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達北京時,不光一衆範家子弟,就是範永鬥本人都驚呆了:攝政王多爾衮、大貝勒代善、大學士範文程、鑲藍旗主濟爾哈朗等人正在彰義門外迎接,雖說順治帝并沒有來,對一個小商人來說,這已經是無上的榮耀。
順治還年小,現在多爾衮主政,号稱攝政王,朝廷的大小事務是多爾衮說了算,除此之外,代善、濟爾哈朗等也出城迎接,而迎接的,還是一個小小的商人,用受寵若驚一點也不爲過。
範永鬥吓了一大跑,連忙從馬上跳下來,緊跑幾步走到多爾衮約一丈遠的地方站住,恭恭敬敬地說:“小民參見攝政王和諸位王爺、旗主,不知這麽多王爺來迎接,實在惶恐,愧不敢當。”
“哈哈哈,範先生請起,這一路辛苦了。”多爾衮親手扶起範永鬥,一臉豪爽地說。
代善也面帶笑容地說:“範先生是我們的老朋友,你們中原有句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有老朋友來了,我們迎接一下那是應該的。”
濟爾哈朗有些動情地說:“當年要不範先生雪中送炭,又派人示警,我濟爾哈朗就活不到今日,有些日子沒見,這一次回京,我們一定要一醉方休。”
衆人圍着範文程噓寒問暖,一時間讓人有一種錯覺,好像是一群下屬在迎接上級領導一樣,周圍的百姓遠遠看到都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别人不和道,可是跟在範永鬥身邊的範田俊知道,範氏就在張家口和蒙古地區做生意。曆經七代,一直和滿清關系密切,那時候還叫女真族呢,特别在小冰河時期,農業發達的大明也餓俘遍野,生産能力低下的滿清情況更糟,可以說,就是以範永鬥爲首的山西商人冒着抄家滅族的危險,一直偷偷把糧食、鐵器、布匹等重要物資運到滿清,這才助滿清渡過那個最艱難的歲月。
最艱難的時候。皇太極派人檢查那些降民家中的糧食,要是沒有餘糧,一格殺無赦,因爲他認爲,這些人餓急了,就會暴動,就會給社會帶來動蕩,從這裏看得出當年的後金到了一個什麽樣的危險程度。
當然,範永鬥帶給滿清的。不僅是重要的戰略物資,還派人收集重要的情報,濟樂哈郎就是得到範永鬥派人送來的情報,逃過必死的一劫。這也是這樣,濟爾哈郎才會對範永鬥那樣熱情洋溢。
範田俊終于明白自家族長所說的話,他說甯願做一個快樂的商人,也不願意入朝爲官。看看現在的情況就知道了,作爲一個優秀的商人,範永鬥堅信和氣生财的道理。和滿清的各方勢力都相處得很好,人緣極佳,這不,大貝勒代善和攝政王多爾衮的關系其實一般,前來迎接的那些權貴族,不少感情就一般,甚至有些不和諧,可是他們都給範永鬥面子,放下偏見。
假若一旦做了官,那就得站隊,這樣一來,無論怎麽做都會得罪一部分人,官場的水太深,一不小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還不如安安穩穩做個商人。
當然,這次這麽多貴族來迎接,還有一個原因是二人這次采購回大批的火器和彈藥,這可是滿清最渴望得到的東西,一個個都想從中分一杯羹,于是就來得這麽齊,這姜還是老的辣啊,下了大訂單沒多久,四川就宣布暫停出售,經過再三努力,前面簽訂的訂單還是接契約完成。
範田俊那是越來越佩服自家老族長。
一行人在城門外寒暄一下,并沒有到哪個府上或酒樓接風洗塵,而是徑直去了城郊的軍營,一衆從盛京遷過來的貴族上層,有點迫不及待地地想看新式火铳的威力,于是,一衆人直奔軍營。
這個馬背上的民族,還真是急性子。
到軍營後,令範永鬥吃驚地是,順治皇帝和孝莊皇太後也在,看來滿清對這次火器的表演非常重視。
“範先生,火器呢?太後和皇上都等着看呢。”一番晉見禮儀結束後,多爾衮開門見山地說。
這次表演是多爾衮精心策劃的,目的是進一步固執自己的威望。
滿清一共八旗,正黃,鑲黃,正白,正藍,鑲白,正紅,鑲紅,鑲藍,多爾衮是正白旗的旗主,按慣例,八旗又有上三族和下五旗之分,正黃旗、鑲黃旗、正藍旗由皇太極親自統領,是皇帝的親兵,身份高貴,條件待遇優厚,稱爲“上三旗”。其餘五旗,正紅旗、鑲紅旗、鑲白旗、正白旗、鑲藍旗,稱爲“下五旗”,由親王、貝勒、貝子掌管,駐守京師各地,皇太極死後,勢力最大的就是多爾衮和執管正紅和鑲紅兩旗的代善,此外皇太極的長子豪格,此時代善年事己高,對争奪沒興趣,最後矛盾集中在了以豪格爲首的兩黃旗和以多爾衮和多铎爲首的兩白旗上,老奸巨滑的多爾衮看到自己獨木難支,于是退而求之,擁年幼的福臨爲帝,與衆人一起擁護,結果争取了代善的支持,從而一躍成爲攝政王。
成了攝政王後,多爾衮把自己的正白旗提升爲上三旗,把原來的正藍旗貶作下三旗,這當中又有很多波折。
