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打了二刻鍾,那隊衙役和豪奴都沒有讨到什麽便宜,各自丢下幾句狠話,竟然各自散了,豪奴欺不了人,而衙役也沒有抓人,好像就是幹一架就散的小混混一樣。
“這,這,大人,這樣也行?”李定國有些吃驚地說。
不待陸皓山開口,趙功常開口解釋道:“蜀王強占民田,這事說出不見彩,而蜀王畢竟是皇親國戚,當地官府也不敢拿他怎麽樣,所以說,其實他們都在縱容手下在鬧,但他們都會裝作不知道,這樣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現在打一架,不過是表示他們不肯服軟罷了。”
“這些人,就會剝削我們這些窮老百姓,哼。”孫熊一臉不爽地說。
以前做鐵匠,除了要繳大量的稅金,還要免費替官府及其官員修補兵器、家什等物,逢年過節還得奉上孝敬,辛辛苦苦自己都沒吃上一口好的,卻要孝敬别人好的,孫熊心裏别提多不爽了。
%萬%書%吧% .nsb.m?陸皓山擺擺手說:“好了,這裏不是自己的地盤,小心禍從口出,我們去逛街吧。”一行人以陸皓山爲首,現在陸皓山開了口,衆人了就應了,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作爲四川的都會,成都的熱鬧與繁華不是的普通的那些小城可以相比的,唐強和趙功常看過很多世面,比成都更繁華的京城都去過,并沒有覺得有多大新奇,對兩世爲人的陸皓山來說,此時的成都也就是一般般,比後世那些超級城市差多了,不過勝在多了古韻和很多地方特色,這是後世所沒有的。
最重要的是,古人做生意都貨真價實。沒有後世那麽多假貨。
“啊,這房子真是漂亮。”走到西華門時,李定國突然指一座黃瓦紅牆的房子吃驚地說。
陸皓山擡頭一看,果然,眼前出現一座非常華麗、精緻的房子,不對,應說是宮殿才附合,黃瓦青磚紅牆,登上靠近宮殿的酒樓向裏面望去,隻見處處殿閣樓台。樂亭、表柱、三橋、石獅等皇家建築,令人感到肅殺之氣,牆裏牆外,可以說天壤之别,牆裏猶如人間仙境,享盡榮華富貴,牆外多是衣衫褴褛、面有饑色的百姓,陸皓山想起了詩聖杜甫的一句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朱是紅的一種。朱門是指權貴人家的大門,但是,這裏的朱門就是“朱姓”皇子的門。
“這就是蜀王府,不錯。果然雄偉。”陸皓山有些感歎地說。
1378年,明太祖朱元璋冊封7歲的兒子朱椿爲“蜀王”,鎮守明朝西南地區,1381年派景川侯曹震等人赴成都主持營建宏偉華麗的蜀王府。曆經9年築成,這座蜀王府規模雄偉,是明代藩王府中最富麗的一座。北起東西禦河,南到紅照壁,東至東華門,西達西華門,周長2500多米,面積38公頃多,整幢建築坐北朝南,中軸線上的建築主要有承運門、承運殿、端禮殿、昭明殿等,顯得極爲氣派。
李定國和孫熊都看得有些看呆了,唐強點點頭說:“沒錯,這就是蜀王府,皇上對蜀王一向優待有加,賞賜封地衆多,而四川特産豐富,成都城外大部分肥沃的土地十之七八歸蜀王所有,據稱蜀王府富可敵國。”
再富有什麽用,還不是最便宜了别人?
陸皓山嘴邊露出一絲不易察顔覺的笑容,對他來說,這位不能輕易外出的蜀王,其實就是一條圈養的“肥豬”,時機一到就拿他開宰,他現在就是賺得再多,也是替自己賺的,如果自己沒來,按曆史的軌迹,那是便宜張獻忠,可是自己來了,嘿嘿,難了。
不過陸皓山很快就犯難了:聽說皇宮裏有很多嫔妃、美女,據說那公主長得也很不錯,畢竟一代代美女基因傳下來,又能差到哪裏去,就怕到時吃不消
“大人,大人,你沒事吧?”唐強看到陸皓山好像突然癡了一樣,連忙好奇地問道。
陸皓山這才知道自己走了神,幹咳二聲,笑着說沒事,然後就帶人繼續逛蕩繁華的成都城
“嗬”
“嗬!嗬!嗬!”
