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太監的職位底,可是手上的權力可不小,皇帝身邊親信的人,那可不能以官品來衡量的,這些太監要麽就是亂指揮,要麽就是借機收斂錢财,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不僅沒有作用,反而一定程度上妨礙剿匪大業。
陸皓山對崇祯實在無語了。
“陸千戶,來,我敬你一杯,你重挫老回回,這可是大功一件”
“鄧總兵,下官敬你的一杯。”
“曹将軍,來,喝。”
“張公公,以後還要你老多多提攜。”
“一齊舉杯走一個!”
……
在醉月樓裏,杯盞交錯,一個個笑臉相面、恭言相對,彼此的感情好像在酒杯中得到升華,那一張張笑臉還有一聲聲歡笑,宛如回到大平盛世,沒有災害、沒有暴亂、沒有外敵入侵……
本以爲是來談剿匪大計,沒想到一開始就是飯局,陸皓山也有些無奈,在飯桌上談正事,在酒杯中拉關系,這是華夏的一大特色,就是到了後世也難免這個俗套,陸皓山心裏不喜歡,不過還得笑着應對。
就在陸皓山委與虛蛇和那些官員鄉紳舉杯換盞之時,一隻飛鴿悄無聲息地停落在孟縣城外川軍文沖部臨時搭建的營地,趙功常熟練地取下腳上的竹筒,檢驗火漆無誤打開一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沒多久,從營地奔了三騎,乘着暮色消失在路的轉彎處。爲首的正是趙功常。
自勒索範永鬥以來,陸皓山就感到周圍出現了不少眼線,不用說是範永鬥布置的,在山西他可是地頭蛇,陸皓山不僅捏着他的軟肋,也欠了他巨額的債務,對陸皓山有提防也在情理之中,這就是陸皓山明知他是賣國賊也一直按兵不動的原因,那種被監視的感覺,一直過了太原才慢慢消失。
一早就打算對付範永鬥。陸皓山在路上不着痕迹留下伏兵,不過心腹手下全留在身邊,大搖大擺、招搖過市地前進,主要是做别人看到,到時出事也不用懷疑到自己頭上,而趙功常收到路即将挖通的消息,這才悄悄出發。
當然,趙功常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榆次城内。也有陸皓山的人在忙碌着。
榆次,古稱“魏榆”,位于山西中部的太原盆地,東與壽陽、和順交界。西同清徐毗鄰,南與太谷縣接壤,西北與太原市相連,商業繁華、人才輩出,素有“太原南大門”、“省城門戶”之稱。
自古以來。榆次就是重要的商業集鎮,特别是在明清兩代,随着資本主義工商業的萌芽。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商号、典當、錢莊、票号遍布全國各地,從而使榆次商幫成爲晉商的一支勁旅,而翟家的翟堂就是榆次商人中的佼佼者。
說起翟堂,很多人都豎起一個大拇指說一聲了得,翟家的生意本來是不愠不火,不過翟家的老爺子走後,把生意交到翟堂手裏,沒想到這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紅火,米店、絲綢鋪、錢莊、生藥鋪、票号、當鋪等越開越多,最終成爲榆次最有頭有臉、首屈一指的大商人。
當然,沒人知道這個風光無限的翟大商人,靠的就是和後金勾結大發橫财。
翟堂現在心情不錯,在一個熟悉掮客的介紹下和一個神秘的賣家接上了頭,主要是倒騰像糧食、兵器一類物品,這些可是緊俏品,有多少後金就要多少,價錢一直很不錯,翟堂當場就心動了,因爲國庫空虛,糧饷那是一拖再拖,很多将領不惜販賣軍中物資來損公肥私,這在商人中早就不是什麽秘密,再說那個掮客也是有名的掮客,翟堂也并不懷疑有他。
這年頭,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勾敵叛國的事都敢做,這些東西算什麽?
