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河顧名思義指的是相對而言較冷的時期,但是比主要的冰期還要暖和,而小冰河有一個顯著的特點是極端天氣發生的頻率較高,有時極熱、有時有極冷、有時極旱、而有時又極澇。
陸皓山感到自己有些無知,在他印象裏,小冰河氣候就是幹早少雨,赤地千裏,可是連日的大雨讓他知道:小冰河時期也有下雨的,還可以下得很大很大。
雨,好大的雨,遠遠望去那雨好像不斷線一般,用傾盤大雨來形容絕對合适,古代沒有水泥,那路絕大部分都是泥路,一下雨就變得泥濘不堪,大大的滞後了陸皓山的行軍速度,那馬的馬蹄都陷入泥中,每走一步都非常費微勁,遇到泥軟的地方,将士們還得下馬,減輕馬的負重,牽着馬前進,一腳水一腳泥,那臨時弄來的蓑衣也擋不住那傾盆大雨,一個個全身都溫透。
“大人,要不找個地方避一下雨,要不然兄弟都吃不消了。”唐強一臉憂色地對陸皓山說。
唐強的職務是侍衛長,不過他還有兩個兼職,教官和谏士,在保護陸皓山的安全之餘,還要教導手下的将士、在必要時用自己豐富的戰場經驗提醒陸皓山,可以說能者多勞,這也造就他在軍隊中獨特的地位。
陸皓山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有些聲音沙啞地問道:“唐強,下這麽大雨,兄弟們沒事?那些病了的士兵安置好了沒有?”
下這麽大雨,蓑衣根本擋不住,全身沒一處幹的,生病避免不了,饒是部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但在勞累和雨水雙重侵擊下,還是有人病倒,感冒發燒一下子病倒了三十多個,陸皓山都有點發愁,再這樣下去折損得更大,但是兵部嚴令在規定時間内到達壽陽,聽候下一步的指令,一頭想在這裏建功立業的陸皓山隻能硬着頭皮上。
軍令如山,說的就是這樣,要是這樣做得不好。那麽後面做得再好也不能出彩了。
“都安排好了,把他們托給沿途的鄉紳或百姓家,留下了錢銀托他們照顧,請大人放心。”唐強恭恭敬敬地說。
陸皓山點點頭,有些無奈地說:“這鬼天氣,還真是折磨人。”
“可不是”孫熊有些憋悶地說:“這一腳深一腳淺,走得可難受了。”
趙功常在一旁開腔道:“這些不算什麽,最慘就是我們和情報小組失去聯系了,這大風大雨的。找個人也難,也不能用飛鴿傳遞情報,我們已經四天沒和他們聯系,不知他們現在幹些什麽?”
這麽大的雨。不僅人馬難行,就是飛鴿也飛不起來,雨水把羽毛打溫,想飛都飛不起來。陸皓山隻能讓人用油布把裝飛鴿的籠子包起來,盡可能保護這些負責傳遞情報的“寶貝”,陸皓山也自嘲過。自己一直倚重的利器,也不是全天候的。
“估計在順德、真定一帶活動”陸皓山一臉淡定地說:“現在大股的反賊在那一帶活動,山西境内的賊匪不多,沒必要把精力放在這裏,我下令讓他們深後敵後,對了,現在我們斥候的警戒範圍是多大?”
