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作了決定,雷霆萬鈞是陸皓山的性格,都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每一次戰争籌備都占很長的時間,但這點對陸皓山來說不是問題,當年初到廣元擔任千戶時,陸皓山已經下意識作這方面的準備,割據四川後,一直都在暗中籌劃,在廣元暗中儲存了大量的武器和糧食,并對四周的地形作了深刻的了解,做到了如指掌的境界。
不誇張地說,對廣元四周及出川口的每一條小路,在自制的地圖上都能找得到,準備得極爲充分。
可以說,一集合好部隊,即可馬上出發。
現在已是十二月中旬,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大雪紛飛、寒風肆虐着大地,在這呵氣成冰的日子裏,老百姓們都躲在家裏拷火取暧,街上孤冷凄清,很少看到行人,顯得有些蕭條,可是在成都以東約三十裏外一座軍營的校場上,卻是人聲鼎沸,接踵摸肩,一列列的士兵身穿铠甲、肩挂火铳、腰佩彎刀,全裝武器裝備着,就是戰馬也披了特制的铠甲,顯得特别威武神駿。
以上是川軍的标配,在校場的西面,還有一隊隊身穿嶄新棉甲、身背弓箭、腰挂彎刀、手牽駿馬的士兵,這些是陸皓山從蕃地調來的三萬精銳蕃兵,爲了鼓勵士氣,陸皓山給他們換了厚實的棉甲、溫暧的靴子還有更換武器,每日還變着花樣給他們提供夥食,這些蕃兵的士氣都很高。
在場的都是血氣方剛的精銳之士,幾萬人把偌大的校場站得滿滿當當, 那紛飛的雪還沒有飄到人群身上就被那 旺盛的人氣給蒸發掉。雖說幾萬人在場,可是場面非常安靜,一個個站得筆直,等待着總督大人的訓話。
看看點将台上,陸皓山、唐強、李念、李定國、普布、趙餘慶等四川高層核心全來了,此外,像普布的二個兒子多布、格桑、趙家新晉核心趙卓飛、昔日江油舊部張雲輝、曹虎、周大源等人悉數出席,此外還有四川名門望族、鄉紳等,可以說四川有頭有面的人全到了。
四川總督親自率兵出川找滿清八旗決戰,這樣重大的事。誰又會錯過這樣的盛宴,這可是關乎到命運和前途的事,一個個都不敢怠慢。
自殺清令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四川和滿清必有決死的一戰,但沒人想到決戰的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四川和滿清從盟友變成不死不休的死敵用時不到一個月,一些純樸的百姓甚至偷偷讨論這是一場“一個女奴引起的戰争”。
這是百姓的純樸,也可以說是愚昧,他們的圈子和才知不足以理解什麽叫做政治遊戲。當然,陸皓山也沒空解釋。
“報!”李定國跑步到陸皓山面前,一臉正色地行了個軍禮道:“禀總督大人,部隊集結完畢。請指示。”
陸皓山放眼望去,目光所到之處,全是一張張堅毅的臉,士兵排成一列列站滿了整個校場。甚至排到了軍營之外,這次征集六萬川軍出征,外加三萬精銳蕃兵。合計九萬人之衆,當然,這校場站不下九萬之多,主要是蕃兵爲主,川軍多是駐守在廣元一帶的關隘,到時一邊出發一邊收攏部隊。
川軍的規模隻有十萬人,前面損失了一萬,還餘九萬,一下子抽調了六萬人已經是極限,這都需要招募不少預備兵員,幸好早早作好了準備,隻要政令一下,戰車就會按照原來劃定的軌迹前進,陸皓山已經定爲機制的,這是爲什麽能在極短時間内能出征的原因。
别小看這六萬人,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體格強健、武藝精湛,不少人都有看家絕技,可以說是精兵中的精兵,再配上精良的武器,戰鬥力極爲可觀,遠遠不是那些拉壯丁充人頭所能比較的。
當然,這些全是專職戰鬥人員,像運輸、軍中郎中、廚子、馬夫這些輔助人員并沒有計算在内,要是把這些軍隊的編外人計算在内,人數得超過十五萬人之衆。
人是少一些,但是陸皓山信心十足。
其中有個細節值得玩味,當陸皓山的目光掃到蕃兵身上時,那些蕃兵一個個竟然帶着敬畏而熱切的眼神,那種渴望被認同、渴望戰鬥的精神讓陸皓山也爲之動容。
陸皓山掃視了一遍,然後舉起一個用鐵皮卷起的簡易喇叭大聲說:“将士們, 當然,也包括來自番地的勇士們,吳三桂放清軍入關,這些滿兵鞑子,屢犯我中原,把中原當成他們滿清的後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擄财貨、擄牲口、擄人口,肆意殺害我中原百姓,殺清令把他們的罪行說得很清楚,你們說,這些鞑子狗要不要教訓?”
