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君夜輕輕地放到床上,道:“一會兒,不要說話。”
君夜艱難地“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安暖腦中飛快地旋轉着,拿起毛巾,略略地在地上擦過。
安暖緩緩地走過去,打開門,卻看到穿睡衣的章玲。
安暖疑惑地看向章玲:“章姨,有什麽事嗎?”
章玲笑道:“我和一穹在屋裏,聽到你這裏好像有什麽動靜。一穹說我多心了,可我還是不放心,過來看看。”
安暖也笑,這話還真是一句話一個刺,每句話都側面告訴她安一穹不關心她,還一臉虛假的笑容。不過也是,安一穹不關心她是真的。
“剛剛風太大了,把浴室的窗戶給吹裂了,剛剛去撿玻璃的時候,還把手給刮壞了。”說着,無奈地笑了起來。
“哎呀,”章玲擔心地一叫,快步朝浴室走去,那樣子還真像是關心女兒的好母親。
安暖眼睛一眯,擋住了眼中的陰晦。
章玲腳步一頓,驚訝地看向水中的血漬,“這是怎麽回事?”
“剛才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睡着了,紗布掉了下來。”說着,安暖心有餘悸地揉了揉手臂,“可疼壞了,再晚些,險些就要感染了。”
“現在的這些醫生啊……”章玲一邊放着水,一邊埋怨着,粉唇一動一動。就連安暖是女的,也忍不住心一動。
章玲眼睛一掃,就看到旁邊的抹布,“這怎麽還帶血啊?”
說着,狐疑地看了一眼安暖。
安暖突然撅起嘴巴,“剛才手不是流血了嗎?”
說着,還委屈地伸出她流着血的中指,“然後章姨,我一時慌亂就随便抓了這個擦。”
安暖豎着的中指動了動,恨不得往章玲眼裏插。
湊到章玲跟前,安暖試探地問道:“章姨,咱們家有沒有什麽醫藥箱啊?”
章玲淺笑了起來,眼眸深深的,這死丫頭肯定是隐瞞了她什麽。說不定,是藏了男人?那樣就不用她和晴晴動手了。
章玲神色一動,“你這丫頭,你屋裏不是有醫藥箱嗎?”
安暖在她前面一攔,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将這個年齡女孩應有的活潑浪漫展現出來。
“章姨,要是我屋裏有的話,早就用了。”
章玲看着安暖的阻攔,越來越覺得有貓膩,繞過安暖的阻攔,笑道:“一穹在這之前都跟我說了,你這孩子啊,就是粗心。”
安暖面色一冷,笑話,安一穹會和章玲說這些?
正要說什麽,就聽見客廳裏安晴迷糊的聲音,“媽媽……”
章玲腳步一頓,安暖笑道:“章姨,還是我自己來吧。先不說晴晴,一會兒爸爸該着急了。”
章玲臉色一變,安一穹就算再讨厭安暖,安暖也是他的女兒。章玲笑道:“那我先走了,晚安啊,暖暖。”
徒留安暖一個人在原地輕笑,安晴縱使前世再陰狠,她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十六歲未到的小丫頭。更何況,是她在暗呢?
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上藥。”
安暖眼角一跳,聲音帶着理所當然的強調。還真是毫不客氣。也是,這一世君夜不認識她,也不喜歡她。這樣也好,至少不會讓他像前世那樣。
“我先去給你拿醫藥箱,忍一會兒。”
安暖最終在客廳裏找到了醫藥箱,一邊笨拙地給少年拔着子彈,一邊想着,前世這個時候,她還在醫院呢。果然是重生了,人生的軌迹也變了嗎?
拔出了子彈,聽到少年的呲聲,安暖吐了口濁氣。拿出藥,用紗布輕輕地覆上去。
少年坐起了身,冷冷地看了安暖一眼,想要說什麽,可還是沒有力氣。
安暖想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也不奢望他說了。
君夜站起來,突然吃痛地捂住肚子,整個身子朝後傾去,又重新坐了下來,随後又看向安暖,那個眼神寫滿了“你敢說出去你就廢了。”
随後又站起身,一步一扶牆地朝窗外跳去。
雨此時已經停了,少年站在窗前,猶豫了幾番,才緩緩地道:“謝了。”
還好此時是黑夜,不然安暖就會發現少年臉上染上了一片绯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