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達木子有些自豪地對陸皓山笑了笑,好像在說那五十兩是她理所應得一樣,陸皓山沒有說話,把金彪招在耳邊,言語了幾句,接着連同遠道而來的日達木子去吃飯了,美女遠道而來,陸大官人盡一下地主之宜,還是很樂意的。
縣令大人走了,金彪還沒有走,袁三及其手下沒有走,那八百多一臉羞愧的鄉勇也沒有走,金彪對袁三說了幾句,很快,八百多鄉勇被集中起來,作爲陸縣令的代言人,金彪攜着銅鑼跳上了點将台。
金彪用力敲了一下鑼,把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後,這才大聲地說:“諸位兄弟,剛才的比試大夥看到了,縣令大人也看到了,江油的鄉親父老也看到了,縣令大人有多失望,估計大夥也能想到了,現在土匪多,暴民也不少,大人此舉也是在這個時候團結江油的力量,保一方的平安,也許有人說,實力差距太大,根本不是對手,大夥都是這樣想的吧?”
衆人一片默然,當然,不少人也認同這個說話,從剛開始看不起那兩個羌人護衛到他們大發神威,衆人不服氣都不行。
“大人并不怪你們打敗,而是在乎你們的态度”金彪語氣一變,一臉嚴肅地說:“大人讓我問你們,平日訓練,你們叩心自問,可有努力?可有盡力?”
這一次,衆人更是沉默,老實說,訓練是一件很苦的事情,這些教官很好說話,管理比較寬松,畢竟隻是鄉勇,并不是軍營裏的正規軍,請假什麽的大多批了,就是訓練的過程中開開小差,教官最多也就批評一下,于是衆人更是放肆,這不,有人把相好的約來,訓練的時候故意站在最外圍,這樣一來可以一邊訓練一邊和相好的卿卿我我,别提多爽了,有的更是裝病什麽的,訓練都是出工不出力,現在一聽到金彪這樣發問,衆人都低下了頭。
是啊,陸青天費這麽大的心思把衆人組織起來,還請了教官教習,可是衆人這樣的做,有負縣令大人的一片苦心,又在縣令大人面前,一再受挫,不僅讓縣令大人沒臉面,輸了銀子,還在鄉親父母面前擡不起來,一想到這裏,不少人臉都紅了。
金彪看到這情景,點點頭說:“好了,縣令大人沒有責怪大夥,不過他說這樣訓練下去,徒費人力物力,決定就地解散,讓大夥注意告示,近期會再組織訓練,不過會有門檻,沒什麽事,大夥都散了,回家吧。”
什麽?這就散了?
誰也沒有想到,一度轟轟烈烈的鄉勇集訓,一下子就這樣散了,不過細想一下也對,這次集訓的對象,老弱病殘都有,不少人是出工不出力,就是不用給錢,對人力來說也是一種浪費,還不如散了,再說這次較量可以說輸到沒脾氣,這些鄉勇就是在一起訓練,估計士氣也大受影響,還不如推倒重建。
不用訓練了,這是好事,沒有工錢,這每天吃的,還是自己帶的糧食,這都開春了,田裏的農活多了去,衆人一早歸心似箭,聞言也沒多大抵觸,反而覺得是好事,于是,很快八百多鄉勇就三三二二地散了。
“老大”
袁三正在感歎着,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扭頭一看,是老五趙飛,開口問道:“老五,有事?”
“這下好了,終于不用教這些王八羔子了,你不知道,一個個懶洋洋的,眼晴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看到就有氣,現在好了,他們解散,我們不用對着這些惹人生氣的家夥,正好輕松一下,嘿嘿,聽說春花樓來了幾個北方的美女,老大,一起去放松一下?”
這些家夥,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賺來的銀子,大部分都是花在褲裆上了,就是有了家眷,也沒見有多少收斂,袁三也頭痛,不過吃他們這碗飯的,那過的多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今天不知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也不能對他們太苛刻,這也是袁三投靠陸皓山、和陸皓山結拜的原因之一,能力大了,責任也大,袁三也得爲兄弟們着想一下。
當然,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吃東家的飯,自然要替東家辦事,陸皓山看中的,正是自己及兄弟們的能力。
“去吧,好好輕松一下,過些日子,就有得你們忙了。”袁三淡淡地說。
“忙?”趙飛吃驚地說:“老大,這鄉勇不是解散了嗎?還有什麽好忙的?”
袁三搖搖頭說:“你還沒有看出來?”
“看出什麽?”
