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大難臨頭,可是那些川兵還是渾然不覺。
“王大哥,都辦妥了。”張獻忠手執着長刀,向負責這次行動紫金梁禀報,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那長刀還在滴着血,剛才解決川兵值勤的人時,張獻忠也參加了,他是副手,手下有不少能人,本來不用他親自出手的,不過張獻忠主動參加,因爲他很喜歡刀子捅進肉體的那種感覺,每次打仗,他都會變得精神亢奮,就是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就是爲了殺戮而生的。
紫金梁點點頭,高興地說:“辛苦張老弟了,好,是時候送他們上路了。”
這上路的意思是送他們上黃泉路,也就是要他們命的意思,張獻忠應了一聲,對紫金梁行了一個禮,然後轉過手,對身後待命的手下做了一個動手的手勢。
早就分好工各路人馬紛紛行動,其中不少人抱着一壇壇的酒出來,在一個小頭目的指揮下,從山上往下面的川兵營地扔去。
“澎”
“澎澎澎”
《
這酒是好酒,醇度高、酒味芳香,不過這些酒不是用來喝的,而是扔下去,準備作助燃用的,從山上用力砸下去,那些酒壇子應聲而破,酒水灑得一地都是,不少帳蓬也沾上了可以燃燒的烈酒,一些運氣不好川兵在熟睡中被酒壇子砸中,痛得哇哇大叫。
“不好。敵襲”
“好多的酒啊”
“總旗大人,你的手怎麽流血啦。”
“快,抄家夥,敵襲。”
都被殺上門了,這些川後才如夢初醒,一個個拼命的喊着,有的呼叫身邊的人,有的人到處找铠甲和武器,剛才沉靜的營地一下子就亂成了一鍋粥,要多亂就有多亂。
還沒等川兵反應過來。一輪火箭射來,帳蓬本來就是比較容易着火的綢布類,剛才還淋了烈酒,那火勢一下子就起來了,野外風大,雖說山窩子的地形風力不大,不過這個山圍子有點小,帳蓬紮得密密麻麻的,足夠火燒連營了。一時間,驚呼聲、慘叫聲、軍官吼士兵防守的聲音不絕于耳,誰也想不到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竟然還殺出敵人,一些人在熟睡中被燒醒。穿着單薄的衣服慘叫着在營地裏亂竄,不過很快就被亂箭射死。
射了火箭,怎麽可能沒利箭呢,下面地少人多。一射就是一個準,爲了這次行動,各路義軍都挑了不少射箭的好手前來。一個個拼命拉弓射箭,趁川軍還沒有反應過來,應是還沒有組成防陣式前給予最大的殺傷。
“嗖嗖”“嗖嗖嗖”近三百名弓箭手不停地張弓射箭,一時間箭如雨下,很多川兵铠甲還沒有披上、武器還沒有找到就倒在亂箭當中,隻是一會兒的功夫,被火燒死的、被箭射死、甚至被自己人踩死的不計其數,哀鴻遍野、血流成河,現場慘不忍睹。
幾輪箭雨過後,此時早就作好準備的張獻忠抽出長刀,一臉猙獰地說:“殺,把他們給我殺光。”
說完,兩腿用力一夾,那馬一受痛,馬上揚起四蹄帶着張獻忠向營地沖去,看到西營八大王這麽英勇,那些義軍也吼聲連天地向營地沖去的。
…“快,結陣,把你們的盾牌給我舉起來。”
“拿武器,敵人沖進來了。”
“跟他們拼了。”
“怕什麽,是那些泥腳子,兄弟們,殺!”
雖說遭受突襲,一開始就付出傷亡過半的代價,不過精兵就是精兵,那些士兵就在軍官的吆喝下開始組結陳勢,準備迎擊敵人,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這些還是訓練有素的精兵,要是不拼命,那就是一絲生還的希望都沒有。
作爲川兵的主帥,從醉酒中驚醒的董劍吓得那張小臉蒼白如紙,不知是冷還是害怕,那小腿一直抖不停,此刻的他沒有前些日子那意氣風發的模樣,說話都不利索:“怎怎麽回事?”
朝天門千戶所的千戶長韓平拿着一面盾護着董劍,一臉着急地說:“大人,不知哪裏的反賊,少說也有上萬人,我們被包圍了,兄弟們死傷慘重,這,這怎麽辦?”
