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對剿匪失敗的事火冒三丈,錦衣衛更是大舉诏獄,不過對有功者卻不能不賞,若不然誰還會給老朱家賣命?陸皓山十月下旬從戰場撤出,現在都快二個月了,而義軍渡過黃河後,剿匪還是要繼續的,不過賞和罰可不能再拖,有功之臣都不賞,那不是讓天下将士寒心?
就在過年之際,這聖指終于下了。
傾幾省之力剿匪,就是京營兵也派了二個總兵率隊前往,沒想到竟然還是讓賊匪逃出了包圍圈,繼續禍害大明皇朝,據說聽到這個消息,一向脾氣不是很好的崇祯把禦書房裏能摔的東西全摔了,接着錦衣衛四出緝拿,向崇祯眼中辦事不力的官員露出了它的利爪獠牙,不少人聽到聖旨來就膽顫心驚,陸皓山卻是例外,因爲他知道這次聖旨隻是封賞。
前面屢立戰功,又在攤上大事前及時抽身退出戰場,最後一戰是血戰飛來峰、全員帶傷,差點全軍覆沒,消息傳出,就是朝廷也驚動,别人就是想誣蔑也沒法下手。
一聽到聖旨來了,趙敏比陸皓山還急,連忙幫陸皓山梳頭更衣,然後連連催陸皓山前去接聖。
“夫君,這次皇上要升你的官了?”臨出門前,趙敏一臉期待地說。
“差點連小命都搭上了,再不給我升官,我就不幹了。”陸皓山佯裝一臉正色地說。
趙敏嫣然一笑,在陸皓山腰間捏了一把,把他推出門去。
宣讀聖旨是一件很神聖的事,陸皓山在李念的指點下焚香禱告,好在這事也不是第一次,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自然熟練多了,等了沒多久,宣讀聖旨的太監來了,來的是一個年約四十的太監,一番禮儀,太監開始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四川文沖千戶陸文華,文武雙全,忠君愛國。在賊匪肆虐之際率軍出征,輾轉千裏,愛惜百姓,奮勇殺敵人,所過之處留下勇猛之名,所留之地傳誦仁義之聲,是朕之良将,是國之棟梁,飛來峰一役。面對數以十倍的敵人仍能沉着應戰,血戰四晝夜,殺敵逾萬,揚我大明将士之威。可歌、可泣、可頌,現折升利州衛指揮使一職,特賞白銀千兩、禦制山文甲一套、寶刀一把、寶弓一張,宮絹一百匹、宮綢一百匹。其負傷陣亡之士,另有封賞,望再接再厲。爲國出力,欽此。”
随着一句長長的“欽此”,聖旨宣讀完畢,陸皓山連忙喚了一聲“謝主隆恩”,然後雙手把聖旨接過,眼裏露出驚喜之色。
不錯,從一個千戶一下子躍升爲衛指揮使,這可是一個正三品的武官,這樣一來,陸皓山一躍而成爲利州衛的最高領導者,而手下的将士也由原來的一千多号人一下子漲至五千多人,當然,陸皓山手裏有約三千兵力,還是精銳之兵,這樣一來手下的士兵一下子就變成光明正大的存在。
陸皓山在意的不是每個月多那點米糧,而是手中的權力再次澎脹。
連升幾級,陸皓山都有點意外,特别是原來飛來峰的功勞都讓給王樸,可是在聖旨裏隻字不提,很明顯的一件事,王樸主爲代表接受義軍的詐降,義軍一反,大功一下子變成大禍,費了這麽多心思的朝廷不會放過他,崇祯也絕對不讓他好過,錦衣衛一出動,估計什麽事都瞞不過他們,這樣一來變相把陸皓山的功勞拿了回來。
也不知韓文登有沒有在這裏出力。
一向摳門的崇祯突然賞賜得這麽大方,估計是看到自己率着部下在飛來峰孤立無援,而友軍消極救援以至傷亡慘重,于是就在賞賜方面補償一下。
“嘻嘻,雜家在這裏祝賀陸指揮使榮升。”把聖旨遞交給陸皓山後,宣旨太監笑咪咪祝賀道。
衛指揮使是正三品武官,也值得這太監和顔色相對了,再說那賞錢還捏在别人手裏,從京城到四川,山長水遠,古言有雲,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好不容易撈了一趟差事,可不能白走。
陸皓山對于這些早就非常熟練,把一包早就準備好的銀子輕輕塞在太監手裏,笑着說:“有勞公公了,不知公公貴姓。”
好像現在還不知這個宣旨的太監叫什麽呢,這樣好像不太禮貌,太監多是一些鼠肚雞腸的人物,得罪它說不定給你出什麽絆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雜家免貴,姓鄧。”那包銀子夠沉,有份量,而這位新晉的指揮使态度也足夠恭敬,這位鄧公公非常滿意。
陸皓山笑着說:“原來是鄧公公,還望鄧公公多多關照。”
“關照?陸指揮使是三品大員,而雜家隻是皇上身邊的奴才,是陸大人多多關照才對。”說完,鄧公公壓低聲音說:“雜家聽說那王樸還想奪陸大人的功勞,後來被錦衣衛查出,皇上親自下令加賞,陸大人好福氣,連皇上都記住你了,假以時日,定能平步青雲。”
果然是和自己猜想的一樣,王樸倒下後,屬于自己的功勞全部還給自己,還有一點,因爲飛來峰一戰,自己也讓崇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現在大明大約有500多名衛指揮使,自己能給崇祯留下印象,還真不容易。
不錯,一百兩就探聽到這麽多消息,值了。
又客套了幾句,陸皓山率領一衆人恭恭敬敬地把鄧公公送出千戶所。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從此這利州衛就改姓陸了。”待宣旨太旨車仗走遠後,李念第一個陸皓山祝賀,看他眉開眼的樣子,好像是他升官一樣。
這可以理解,作爲師爺,自然是東翁的地位越高,而師爺的地位也跟着水漲船高,這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李念是真心替陸皓山高興。
“恭喜大人榮升。”
“太好了,以後大人在利州衛橫着走了。”
“千戶大人,不對,是指揮使大人才對,可不要忘了兄弟們啊。”
“就是,小人願爲大人赴湯蹈火。”
趙功常、李定國、孫熊、大山等人連忙上前祝賀,畢竟這可是一個世大的進步,雖說受了傷,不過一切都值了。
陸皓山的心情也不錯。笑着和衆人客套幾句,又宣布晚上加菜,到時人人有份,衆人聞言自然齊聲歡呼,而站在一旁的趙敏和林月萱,眼裏也出現欣喜、驕傲的神色,自家夫君升官,妻随夫貴,能不心情高償嗎?
