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從七樓摔下來,晾衣架挂了一下,沒有外傷,可能有内髒出血。”
徐檀兮檢查完,吩咐:“準備穿刺。”
護士立馬把儀器推過來,拉上簾子。。
家屬被攔在外面,哭得歇斯底裏。護士進進出出,忙忙碌碌。藍色的簾子把病患和急救人員都遮住了,心電監護儀發出急促又尖銳的聲音。
混亂中傳來徐檀兮的聲音,平靜、鎮定。
“電擊除顫。”
“兩百焦。”
“兩百四。”
“兩百六。”
她一聲一聲指令,急切,卻有條不紊。
外面家屬的哭聲越來越大,進出的醫護人員腳步越來越快。
心電監護儀滴的一聲過後,平穩下來了。
旁邊的護士驚喜道:“徐醫生,恢複心跳了!”
徐檀兮的聲音明顯松了一口氣:“準備手術。”
麻醉科準備就緒,病人立馬被推進手術室。
徐檀兮進去之前,隔着遠遠的距離,看了戎黎一眼,她什麽也沒說,轉頭進了手術室。
戎黎跟過去,等在外面,靠着牆靜立了一會兒,随後撥了個電話,将聲音壓低。
“你們的計劃,說來聽聽。”
他也不知道他爲什麽會打這個電話,腦子裏都是徐檀兮進手術室時的背影。
徐檀兮的病還沒有痊愈,并不适合主刀,但患者情況緊急,沒有時間另作安排,時隔了幾個月,她重新拿起了手術刀。整場手術下來,曆時四個多小時,手術室外除了病人家屬,還有安靜等着的戎黎。
下午四點十一分,手術室的門開了。
病人家屬立馬沖過去:“醫生,我兒子他怎麽樣了?”
徐檀兮戴着口罩,聲音有些疲憊:“手術很成功,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不過還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家屬哭着道謝:“謝謝醫生,謝謝,謝謝……”
徐檀兮搖了搖頭:“不用謝。”
走廊裏,哭聲又起了。
徐檀兮摘掉口罩,走到戎黎面前:“是不是等了很久?”
戎黎一直站着,腿有點麻:“嗯。”
高強度的手術讓她長時間精神緊繃,眼眶微微發紅:“吃飯了嗎?”
戎黎搖頭。
徐檀兮說:“我去洗漱一下。”
戎黎跟着去了。
食堂的飯早就冷了,戎黎帶徐檀兮去了醫院外面的餐館,她剛做完手術,沒什麽胃口。
戎黎也沒吃幾口,有點擔心她:“吃不下?”
“嗯。”
他把她前面的碗拿開,重新拿了個小碗,舀了一點清淡的雞蛋羹:“飯不吃了,把雞蛋羹吃了。”
她吃得很慢。
等她吃完,戎黎才說:“我明天要去帝都。”
她放下勺子:“有什麽事嗎?”
戎黎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不是什麽大事,去開年中會議。”他把水給她,“我要在那邊待三天,你還要看心理醫生,不能帶你一起去。”
徐檀兮颔首:“不用擔心我,你在外頭要小心。”
“嗯。”
戎黎撒了謊,他不是去開年中會議。
晚上,徐檀兮在給戎黎收拾行李。
戎關關蹲在行李箱旁邊,這兒摸摸那兒碰碰:“嫂嫂,哥哥要去哪裏啊?”
徐檀兮耐心地回答:“要去别的城市。”
“不能帶我們一起去嗎?”
她搖了搖頭,把常用藥品整齊地裝進手工刺繡的帆布袋裏:“哥哥是去工作,不方便帶我們。”
戎關關點頭:“哦。”
戎黎在陽台打電話。
“我不在的時候,你多叫幾個人,幫我看着點。”
何冀北應下了,他還有顧忌,問戎黎:“六哥,一定要做嗎?”
戎黎嗯了聲:“想試試。”
“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他說:“放心,我會活着回來。”
何冀北還是很不安:“我不放心,我不相信警方,毛九那群人什麽都敢做。”
更何況毛九和戎黎有仇。
明天應該是晴天,窗外漫天星辰,環繞着一輪半彎的月亮,光影透過玻璃,落進戎黎眼睛裏,他問何冀北:“那你信不信我?”
信。
何冀北十八歲就跟着戎黎進了錫北國際,說肉麻一點,戎黎是他的信仰,他沒爹沒媽沒人教,所有生存的技能都是戎黎教的。
他不信警察,不信正義,不信這個社會的任何規則,但他信戎黎。
“我有徐檀兮,有家庭了,”戎黎說,“我不會讓自己出事。”
可是萬一呢?
“六哥,我想不明白,爲什麽非要冒險呢?毛九背後還有人,我們插手了,可能會被盯上。毒品這個東西,碰了對我們沒有半點好處,就算我們這次幫了警方,事後他們會保我們LYS嗎?”
何冀北的想法很直接簡單:明哲保身,何必管他人死活。
他想的是,這個世道也沒怎麽善待過戎黎,憑什麽讓他冒險,憑什麽。
“冀北。”
何冀北應了聲。
戎黎沉默了很久:“這兩年,我遇到了很多挺好的人,以後想活得像樣一點。”
沒有人會不喜歡陽光,尤其是在陰暗裏待久了的人。他已經有徐檀兮了,不能再說這個世界待他不好,他是幸運的,所以他不能太糟糕。
何冀北懂也不懂,但他不會反對戎黎的任何決定。
“嗯,知道了。”
戎黎挂了電話,回卧室,徐檀兮還在往行李箱裏裝東西。
他走過去,和戎關關一樣蹲着:“我就去幾天,不用收拾這麽多東西。”
“很多嗎?”徐檀兮看着箱子,“衣服可以少帶一些,備用藥品要帶,帝都那邊更冷一點,秋褲也得帶一條,我怕你睡不好,枕頭——”
戎黎遮住戎關關的眼睛,低頭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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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爺搞事棠光掉馬倒計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