看到周圍都是敵人,也不知有多少,還是多說一點好。
“對啊,怎怎麽辦?”董劍吓得整個人蒙了,忘記自己是主将,韓平向他請示,他反過來問韓平。
“韓千戶,馬上把人組織起來,準備突圍,隻要沖出去才能覓得一線生機,敵人占據了高地放冷箭,而這裏的地形又象一個口袋,無險可守,敵人又是又備而來,隻有突圍一路。”董劍沒有說話,可是一旁的譚峰斬釘截鐵地說,他對自己要保護的人可以非常了解。
這個時候還想他拿主意作決定,簡直就是瞎子點燈:白費油。
作爲韓文登的親衛,譚峰一直都保持着清醒,例如飲酒适量、衣不解甲等,一聽到異常馬上拿着武器把董劍團團圍在中間,也正正是這樣才保住董劍的一條小命,要不然董劍就是九條命都不夠死,因爲他是主帥,住的帳蓬是最大的,那些弓箭手也樂于射這個顯眼的目标,而譚峰等人的使命就是保護董劍的安全,不參與警戒也不能與進攻,當然,也不包括保護除董劍以外的人,那個跟在董劍身邊的青樓女子就死在亂箭之中。
這就是傳說中的紅顔薄命吧。
譚峰說完,看到自己的手下韓平還有一些猶豫,董劍不由踹了他一腳吼道:“還不快去,都想死在這裏嗎?”
“是,大人。”韓平不敢再怠慢,拿盾護着自己,連忙去組織士兵準備突圍。
就在韓平離開的同時,那些親衛開始七手八腳幫董劍穿上铠甲、護心鏡什麽,然後又扶上馬,一衆人擁着他準備突圍:趁着現在還有有兵力,可以嘗試一下,要是晚點人都拼光了,就是想突圍者突不了。
“大人有令,突圍”
“殺,殺出去才有活路。”
“兄弟,殺,殺出去大人重重有賞。”
韓平雖說喜歡溜須拍馬,不過也有一點真本事,隻是一會兒就組織五百多人往外突圍,事實上,也隻有這一條出路。
川軍要逃!
帶頭沖在前面的西營八大王張獻忠人彎刀用力一劈,一個子把一個官兵的腦袋砍飛出去,人首分離,那飛濺的鮮血濺得他臉上都有,不過張獻忠并不介意,還伸出舌頭把嘴邊的鮮血舔進口裏,大聲吼道:“這些狗官兵想要逃,兄弟們,給我殺”
“把他們殺光,一個不留。”
“想跑,門都沒有。”
這些義軍一個個吼聲連天,向着想突圍的官兵沖過去,很快,兩股人馬就糾纏在一起,每個人都用盡全力把手上的武器揮向敵人,好像要把阻住自己去路的敵人劈得粉碎,一時間吼叫聲、慘叫聲、武器相撞聲、馬匹的嘶叫聲不絕于耳。
…刀在揮舞、血在飛濺,鬥志在燃燒,生命在流逝,幾千人在一起混戰,那場面可以說血肉橫飛,慘不忍睹,不斷有人倒下,那鮮血都把腳下的這片土地給染紅了。
無心難敵有意,前面的火燒加上多輪亂箭,川軍已傷亡過半,再說深夜受襲,很多人連铠甲和武器都沒準備就倉促應戰,驚慌之下哪有什麽鬥志,而紫金梁等人卻是謀劃已久,而參與這次行動的又是各方義軍的精銳,戰鬥力強、士氣高漲,一個個如猛虎下山般撲向官兵,再加上有人數的優勢,很快就占了上風。
那些官兵被沖散、分割、殲滅,一個個官兵慘叫聲倒下去。
可是也有例外,有一支極爲精銳的小隊,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雖說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不過最後硬是讓它撕破義軍的層層包圍,成功地突圍了而出,突圍而出後,那些義軍象征地追了一會,很快就收兵,任由他們離開。
坐鎮在高處負責揮指的紫金梁看得真切,那些逃掉的官兵大約有二百人左右,逃掉的人不足川兵的十分之一,在軍事度來說,殲滅敵軍七成就可以說大獲全勝,可是紫金紫卻一臉不高興。
計劃這麽完美、過程這麽順利,優勢還這麽明顯,竟然還有漏網之魚,于是他馬上讓人把張獻忠叫過來質問:“張老弟,不是說要全殲他們的嗎?明明可以把他們全殲、一個不漏,爲什麽還讓他們突圍成功?讓他們突圍了也不追擊,任由他們逃掉?”
張獻忠也有些郁悶,一臉郁悶地說:“王大哥,我也想把他們全殲了,可是那支小隊實在太精銳了,一個個像殺神一樣,很難擋啊,這次是八家聯盟出擊,那些家夥到後面都舍不得拼命,怕把老本拼光回去不好交代,象征抵擋一下就讓他們過了,至于追擊,他們哪有這心思,不信你看,一個個正顧着搶糧草和扒那些官兵身上的铠甲呢。”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