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陸皓山的設想,留着好的馬,那些驽馬拿去賣掉,不要銀子,隻要糧食,趙餘慶自然沒有意見。
八月中旬,陸皓山一行終于順利地回江油縣,進入江油縣後,兵分三路,陸皓山徑直回縣衙,趙餘慶及趙家的人趕着馬群回趙家村,糾察隊再三強調紀律後,由趙氏一族先墊資,每人發了三個月的月錢,就地解散,讓他們回家一天,一走就是二個多月,也該讓他們回家了,陸皓山讓他們騎馬回家,也算是回家威風一把。
這樣也好,讓他們帶上銀子、騎着高頭大馬風風光光回去,這樣顯示糾察隊的優越性,可以帶動更多的人參加。
一路上,陸皓山看到不少地方設了關卡,不時有穿着捕快衣服的人出現,随便叫住了一下,開口問道:“設了這麽多關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被叫住的衙役正是張五,一看到陸皓山,吓得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連忙行禮道:“小人拜見大人。”
“免了,張五,發生什麽事?怎麽設這麽多關卡的?”
聽到縣官大老爺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張五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說道:“大人,我們是奉縣丞大人之令守住在這裏的,據說石泉縣有不沾泥的人出現,在石泉和平武都出現了劫案,據說他們有人還潛入江油,縣丞大人怕他們鬧事,就在這裏設卡,沒想到在這裏遇到大人。”
不沾泥?陸皓山楞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才出去二個月多一點,江油居然有了亂象,有人到自己的地盤發展勢力,陸皓山對這個張存孟印象很深刻,别人的名号都是很有氣勢或很有特色,可是這個家夥的名字有點直接,就是想富貴,說來也有點諷刺,土地養活了百姓,可是百姓卻以下田爲恥,女的希望自己十指不沾陽春水,男的期望自己雙足不沾地上泥,這個張存孟直接起了這個外号。
不是在陝西和甘肅折騰,派人到龍安府,想打天府之國的主意?
陸皓山稍加思索了一會,很快說道:“一二個小毛賊,沒必要這樣大陣勢,小心把人給吓了,也不利于商人行商,傳我命令,先撤了。”
在記憶中,這個不沾泥人隻是一個小人物,并沒有翻起什麽風浪,一直都是在陝甘地區逃竄,在四川肯定也翻不起什麽風浪的,再說這裏一潭死水,也不利于自己幹大事,陸皓山巴不得龍安府亂起來。
縣令一任三年,很快就一年了,陸皓山開始要爲留在這裏作準備,那糾察隊那麽辛苦建起來的,總不能替他人作嫁衣裳,還要練軍呢。
張五猶豫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說:“大人,這是縣丞大人吩咐的.......”
陸皓山揮揮手說:“先撤,到時本官自會和張縣丞說。”
“是,大人。”張五早就不想在這裏呆了,又枯燥又無聊,要是以前有油水還好一點,現在嚴令不準向百姓和行商伸手,真碰上暴民,就憑一個關卡二三個官差,這可是自殺啊。
陸皓山點點頭,翻身上馬,攜着私衛隊翻身上馬,然後一騎絕塵而去。
…“五哥,剛才大人的馬真是駿啊。”等陸皓山走後,一個新招的衙役一臉妒忌地對張五說。
張五點點頭說:“是啊,我也看到了,那匹馬,起碼抵得得三個美嬌娘。”
“要是我大毛也有一匹像大人那樣的馬,那就太好了。”
“想得美”張五敲了一下他腦瓜說:“少做白日夢了,你有縣令大人帥嗎?你有縣令大人聰明嗎?輪到我還輪不到你呢,收拾東西回去,這天太熱了,再曬一會都曬幹了,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大毛應了一聲,連聲忙道,其實他也不想再在這裏曬子,這可是六伏天,那地上的石頭,熱得可以煎雞蛋。
.......
