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樣,陸皓山想聽李念是怎麽分析的。
“東翁這個問題,其實學生也想過”李念很誠實地說:從四川發家的人不少,兩漢公孫述建立的成家政權、東漢末年李焉、劉璋父子割據,後被劉備建立蜀國、西晉末李雄建立成漢政權,此後,東晉的焦縱、五代十國時王建、孟知祥先後割據此地,最近是元末的明玉珍建立的夏政權,而這些人中,的确沒有一人完成統一天下的大業。”
頓了一下,李念分析道:“以學生分析,原因主要分爲三個方面。”
“哦,願聞其詳。”
“首先是四川是盆地,易守難攻,割據此地的人都偏安于守,這是一種盆地心态,不思進取,第二個原因是本土勢力與外來勢力之間的矛盾,川人不樂仕、不熱心政事,據《隋書》所述,貧家不務儲蓄,富室專于趨利,而士多自閑,聚會宴飲,尤足意錢之戲,小人薄于禮儀,父子率多異居,在曆史上除了一個割據很短時間的焦縱是本地人,其餘占據四川之人皆是外人,這是一個很特别的現象,從而不可避免外來勢力和本土勢力鬥争,從而消耗了不少力量,不能做到上下一心。” 李念繼續說道:“最後一個原因,可以用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來形容,四川的地勢是盆地,易守難攻,難攻之餘自己也難出,四川出外主要是兩個方向。自夔門東出達荊襄,可是荊襄與中原之間有大别山、桐柏山相隔;另一條是漢中北出,越秦嶺、隴山可達關隴,可是關隴與中原之間又有崤函之險,這兩處都非常險要,所以很難走得出去。”
陸皓山聞言連連點頭,難怪聰明近乎妖的諸葛丞相終其一生也沒有完成讨魏大業,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再說魏國強盛,同樣是人才輩出。傾中原的财力人力對付一個小小的蜀地,在當時的情況下,的确沒有多大的辦法。
能守住,就已經是一種成功。
“東翁,潼關雖險,畢竟項羽曾入之,曹操曾入之,劉裕曾入之,安史叛軍亦曾入之。劍閣雖險,畢竟邢巒曾入之,尉遲迥曾入之,郭崇韬曾入之。王全斌曾入之,事在人爲,望東翁萬萬不能洩氣。”李念生怕陸皓山失去信心,連忙勸說道。
陸皓山笑着說:“放心。本官隻是疑惑,并沒喪失信心,再說事在人爲。别人做不成的事,并不代表陸某人做不成,反之,這樣更有挑戰。” 時代會進步的,在新技術面前,一切将會變得簡單,在冷武器時代,一個天險意味着很多,甚至有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是火藥出現後,将很多不可能變成可能,最明顯的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硬是用火藥把歐州權貴眼中堅不可摧城堡一個個攻陷,摧毀,揚威境外,在陸皓山眼中,那大别山、秦嶺這些地方,自然不是什麽障礙。
“東翁是人中龍鳳,終歸會有一飛沖天。”李念一臉認真地說。
陸皓山呵呵一笑,對李念說:“還要李先生多加協助。”
“這是學生的福氣,李念願爲大人馬首是瞻。”…
說完,二人很有默契地緘默,繼續催馬前進,這裏是官道,人來人往,說這些話題有些不方便,有什麽事,回到密室再聊也不遲。
不過現在陸皓山僅僅是一個七品芝麻官,也沒什麽可談的。
“啊,你們看,縣官大老爺回來了。”
“大老爺回來了,太好了,不知我家三兒回來了沒有。”
“是啊,上次一下子運回那麽多棺木,當時把我吓得不輕。”
“可不是,我家老爺也吓得不輕,後來一問,死的都是從外面招募的人,沒有我們當地的,真是萬幸。”
“就是,還是大老爺對我們好啊。”
一看到陸皓山等人回來,沿途的百姓都在讨論,途人也紛紛向陸皓山問好、歡呼,對一衆将士夾道歡迎,有些歸人還上水果、食物,可以說聲譽載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無論哪個朝代都一樣。
好不容易回到衙門,還沒有回到衙門,遠遠就看到一個美妙的倩影,定眼一看,那站在衙門、俏生生站着,望穿秋波的女子不是趙敏是誰?一看到陸皓山,趙敏就笑了。
那是發自心底的笑容,笑得那麽真切、笑得那麽甜美,遠遠望去,猶如一朵美麗百合花在陽光下迎風綻放一般,那一瞬間,陸皓山不由看癡了。
這才是真正的人比花嬌。
都說家是人幸福的港灣,一個人,無論在外面工作再累、漂泊多久,那夜裏亮着的燈火、熱騰騰的飯菜還有親人親誠的笑容,無疑是最大的溫暧和慰藉。
這種感覺,真好。
“妾身見過夫君大人”陸皓山一下馬,趙敏上前迎接,因爲激動,那俏臉都有一絲嫣紅。
陸皓山馬上扶住她說:“好了,自家人不用多禮,有什麽事,我們回家再說。”
說話間,那大手已握住趙敏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拉着她往後衙走去,在衆目睽睽之下被陸皓山拉着手一起走,趙敏有點不好意思,雖說心裏暗喜,有種很溫馨甜蜜的感覺,但也怕被人笑話,想抽出來沒想到陸皓山握得緊緊的,根本抽不出,又不好逆陸皓山的意,隻好有些别扭地任由陸皓山拉着手向前行。
當然,換作别人有可能被說成孟浪,不知廉恥,但對象換成縣尊大人,自然成了恩家的典範。
下人和雜役也很識趣,送上茶水糕點後,一個個都退了下去,很快。後衙就隻有陸皓山和趙敏二個人。
陸皓山一手把趙敏拉到懷裏,笑着說:“敏兒,想爲夫了沒有?”