“用力,出手要快,下盤要穩。”
“快點,快點,想混吃混喝的早點給我滾蛋。”
對千戶所附近的軍戶來說,這些叫喊聲從新任千戶上任以來已經司空見慣,新上任的千戶長對軍紀抓得很嚴,訓練更是重中之重,不過近來聽到那些士兵訓練的勁頭越來越足,一個個吼聲連天,好像把吃奶的氣力都用上了。
從成都回到廣元,已經是十一月十四,陸皓山一下馬,顧不上休息,馬上到校場查看手下将士的訓練情況,一到校場,隻見在寒風中,在雪末紛飛、呵氣成煙的日子裏,士兵還是堅持訓練,有的在舉石鎖、在的在練長槍、有的在打軍體拳,一個個汗流浃背,身體散發的熱量與冷空氣相遇,一個個好像的“蒸籠”一般,幾百人一起就顯得更爲壯觀。
還不錯,才半個多月,這精神面貌可以說煥然一新,精、氣、神都出來了,最起碼,态度端正了。
好的士兵有很多因素,最基本的就是有健壯的體格、良好的軍事素養和無條件服從命令的自覺,陸皓山一直朝這個方向建設軍隊。
“大人,你回來啦。”
“千戶大人”
“大人”
看到陸皓山突然出現校場,一衆将士紛紛恭恭敬敬地向陸皓山行禮,陸皓山很是友善地點頭回應。
這時軍師李念收到了陸皓山回來消息,穿着一件大棉襖急急趕來行官司:“學生見過東翁。”
半個多月不見,李念又瘦了一圈,估計這些日子他沒少操勞,陸皓山連忙扶起他說:“李先生不必多禮,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敢,這些是學生的責任。”
有一個好的軍師,的确可以省很多事,李念不僅富有才華,爲了證明自己不比别人差,還非常努力,事事躬身體行,陸皓山對他非常放心。
二人一邊走一邊聊,陸皓山看看校場上辛苦訓練的将士,高興地問道:“李先生,你用什麽辦法,讓這些家夥這麽賣力訓練的?”
李念有些慚愧地說:“回大人的話,此事學生不敢居功,現在千戶所套用正是原糾察隊的那一套,用名次、職位還有不同檔次的飯菜讓他們努力,這幾天他們的訓練勁頭十足,就是花銷大了一點。”
走到一張石桌前,陸皓山示意李念坐下,這才笑着說:“要想馬兒跑,這草可不能少,花銷大不要緊,隻要花得值就行了,李先生,最近進展得怎麽樣,一切還順利吧?”
“有林家的配合,再說大人也在那些百戶長面前演了一出好戲,可以說進展得非常順利,現在已經把我們的人打散在十個百戶所,文沖千戶的兵力,已經全部掌握在手中,不過那些人員素質參差不齊,有些實在不堪重用的,留也沒用,學生把人分成二檔,可造和不可造,可造之材就留在軍營繼續訓練,而那些不可用的,就撥給那些百戶長,以協助他們維持治安,也爲千戶所開源之用。”…
頓了一下,李念繼續說:“那些百戶長,讓他們交出手中的兵權,讓他們從事治安、檢查等工作,以免他們遊手好閑、無所事事,手底下也要有兵才行,正好把那些不中的兵供他們指揮,也算是物盡其用,而學生以江油縣衙那一套績效作來參考,設立一套積分制度,到時利益憑積分分配,從這幾天實踐來看,效果還不錯。”
陸皓山好奇地說:“這些百戶就沒有意見?”
“沒有”李念豎起三根手指說:“主要是三點”
“願聞其詳。”
“一是東翁是千戶,而他們是百戶,而他們還有把柄在東翁手裏,不敢造次、二是林家的全力配合,讓他們投鼠忌器,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文沖千戶所油水最多的,就是大人坐鎮這個衛所,陸路把守入川的門戶,又吃住嘉陵江,不誇張地說,估計其它九個百戶所加起來還沒有文沖這個衛所多,大人把利益整合,等于把手中利益和他們均沾,他們得到的隻會多不會少,哪有不同意之理?”
原來是這樣,難怪當日他們答應得這麽爽快,陸皓山思索了一下,點點頭說:“隻要他們聽話,多給他們一點好處也沒關系,李先生,把他們監督好,不要讓他們鬧事。”
“是,學生領命。”李念恭恭敬敬地說。
陸皓山突然皺着眉頭問道:“李先生說這衛所士兵素質參差不齊,這些百戶所本來就有吃空饷的,再清理一批老弱病殘,那豈不是兵員告急?現在文沖千戶所有多少人?”
“是啊,東翁說得對,現在的兵員不足九百人。”
“什麽?不足九百人?”
李念苦笑地點點頭說:“這還是加上我們帶來的人呢,千戶所足額是1120人,清點後實得923人,其餘是吃空饷,這個比例已經很低的了,可惜不少是老弱病殘,把這些清理掉,隻有五百左右,就是加上大人300多私兵也不足九百人,不僅人員稀缺乏,裝備也有待更換,要是想訓練成騎兵,這馬匹也一個大問題。”
陸皓山苦笑了一下,這差事還真不讓省心啊,剛剛解決了舊問題,新問題馬上就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