袁三壓低聲音說:“你就沒發覺,大人把這些鄉勇集結後,對他們的管理很松散,今天還故意挑起比試,借那個羌族女子的護衛,狠狠地教訓一下這些鄉勇嗎?”
“好像是這回事,明知不敵,還是讓他們比試,其實真想要回面子,派我們兄弟出場,一對一也不比他們差,可是他卻用眼色阻止我們,我這奇怪這事呢。”袁三一說,趙飛馬上就覺得有些不妥了。
“這就對了,其實他一早的意願,并不是這些參差不齊的鄉勇,集合起來訓練隻是一個幌子,故意制造矛盾,讓人覺得這些鄉勇不堪重用,這樣他就有借口推倒重建,建立一次精銳的、隻聽從他的命令的部隊,到時就是他訓練得再認真,大夥也隻以爲他要争回一口,師出有名。”頓了一下,袁三繼續說:
“現在你已看到,借那羌族女子的手已經成功踏出了第一步,很快,他就會招募人手,那個時候,我們就是用心去練兵,絕不像現在的這樣吊兒郎當,明白了沒有?”
趙飛這才恍然大悟,聞言吃驚地說:“大人好深的算計。”
“這亂世,要是沒點能耐,早就被人吞掉了,不過這也是好事,若是我這個兄弟隻是平庸之輩,也不值得我們投靠了。”
“這樣才好”趙飛有些驕傲地說:“我們這麽多兄弟,雖說平日有些好玩樂,但幹起正事絕不含糊,我們不是那種混飯吃的兵**,幹大事正好,再不動動,這身子骨都懶了。”
袁三拍拍趙飛的肩膀說:“怎麽說也在這裏幹了好些天,老五,召集兄弟們,一起去醉月樓好好喝上二盅,咱們兄弟有些日子沒一起聚聚了。”
“好,老大,我馬上去。”
此時,迎賓樓内,陸皓山已經要了一個雅間,宴請遠道而來的日達木子。
“雲兒姑娘,你的箭術這麽高明,是跟誰學的?”陸皓山一早就想問了,正好借這個機會發問。
“嗯,我們族人幹完田裏的活,就會進山打獵來幫補家計,所以箭術還不錯,我的箭術,是族裏箭術最高明的人教的,嘻嘻,勉強還拿得出手。”日達木子一邊吃一邊說。
陸皓山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真是出乎我意料,真是沒想到你吹羌笛吹得那麽好,射箭也這麽厲害。”
日達木子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又把心思放在宴席上的美味佳肴上面,那感覺她對好吃的比眼前的陸皓山有興趣多了,陸皓山扭頭看看,坐在旁邊小桌用餐的阿大和阿二,也在拼命吃喝,那風卷殘雲的吃相讓陪着衙役目瞪口呆,那眼神,感覺像是看到餓死鬼下凡一樣,估計他們日子過得清苦,也沒什麽機會大吃大喝。
“雲兒姑娘”陸皓山話音一轉,笑着問道:“你們虎頭寨的日子過得怎麽樣,還好吧?”
“不好。”
“爲什麽?”
日達木子放下手中的雞腿,有些郁悶地說:“最近收成一直很差,再加上我們田地都在山裏,種田技術又不如你們漢人,官家收稅重,刺繡也賣不上價錢,好不容易打點獵物,也受到你們漢人的盤剝,特别是這次征稅,官府都請衛所的官兵包圍我們的寨子,硬是把口糧都征走了,現在我們寨子不少族人還在餓着肚子呢。”
難怪這麽在意那點銀子,陸皓山笑了笑,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你也看到,那些鄉勇不堪重用,過幾天我們重新招募,隻要進我的隊伍,包吃包住,每個月還有銀子和糧食派,我看你的族人挺有能耐的,歡迎你們來加入。”
“什麽?包吃包住還有錢糧派?可是山哥哥,我們是羌人,羌人你也收?你不會是哄我的吧?”日達木子有些吃驚地說。
羌漢雖說同住一個地方,但是互相間很少交流,不時還有沖突,關系并不好,像少數民族很少在官府任職,聽到陸皓山要招募自己的族人,日達木子可是吃驚不小。
“以我們的交情,就是騙誰也不騙雲兒姑娘啊,不過要求比較嚴,沒點能耐可進不了。”
日達木子高興地說:“我回去和阿比說一下,我想,有人出來賺錢銀回去幫補寨子,阿比會很高興的。”
陸皓山正想說些什麽,突然看到劉金柱從門外進來,那張小臉帶着笑意,笑得那一個真是**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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