最大,爲即将到來的大戰準備軍械。
“王爺,下官以爲,這施政不可操之過急,以免地方不穩。”徐易是真的怕了,如今這就是蛇吞象,他在杭州,都受慣了陽奉陰違。
若是一旦有大動作,随時都會被人鼓吹暴亂起來,任你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亂世當用重典,這些人,隐藏起來,也是遺禍無窮。如今,咱們缺的是實力,那就擴充實力。本王欲在每一州,設一新兵訓練營,招募規模在一萬上下,以忠勇軍老兵充任骨幹,保證其聽從指揮。今後各州的施政方略,先在新兵營中反複宣講,一定要講透,令其不被蒙蔽,再交與官府推行,如何?”孫宇早就想好了,打算用最短的時間解決地方上的問題。
地方上能夠掰手腕的,都是世家大族,掌握着地方上的土地與财富,他的施政策略,正是要削弱這些人,也最容易引起他們的反抗。
此時的人,鄉土情結嚴重,異地調兵圍剿,很容易陷入人民戰争中,就算勝了,也是元氣大傷。
孫宇就打算以當地人來維護地方上的穩定,這近萬新兵,來自州縣各地,隻要他們認同孫宇的施政方略,一旦地方上有變,有熟門熟路的人去解決,通常就要容易的多。
“王爺此舉,高明!”徐易點點頭,這算是在地方上,借着募兵的由頭,打造一批忠于他的班底,來消滅那些想要反抗的世家大族。
而且一旦等地方上穩定之後,這些人馬還能拉出去打仗,這可是十數萬訓練有素的士兵,一股讓人不可忽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