衆人回到大堂。趙敏看着堆了一地的宮絹和宮綢,小聲地說:“夫君,這些東西怎麽處理?”
陸皓山想了想,很快笑着說:“你和月萱一人挑幾匹。剩下的,就賞給手下的将士,大夥都沾沾喜氣。”
“好”現在趙敏對陸皓山可以說百依百順。
剛處理好那些賞賜,一個門子飛快地跑進來彙報道:“大人。司馬先生登門拜訪。”
司馬敬?這可是韓文登的軍師,也是韓文登的頭号幕僚,這可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平日不顯山不露水,可是手段極爲高明,據說不沾泥肆虐是韓文登想的雛形,但真正在背後操刀的就是這位名不經傳的司馬敬,門子一說司馬先生來訪,陸皓山馬上就猜想到他了。
回來本應前去給韓文登拜壽的,不過千戶所的事情太多,再說也有點傷,就寫了一封信帶同一份厚禮送到韓府上,沒想到快要過年了,這司馬敬親自找上門來。
“司馬先生在哪?”
“回大人的話,還在前門等候。”
“快,把他請進來,不,還是我親自去迎接。”陸皓山一邊說一邊急忙前去迎接司馬敬。
司馬敬無官階沒品位,表面隻是一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實則他可以影響到韓文登的決策,光是這一點就不能馬虎對待。
陸皓山下令打開正門,親自把司馬敬迎了進來,客套了一番後,又把他請進書房,讓人奉上好茶後,又屏退左右,這才一臉恭敬地說:“不知司馬先生駕到,真是有失遠迎。”
“呵呵,司馬某聽聞陸大人榮升衛指揮使,特來慶賀。”司馬敬笑呵呵地說。
你就吹,這邊剛宣完聖旨,遠在成都的司馬敬馬上飛過來?這聖旨這麽久才到,應該是和韓文登溝通過,或者還沒有上路,韓文登就用自己的渠道知道了,這次一來,估計是有什麽安排。
“司馬先生莫要取笑陸某了”陸皓山苦笑道:“這次升遷賞賜之多,都出乎陸某意料之外,沒有意外應是韓大人從中出力不少,陸某心中惶恐,不知怎麽報答指揮使大人的知遇之恩。”
司馬敬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眼裏露出贊賞之色,點點頭說:“沒錯,那王樸是倒下了,不過那些功勞,可是說是你的,也可以說是别人的,韓大人很看重你,陸指揮使坐上利州衛指揮使一職大人可是出力不少,也賣了不少人情。”
“那董指揮使呢?”陸皓山有些吃驚地說。
利州衛指揮使原來是董劍,要是自己做了利州衛指揮使,那董劍做什麽?雖說打了敗仗,不過在陸皓山和韓文升的運作下,雖敗猶榮,而陸皓山所得的功勞,也得分董劍一份,就算升不了,起碼也不會降?
“董指揮使現己調爲都指揮佥事,所以這利州衛就由你來擔任,嗯,估計陸指揮使是我四川最年輕衛指揮使了。”司馬敬笑呵呵地說。
陸皓山這才恍然大悟,心想還真是朝中有人好辦事,衛指揮使調到都指揮佥事,品階上都是正三品,不過很明顯都指揮佥事更接近權力中心,有韓文登罩着,這佥事隻是暫時的,說不定很快就成都指揮同知,要是韓文升能進都督府什麽的,這董劍搖身一變,變成都指揮使也說不定。
這大明朝,拼爹也很重要,這董劍雖說是個庸才,不過他爹的眼光好,給他找了一個好媳婦,又有恩于韓家,這不,韓文登一上位,馬上“反哺”董劍。
從這裏也可以明末法紀崩潰,像董劍這樣的人都能上位,說明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下降。
“不敢,這都是韓大人的栽培”陸皓山一臉正色說:“日後韓大人有所指,陸某絕不敢有所辭,願爲韓大人赴湯蹈火。”
聖旨到了,司馬敬“及時”出現,很明顯是暗示韓文登從中出了力,現在陸皓還需要韓文登這顆大樹,自然需要及時表态,表明自己不是喂不飽的白眼狼。
對于陸皓山的“上路”,司馬敬點頭表示滿意,拿着茶盞輕輕啜了一口,然後沉聲地說:“陸大人,司馬某這次來,除了祝賀外,還有一些小事與陸大人商量。”
正事來了,陸皓山面色一凜,一臉正色地說:“司馬先生有事請吩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