“ 教訓!教訓!教訓!教訓!”
一衆将士聲如洪鍾,異口同聲地吼道,那聲音直上雲霄,那聲浪好像把天都給掀翻一樣,這麽大的聲浪向點将台撲來,像陸皓山、唐強、李定國等人還能鎮定自若,像趙餘慶、張雲輝等人第一次見到識這種場面,都這種氣氣勢和肅殺之氣吓得面無人色了。
氣勢不錯,陸皓山心裏暗暗點點頭,示意衆人靜下後,這才繼續說:“就在十天前,鞑子出動數以十倍計的兵力,用紅夷大炮趁夜攻下我甯羌州城,城内一萬川軍兄弟,還有将近三萬的百姓在城敗後全部被斬首,腦袋都割下來堆放成讓人毛骨悚然人頭山,你們說,這仇要不要報?”
“報仇!”
“報仇!報仇!”
一衆士兵齊聲吼道,事實上,那些被殺士兵就是他們的親人或戰友,聽到自己的親人或戰友被殺,死後還不能有個全屍,所有人都憤怒了。
再一次示意衆人靜下後,陸皓山繼續大聲說:“你們每一個入伍前,都被要求緊記一件事,進了軍隊就是進了大家族,要團結合作,隻要有一線生機,絕不抛棄任何一個戰友、兄弟,現在打前鋒的張銳和他二千多手下,被滿清鞑子逼進了深山老林,性命堪憂,你們說,這人要不要救?”
“救人,救人!”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一個個拼命吼了起來。
陸皓山點點頭說:“不錯,你們沒令本官失望,我們川軍的傳統是有福同享,有禍同當,殺我們兄弟的仇要報,身陷險境的兄弟要救,現在不放棄他們,如果,我說如果你們當中哪一個身陷險景,本官也一樣不遺餘力去救。”
“威武!威武!”
不少士兵聽到這種真誠、暧心的話,不少人将士是紅着雙眼吼出來的。
“好了,本官現在正式宣布,出川,與滿清鞑子決一死戰。”陸皓山說畢,拿出一根箭,高高舉過頭頂,然後突然發力,大聲吼道:“不滅滿清誓不還,如有違背諾言,身如此箭。”
在場的将領、鄉紳、士兵看到都不由心中一凜,他們知道,自家總督大人是動了真怒,動真格的了。
折完箭,陸皓山又讓人上酒,每人一大碗,陸皓山雙手捧着酒,輕輕潑了一些在地上,大聲說:“上敬戰死的英靈”,再潑了一部分,大聲說道:“下敬塗炭的生靈”,最後又是一潑,繼續大聲說:“中間敬人世間的良心,來,兄弟們,飲完這碗酒,我們就上路,不勝無歸,來,喝。”
說畢,陸皓山率先喝幹碗中的烈酒,喝完把碗向下以示自己喝完,然後用力一摔,把手中瓷碗摔破,将士們有樣學樣,紛紛把手中的碗摔在粉碎。
“出發!”
陸皓山大吼一聲,川軍協同三萬精銳蕃兵,義無反顧踏上出川征伐的道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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