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積極請戰,這是一個很好的信号,這總比手下懼戰強,陸皓山對此很滿意,不過現在官職太小,頭頂上有一個鄧副總兵、鄧副總兵上面還有一個曹文诏,曹文诏上面還有洪承疇,這位新晉的“三省總督”頭上還有兵部和崇祯皇帝,一個小小的千戶在這場牽涉甚廣的剿匪大業中,的确很不起眼。
此事陸皓山早就詢問過了,現在朝廷調集了重兵,像陝西、山西、四川的兵都調動了,在将領方面陣容也是非常豪華,有洪承疇、曹文诏、曹變蛟、鄧玘、左良玉、盧象升、艾萬年、賀人龍等猛将,本以爲可以輕而易舉地剿滅幹淨,在後金發動下一輪戰役時可以全副身心應對,沒想到義軍避重就輕,頻頻山西、河南、河北之間走動,讓官兵非常被動,于是互相推诿、指責。
最後的結果是朝廷爲此作出重大變革,任令洪承疇爲三省總督,當然,這總督僅是負責剿匪方面,其它軍政大事是不能指染。
等這位三省總督協調好各方面的關系,離上戰場剿匪的時間也就不長了。
“是,大人。”衆人聞言,連忙應命。
陸皓山笑着說:“走,我已令人備好了酒席,讓我們好好慶祝一番,也爲功常接風洗塵。”
“謝大人”趙功常連忙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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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皓山猜得沒錯,僅僅過了三天,也就是四月初六,陸皓山接到指令,向榆棗關開撥,對活躍在真定、順德府的賊匪進行圍剿。
這個命令倒也很好理解。順德爲大平原,千裏直走京師,威肋到京師的安全,無論是哪個朝代的皇帝都不能容忍的事,再說越近京師,皇莊就越多,達官貴人也多,自然是安全優先,新官上任三把火,洪承疇也得做些成績出來給朝廷和皇上看。
這時的洪承疇。可以說躊躇滿志,準備大有作爲。
接到命令後,同樣急于立功陸皓山馬上命令部下開撥,向榆棗關進發。
當然,在進發之時,陸皓山不忘給負責收集情報的情報小組下令,收集各路賊匪的動向,特别是留意老回回馬守應的動靜,對陸皓山來說。老回回欠自己89條人命,這89人都是自己用心血培養出來的人才,可是在遭遇戰時永遠倒在異鄉的土地上。
拜老回回所賜。
榆棗關屬于太原府,位于太原府的東面。臨近真定,是一個重要關隘,像紫金梁、闖王、西營八大王、大天王、皮裏針等人活動在真定、順德一帶,就是陸皓山的老冤家老回回也在出現在真定府内。這裏算得上前線了。
陸皓山一行快馬加鞭,隻是二天時間就趕到了榆棗關。
榆棗關位于榆棗口,而這榆棗口有個别名叫禦棗口。據說東漢劉秀經此,當地人捧棗以食,于是劉秀登基後将榆棗口易名爲“禦棗口”,這裏位置地勢險要,是通往五台縣的必經之路,在關隘上駐着一位百戶。
不過是一位悲催的百戶。
說他悲催,那是陸皓山到達之後,這位百戶前來迎接,派人助陸皓山在附近紮營後,還邀陸皓山到百戶所吃飯,算是給陸皓山接風。
一個是百戶,一個是千戶口,态度自然得端正一點,再說陸皓山手下兵強馬壯,清一色的騎兵,還配有火槍,這可是實權人物,這位姓陳的百戶有也有心結交。
進了榆棗百戶所内,陸皓山眼都直了,百戶所破壞不堪,那些士兵穿着破破爛爛的衣裳、骨瘦如柴、面有饑色,堂堂一百戶,宴請陸皓山也隻八菜一湯,其中一半還是素的,酒也不是什麽好酒,是街邊酒店幾文錢可以沽一勺的渾酒,那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細問才知道,這百戶所的地讓一個權貴給侵吞,沒田也就難養活人,那些軍戶逃亡十之七八,平時的營生就是靠在行人或商隊經過時打打秋風過日子,有錢的商隊太強勢、軟弱商戶又撈不到什麽油水,好不容易撈一點油水,還得孝敬上頭。
這就是大明絕大部分衛所的生存現狀,像陸皓山所管理的文沖千戶所,那是“異數”,像這具榆棗百戶這樣,本來一百多人的編制現在僅剩三十多号人,老弱病殘都有,有幾個還不時咳幾下,好像随時都病發一樣,這樣的士兵還想靠他們保家衛國?估計最大的作用就刷一下存在感,要不就欺負一下那些善良的老百姓。
“陳百戶,現在你所上隻有這麽一點人,要是有賊匪從這裏經過怎麽辦?”