作爲縣丞,張雲輝可以耳目通靈,陸皓山一進縣衙,他馬上就得到消息,除了縣尊大人回衙門外,還有一個消息,那就是陸皓山下令把江油設的關卡撤了,張雲輝啄磨了很久也不明白縣尊大人的意思,于是急急忙忙趕去問候。
不管怎麽樣,上司探親歸來,一路辛苦,作爲下屬的,除了要問候,也要向他彙報工作,以示大小有别,尊卑有分,張雲輝到後衙時,隻見新任主簿曹虎、捕頭劉金柱、戶房司史周大源、禮房司吏等人早在哪裏噓寒問暖了,那劉金柱都在一旁殷勤地斟茶倒水了,連忙上前行禮。
縣令大人終于回來了,縣衙也就有了主心骨,一衆大小官員對陸皓山表示了關心和慰問,陸皓山自然是一一應付,問候完了,那些地位一般的知道最近發生很多事,幾位大人有要事商量,于是一個個識趣地告退,沒多久,後堂就隻剩下陸皓山、張雲輝、曹虎和劉金柱四個人。
“諸位,在本官離開衙門,沒發生什麽事吧?”陸皓山微笑着說。
三人對視了一下,很快,職位最高、在陸皓山不在主持縣衙的張雲輝恭恭敬敬地應道:“回大人的話,雖說有一些阻滞,好在縣衙上下同心,倒也應付得過去,沒出什麽問題,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有情報指有不沾泥的部下在龍安府活動,就是江油也有他們的人,有白蓮教的作孽行兇在前,現在不沾泥神秘出現在後,就怕就是這兩股勢力有什麽陰謀。”
頓了一下,張雲輝有些小心地說:“縣衙上下都覺得需要加強巡邏,不能讓敵人有可乘之機,可是大人卻下令把關卡給撤了,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什麽白蓮教作孽,陸皓山心裏暗笑,那不過是自己弄的,根本就是子烏虛有的事,至于不沾泥,在陸皓山記憶中就沒有在四川翻過什麽風浪,如果估計得不錯,十有八九是陝西糧少,養不活部隊,就試着碰一下運氣,派人潛入來看看有機會成事沒,這是很多起義軍将領都喜歡做的事,要是成事,那就多了一塊根據地,還能補充大量的人員,就是失敗也沒關系,反正就是損失幾個手下罷了。
陸皓山微微一笑,一臉淡定地說:“撤關卡之事,還沒和縣丞商量就撤了,本官向你賠罪。”
“不敢,不敢,下官承受不起。”張雲輝連忙說道。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四川四面高中間低,進川的道路都有重兵把守,能潛入的肯定是小股亂黨,這個不足爲患,沒必要小題大作,讓商旅止步,讓江油的百姓擔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這對江油不利,再說我們縣衙人手少,真是有亂黨,也容易被他們逐一擊破,還不如把路讓開。”
…看到三人一臉傾聽狀,陸皓山繼續說:“給諸位說一個小故事吧,有一條河經過兩個縣,其中有一個縣令很勤政,年年者組織人檢查、加固河堤,從不怠待,而另一個縣令則視若無睹,不僅不修河堤,還私吞修河堤的錢,有一年發大水,勤政縣令所在縣沒事,河堤堅固,經過了考驗,而疏于管理的那個縣運氣不好,河堤缺口,全縣危在旦夕,那縣令親自上火線,帶領手下官員去搶險,沒想到讓視察的上司看到,深爲感動,不僅不追究他的職責,還升了他的官。”
曹虎眼前一亮,高興地說:“大人的意思是,我們暗中監視他們,待到時機成熟再一舉拿下,這樣就是大功一件,到時就是升官發财了。”
“咳咳”張雲輝幹咳二聲,有些不悅地說:“曹主簿,大人隻是說一個有趣的故事,你切勿對号入座。”
真是笨蛋,有些東西,隻能意會不能明言,這個曹虎還真是太嫩了。
“對,對,對,大人的故事真精彩。”曹虎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說道。
有機會要上,沒機會也要創造機會上,隻要鎮壓這些暴民,絕對是大功一件,沒弄出一點動靜,沒點名氣,哪個會記得你?曹虎對陸皓山佩服得五體投地,再一次體會到,什麽叫老謀深算,爲什麽别人是縣令,而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主簿。
張雲輝眯着眼睛說:“大人,我們可以内緊外松,多派精幹的暗探暗中偵探,最好打入他們的内部,知己知彼,這樣才能百戰不怠。”
這老狐狸,這麽快就有主意了,陸皓山點頭補充道:“暗中監視,伺機而動,對了,有一點,我們縣這麽偏僻都有動靜,其它縣肯定也會有動作,估計動靜還不小,我們要營造一個假像,讓他們以爲這裏安全,除了人來這裏,從其它地方弄來糧食、财貨都運到我們江油,到時派人在關卡仔細點,把貨物運進江油的,不要阻攔,要是往外運的,盡量截住,到時,嘿嘿。”
張雲輝等人對視一眼,彼此眼裏都有喜色,一起領命道:“是,大人。”
衆人又閉門密謀好半天,一人計長,二人計短,又想出不少行之有效的辦法,對縣衙的事有了一個大概的交流和了解,最後陸皓山笑着說:“好了,公事暫且說到這裏,本官有一件私事想拜托諸位。”
一聽到縣尊有事,張雲輝、曹虎還有劉金柱身本一個激靈,連忙坐正,洗耳恭聽。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