“嗯”趙敏臉色嫣紅,躲在陸皓山懷裏,輕輕地點了點頭,發出類似蚊呐的聲音。
“我家敏兒瘦了”陸皓山摸了摸趙敏那柔順的頭發,再摸摸那有些清減的面頰,有些動情地說。
幾個月不見,趙敏整個人瘦了一圈,那面頰少了二分的圓潤。多了二分清瘦,美麗不減,反而多了二分氣質,不過陸皓山抱着她感到輕飄飄的,一百斤都不到的,不由有些心疼地說。
不用說,肯定是擔心自己,畢竟自己這次不是去遊山玩水,而是去打仗。這可是要拼命的,特别是不沾泥在的青林口大敗官軍,連官軍都敢打,更别說義軍了。陸皓山走了多久,趙敏就擔心多久,吃不好睡也不安,不消瘦才怪。
“妾身沒事。倒是夫君黑瘦了很多。”趙敏有些動情地說。
“呵呵,其實在外面,辛苦挺是挺辛苦的。不過沒有危險,就當是遊山玩水,不過天天在外面,曬黑一點是正常的,至于說瘦,那可真沒有,天天大魚大肉的,哪裏會瘦,不過是肌肉結實了。”…
趙敏着急地說:“還說沒有危險,你們和反賊的飛電營打,傷亡了幾十人,這事都司府都張榜公布了,還說沒有危險。”
當時看到這個榜單,生怕陸皓山有損傷,趙敏可是二天都沒睡好。
“沒事”陸皓山壓低聲音說:“其實我們一個都沒挂,那死的全是反賊,怕樹大招風,這才拉了幾十具反賊的屍體來充數,不信你打聽一下,江油哪家的兒子沒回來?”
這些是秘辛,是義軍的最高機密,趙敏自然不知,聞言連忙聞道:“夫君,這是爲何?”
陸皓山有些得意地說:“有三個好處,一是怕招人妨忌,給官兵保留一些臉面,二是素要好處,要是沒有傷亡,又怎麽能從韓文登手中索要好處,顯出我們江油悲壯的一面呢,至于第三個好處嘛,不說你也知道。”
“明白,夫君是用這個方法瞞天過海把那些财貨運回江油”趙敏有些吃驚地說:“妾身和爹爹都沒有想到,就那麽走一趟,竟然運回這麽多金銀财貨,當時把妾身和爹爹都吓了一大跳,兩人清算了三天三夜才把那些财貨清點清楚,估算了一下,價值在四十萬兩白銀以上,這也太驚人了。”
四十萬兩?
金柱當時說三十萬兩,不過想想也對,不沾泥的人和劉金柱,見識少,就是的值錢的東西可能也不認識,再說在不沾泥手中是賊贓,價值會偏低,到趙餘慶手中,那就漂白了,價值高一些也不奇怪。
一想到劉金柱,陸皓山忍不住問道:“敏兒,金柱安葬在哪兒?身後事辦得怎麽樣?”
“這些是父親大人和李師爺主持,請高僧頌經,風光大葬,不過”
“不過什麽?”看到趙敏吞吞吐吐的樣子,陸皓山馬上追問道。
趙敏小聲地說:“李先生把金柱葬下去後,沒有立墓碑,無名無姓的,這樣怪不好的,不過妾身也不好發問。”
還以爲什麽事呢,原來是這樣,陸皓山笑着說:“沒事,那是爲金柱請功,追封一個功名,讓他走得風光一些,等旨意下了,刻上去後再立墓碑。”
“嗯,這樣也好。”
陸皓山聞到趙敏幽幽的體香,溫香軟玉,也不想再繼續那些沉重的話題,突然笑着說:“敏兒,想爲夫沒有?”
“想”趙敏有些羞赧地小聲應着。
“哦,哪裏想?”陸皓山一邊說,一邊對懷中的美人兒伸出了“安祿山之爪”。
趙敏渾身顫了一下,不過她已經比成親前大膽了很多,兩手突然摟住陸皓山的脖子,在陸皓山的耳邊小聲說:“妾身哪裏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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