負責警戒的趙功常苦笑着說:“回大人的話,是十裏。”
這麽大的雨,就是偵察也不容易,爲了不迷失,隻能收結縮警戒範圍,由常規的三十裏改爲十裏。
就是陸皓山也覺得,這樣的天氣,要是有任務,誰也不會閑得無聊在行軍。
“行了,保持警惕,繼續趕路。”陸皓山下令道。
話音剛落,“轟.....”“轟隆隆...嘩啦啦”,一陣天崩地裂的巨響,就是嘩嘩的雨聲也不能掩蓋,衆人扭頭朝聲響處望去,一望不由大驚失色:就在二刻鍾前走過的那段靠山的官路一下子塌了下來,泥水夾帶着巨大的石頭一下子把那段官路都給淹沒,遠遠看去非常吓人。
要是再慢二刻鍾,這支隊伍有可能全軍覆沒,而大山更是吓得面無血色:剛才他還提議陸皓山在塌陷的地方休息一下,結果陸皓山拒絕,命令部隊加速前進,現在看起來,自家大人決定實在太英明了。
“這太吓人了,要是我們再慢一點,不是不能通過就是被埋在哪裏,這賊老天,還讓不讓人活?”李定國一臉後怕地說。
不能通過,也就是不能準備到達目的地,朝廷怪罪下來不好,要是剛好被淹,出來剿匪沒死在賊匪手裏而是挂在路上,這也太不光彩了。
孫熊一臉憤怒地說:“天不開眼啊,陝西赤地千裏,這是卻是下這麽大的雨,我們這些當兵的容易嗎,都三天沒吃過一口熱的,再這樣下去,我們得吃生米了。”
天下大雨,除了路難走,做飯也是一個難題,就是想生火也找不到幹的柴火,生不起火哪有熱飯吃,好在陸皓山有先見之明,幹糧備得很足,暫時還不用吃生米。
“原來還覺是美差,現在看來,這不是美差啊。”大山有些郁悶地說。
剛開始時,沒什麽戰鬥,大夥就像遊山玩水一樣,别提多舒暢,感覺不像是來剿匪,而是像是旅遊,可是被這場雨一澆,一下子改變了他的想法。
陸皓山一臉正色地說:“當兵這碗飯,從來就不是好吃的,好了,走,後面的路已經被封,我們也沒有了退路,隻能一直向前了。”
“是,大人。”衆人聞言,齊聲應了一聲,繼續拉着馬艱難地向前行。
走了不到半刻鍾,突然有一騎拼命向前跑來,那用馬鞭抽打馬的聲音,穿透着風雨聲傳到陸皓山等人的耳裏,還有人拼命喊着:“讓路,緊急軍情,讓”
緊急軍情?
陸皓山聞言心裏打了一個激靈,擡眼向前看,隐隐看到有一騎在風雨中艱難地前進,突然那馬一個失蹄“砰”的一聲摔倒在地,那斥候在地上滾了幾個跟頭,不過他馬上爬起來,也顧不得馬飛快地向前跑,氣喘籲籲地沖到陸皓山面前,大聲地說:“報,緊...緊張軍情。”
“說!”陸皓山簡短有力地說道。
“大人,前面出現大股賊匪,距我軍不足十裏,爲首的是老回回馬守應。”這次斥候說話利索了很多。
老回回?陸皓山心裏一震,這個家夥不好對付,先不說他手下兵強馬壯,是衆多義軍中的實力派之一,此人還足智多謀,在義軍中有“謀主”的稱号,老回回造反早,手下的那些兵已經得到了鍛煉和磨合,絕對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心裏雖然震驚,不過陸皓山表面不露聲色,沉聲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雨太大沒數清,不少估計有幾千人之多。”
頓了一下,那斥候有些不确認地說:“大人,敵軍的斥候好像也發現了我們,請大人定奪。”
陸皓山看到那斥候一臉是血,那血不斷被雨水沖涮着,應是剛才墜馬摔傷的,拍了拍他的肩頭說:“好,幹得不錯,你退下找郎中包紮一下傷口,等傷好後再論功行賞。”
“是,謝大人。”那斥候應了一聲,一臉感激地退了下去。
“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李定國一臉凝重地問道,明顯他也是了解馬回回的實力。
陸皓山回頭看了看那山泥傾瀉的官路,然後一臉正色地說:“我們有馬有辎重,這裏兩邊是高山,就是想逃也逃不了,現在可以斷了退路,隻能背水一戰,狹路相逢勇者勝,一個字,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