經過這些年的經營,多爾衮已成功打壓了豪格,并成功控制了正黃和鑲黃兩旗,這樣一來他們上就正黃、鑲黃、正白、鑲白四旗,實力雄厚,由于代善采取中立,以至多爾衮在滿清隻手遮天,從山海關一役後追擊大順軍就知道,大順軍敗退後,多爾衮派了三路大軍追殺,分别是阿濟格、多铎和吳三桂,吳三桂是降清前朝大将,和李自成有殺父之仇,而阿濟格和多铎則是多爾衮的胞弟。
有親兄弟率軍追殺,多爾衮這才安心經營北京。
範永鬥這次采購回來的火器。一部分交付給前線将士,大部份用作守衛京師之用,守衛皇城的是上三旗,而上三旗都在多爾衮的手中,這是乘機擴充自己的實力。
“回王爺的話,都準備好了。”範永鬥畢恭畢敬地說。
說話間,向手下打了一個手勢,那些手下會意,一個個小心翼翼把裝火器的箱子打開,很快。一支支铮亮的新式火铳、一枚枚尖尖的子彈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引得衆人一陣喧嘩。
範永鬥親手拿下一杆新式火铳,陪笑着送到多爾衮面前說:“王爺,這是新采購的新式火铳,上彈快、威力大,請王爺檢查。”
多爾衮早就玩過這種不用點導火索的新式火铳,也是見識到它的威力,這才花大價錢購買,就是四川要八旗美女去換也捏着鼻子認了。看到一批新火铳,心情大好,先是熟練的拉上槍栓看看,隻見關節靈活。上面打了油,不由滿意地點點頭,自顧拿起一顆子彈塞進槍膛,有些玩味地看了濟爾哈朗一眼。看也不看朝天一扣闆機,“砰”一聲,一顆子彈斜着向天發射。把不少第一次看到這種新式火铳的滿清貴族吓了一跳。
“不錯,範先生,辛苦你了。”多爾衮滿意地說。
“不敢,爲王爺辦事,這是小人的福氣。”
說畢,範永鬥有郁悶地說:“明明看起來簡單,小人也集合了很多工匠,可是怎麽也造不出來,就以那槍膛爲例,就是一個簡單的槍膛,我們最優秀的工匠造不出來,千方百計讓子彈能發射,可是放不了二下就得裂開,不知花了多少心努力也不行,不得不高價從四川購買,接受他們極爲苛刻的要求,想想心裏就不平衡。”
火铳這麽好,範永鬥不可能不動心,他覺是四川能造,自己也能造得出來,新式火铳看起來老式的鳥铳差不多,說易行難,真正做起來就傻眼了,别的不說,就是一個小小的撞針就讓他抓瞎,怎麽也弄不好,手底的工匠沒少挨罵。
當然,要是他知道就是有先知先覺陸皓山的指導,再加上用新式技術煉鐵,一邊研究一邊投入實用,一邊用一邊收集數據,足足用了幾年時間才完成,其實花費的金錢和精力沒法計算,或許内心會平衡很多。
多爾衮也急,不過他很有内心,知道欲速則不達,拍拍範永鬥的肩膀說:“範先生,不急,慢慢來,我們有的是工匠和條件,要是這麽容易仿造出來,估計那姓陸的就不會賣得這麽痛快了,本王就不信,集合這麽多優秀的工匠還弄不出來?等我們能做出之日,那就橫掃四川之時。”
陸皓山再有能耐,也隻是擁有四川一個地區,資源有限,發展也會受到限制,要不就不會用火器換那些資源了,等自己稱霸中原哦,集合中原的人力資源,就是拖都能把陸皓山拖死,蟻多咬死象就是這個道理。
“十四弟,就是你花了這麽多錢财,狠心把八旗女子拱手送出去,就是爲了這些勞什子,依我看,這比那些鳥統也好不到哪裏去吧?”此時濟爾哈朗面色有些不善地走過去,有些憤憤不平的說。
爲了購買這些火铳,多爾衮連用八旗美女交換的條件也應下,上三旗加鑲白旗自己人,代善的正紅、鑲紅兩旗也不好太過分,畢竟他是中立的勢力,得罪他把他推到對立面就不好了,于是,濟爾哈朗的正藍旗就成了交換的主力,有三分之一的女子是從正藍旗挑出來的,爲此,濟爾哈朗都讓旗人不知在背後吐了多少唾沫,還有人夜晚給他們的羊群投毒以洩憤,這讓濟爾哈朗的威信大失。
這樣一來,濟爾哈朗能不氣嗎?
“哦,六哥覺得這些新式火铳作用不大?”多爾衮并不在意,一邊撫摸着手裏的新式火铳,一邊饒有興趣地問道。
濟爾哈朗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我滿清兵強馬壯,滿清鐵騎縱橫天下,和明朝打了這麽多年,明軍有火炮、火铳,可是我們哪次怕了?還不是一次次打到北京?這些年我們搶了那麽多美女、财貨、牛羊,那一次是用火器搶來的?沒有吧,我們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沒送自己的子民送出去,這一次送了那麽年輕漂亮的女子,簡直,簡直.........”
本想說多爾衮是故意的,故意減少自己的人口,不過一想到兩白旗也出了女子,而現在多爾衮隻手遮天,倒也不敢把他得罪狠了。
“哦,看來六哥怨氣不小,要不,我們就用這新式火铳玩一個遊戲好了。”多爾衮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說。(未完待續。。)
ps: 這幾天眼睛看東西有些模糊,看一會電腦就流眼淚,以爲近視度數加深,沒想到查了才知,眼角膜有些感染,治療中,寫得少一些也請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