“唉,也不怕陸千戶笑話,要是有賊匪來了,我們就關所門,任由他們經過,隻要他們不攻擊我們,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真打起來,這點人還不夠别人塞牙縫呢。”
這是陸皓山和那個倒黴陳百戶其中兩句談話,聽到這話,陸皓山都不知說些什麽好。
這就是衛所的失敗之處,洪武時期确立的衛所制度延續了二百多年,時代在變可是這些一直沒有改變,所以大明帝國被曆史抛棄、淹沒在曆史的長河中也不讓人感到意外了。
基于榆棗關這樣的防禦情況,上面把自己調到這裏,也在情理之中,這麽重要關隘,可不能形同虛設。
到達榆棗關後,陸皓山再一次暫是駐紮下來,聽候上面的下一步指示。
軍隊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洪承疇擔任三省總督後,經過整合,局勢也就成了一盤棋,需要統籌規劃、按部就班地行動,不能像放羊一樣,想去哪裏就哪裏,陸皓山有心建功立業,也得服從大局。
一呆就是五天,陸皓山每天就是練練兵、分析一下傳來情報,要不就是找那個悲催的陳百戶一起聊聊天什麽的,日子簡單又無聊,本希望有賊匪從這裏經過,讓手下可以練練手,沒想到就是小賊也等不來一個,其中最令陸皓山無言的是,有一支金翅鵬的小隊,本來想從榆棗關進入真定府内,不知哪裏聽到有大隊騎兵協防的消息,一轉頭改從高洪口走了。
陸皓山隻能暗叫可惜。
春至夏至,不知不覺到了四月十五,這還是初夏,那暧洋洋的太陽曬着挺舒服,前晚和那個陳百戶多喝了兩杯,宿酒醒來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陸皓山幹脆讓人把桌椅搬在陰涼處,一邊躺着休息,一邊就茶吃着點心,也算是忙裏偷閑。
偷得浮生半日閑,這日子倒也不錯,當然,要是身邊有美人相伴,那就更加完美了。
一陣涼風襲來,驅走了暑氣,也把陸皓山的睡意吹上心頭,陸皓山眯着眼,快要進入夢鄉.......
“好哇,朝廷和皇上出這麽多錢糧,就是讓千戶大人在這睡覺的?”就在陸皓山快要睡着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怪怪的、有點像鴨公嗓的聲音,聽起來不男不女的,說不出的别扭。
就在陸皓山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耳邊傳來趙功常刻意壓低的聲音:“大人,大人,快醒醒,監軍張公公來了。”
公公?監軍?
陸皓山腦中一個激靈,馬上睜開眼,一眼開眼,就看到那個不男不女的張公公,雖說隔了半丈遠,但是陸皓山還是聞到一股濃濃胭脂和香草混合的味道。
沒有了男根,這些太監性情大變,也像女人一樣喜歡塗脂抹粉,至于香囊,那是太監的必備之物,因爲他們被閹後小便有時不能自控,身上帶着一股淡淡的尿臊味,爲了掩飾這股難聞的味道,他們就随身攜着香囊。
這老貨怎麽來這裏的?哦,對了,他是監軍,有權到各支部隊巡視,戰時督軍,閑時巡查備戰情況,他到這裏倒也合情合理,陸皓山以前覺得自己是“沒王管”的呢。
呢瑪,早不來晚不來,自己好不容易睡個懶覺,就給這老貨抓個正着,自己的手下也是吃幹飯,人來了也沒人提前通知。
回頭再找他們算帳。
“呵呵,還以爲是誰呢,沒想到是張公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請張公公恕罪。”陸皓山思如電轉,在想的時候馬上站起來,笑容滿面地和張公公打着招呼。
一旁的趙功常替陸皓山解圍道:“昨晚關隘附近有異動,我家大人生怕有賊匪前來進犯,整宿沒睡,一直在這守着,到天亮時才發現是虛驚一場,所以這才小睡一會。”
“對,對”陸皓山馬上乘勢下坡:“不過是一個鄉紳丢了幾隻羊,大張旗鼓的,真是害人不淺。”
“哼,是嗎?”張公公冷哼一聲。
陸皓山連忙說:“是,不敢欺騙張公公,對了,不知張公公此番前來,不知有何吩咐呢?”
“嘿嘿,倫家奉皇上之命監軍,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現在來巡查一下各部的備戰情部,千戶大人,你不會有意見?”張公公瞄了陸皓山一眼,嘴邊露出一絲冷笑,陰陽怪氣地說。
“下官不敢,請張公公随意檢查。”陸皓山畢恭畢敬地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