一想到轉手又能賺一大筆,翟堂的心情就無比舒暢。
就在翟堂笑逐顔開之時,趙功常已經和前面暗中留下的士兵彙合,此刻趙功常領着手下隐在密林裏,用千裏眼密切地注視着,在千裏眼裏,一支長長的車隊正沿着官道向前推進,走在最前面的馬車上,插着一個大大的“範”字,這是範家車隊的标記。
範永鬥在山西經營多年,黑白二道都給幾分薄面,他的車隊在山西的境内行走,隻要插上一個“範”字,行商就會順利不少。
“趙教官,這些賣國賊,怎麽能大搖大擺地運送這麽多物資的?這也太無法無天了?”一個名爲何俊的小隊長有些不解地問道。
趙功常倒是很有耐性地解釋道:“這個簡單,他們本身就是商人,也可能有商囤的身份,隻要賣通官員取得手續,然後在運送的過程中做手腳,那些貨物中一部分是給官府的,而一大部分則是想方設法賣到後金,到時以耗的名義也好、賄賂官員修改數額也行,隻要舍得花錢下手段,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不會,這樣也行?”何俊吃驚地說。
“有什麽不行?”趙功常冷笑道:“那些通敵叛國的黑心商人,不會飛天也不會遁地,他還能把東西變到後金?小打小鬧人家也看不上,隻能走這些旁門左道,隻是我們大明太多貪官污吏,隻顧自己升官發财,根本就不會理會前方将士的艱辛,相當年,我們一天就喝稀得照得出人影的粥,喝完一泡尿就拉沒了,餓得拿腰帶綁住肚子,唉,太苦了。”
衆人一陣沉悶,不少人暗自慶幸在文沖千戶當兵,跟着像陸千戶這樣愛兵如子的好将領。
就在衆人沉默之際,一個士兵拿着一個竹筒前來,說榆次方面傳來消息,趙功常用拿過信筒打開,看完情報後嘴角微微向上翹,把那情報握在手裏冷冷地說:“通知兄弟們,今晚動手。”
榆次方面終于傳來了好消息,是時候行動了,時間較合得剛剛好。
“是,趙教官。”衆人齊聲應諾。
夜寂無聲,沒有月亮,隻有點點星光點綴着這片寂靜、多難的大地,戰亂加匪患,讓郊外的夜顯得特别沉寂,隻有虎跳峽卻是例外,這晚虎跳峽内點燃了很多堆篝火,很多人席地而坐,一邊說笑一邊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是範家的商隊,也是趙功常的獵物。
“趙教官,這些惡賊小日子過得不錯,有酒有肉還有女人。”一名姓趙的小隊長有些妒忌地說。
趙功常點點頭說:“這年頭,兵荒馬亂,走商就是把腦袋别在腰帶上去闖,今天不知明日的事,能吃喝玩樂,當然不會放過了,人在高壓下,精神高度緊張,就要用一些事來分散注意力,像軍有營妓就是同樣的道理,像他們不僅走商,還幹掉腦袋的勾當,壓力能不大嗎?”
說完,趙功常自言自語地說:“不過這商隊還是有一點章法。”
虎跳峽,那是一個又長又狹的峽谷,據說隻有老虎才能跳得過,所以名爲虎跳峽,範永鬥的商隊就選擇在虎跳峽露營,他們用貨和馬車堵住兩頭,派重兵防守,不時還有巡邏隊巡視,顯得很是謹慎,這樣他們隻需要防守兩端進出口就得,省事省力。
“趙教官,他一共有一百三十二輛馬車,三十八個車夫,三百個護衛,這些烏合之衆,我們雖說隻有一百人,不過拿下這個商隊就像吃飯一樣簡單,隻要把人給我,小的帶頭沖鋒,不用半個時辰就能他們全滅了。”何俊一臉自信地說。
趙功常搖搖頭說:“都别逞能,這個商隊,有火器、有弓箭,不少還是亡命之徒,要是硬幹,我們就是拿下也得折損不少兄弟,隻能智取。”
“教官,你說什麽辦?我們全聽你的。”
“去準備結實的繩子,我們悄悄摸上那山崖,等到三更時分從崖上用繩子爬下來,給他們來一個神兵天降。”趙功常冷笑着說:“這些人渣,今晚把他們全部送下地獄,得手後馬上運到榆次城外的城煌廟和翟家的人交易。”
衆人輕聲應諾,然後一個個閉目養神,等候趙功常下一步的命令。
三更,也就是晚上十一點到淩晨一點,據說這段時間是人睡意最濃的時候,不輕易驚醒,範家的護衛做夢也沒有想到,十多丈高的懸崖也會有人偷襲,對文沖千戶所人将士來說,懸崖攀登和繩索滑行,那是必練的項目,三更一到,将士們一個個悄無聲息出現範家商隊的駐地,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他們猶如鬼魅般神出鬼沒。
在趙功常的帶領下,一行人先是悄無聲息把一隊五人巡邏小隊同時幹掉,然後換上巡邏小隊的服飾,借着“巡邏”把那些望風放哨的人一一放倒,到了後面,逐一把熟睡中的車夫和商隊護衛一一暗殺,等範家商隊的人發現,商隊的人手早就折損大半,剩下的人哪裏是趙功常等人對手,三百多人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滅殺個幹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