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陸縣令和自己小姐立下賭約後,當場要了筆墨紙硯,龍飛鳳舞在紙下留下幾個字後,哈哈一笑便揚長而去,趙敏才思敏捷,自小跟在趙敏身邊的寒月也能識文斷字,本來她還想替自己家小姐出出主意,不過一看到紙上留下的對子頓時噤若寒蟬,不敢作聲,那紙上洋洋灑灑地寫着一個對子:月照紗窗,個個孔明諸葛亮。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絕世對子,諸葛亮的“葛”是“格”的諧音,意思是明月照在紗窗上,那窗子上一格格的孔都照亮了,把一個人的名和字極爲巧妙的聯系在一起,内容巧妙,意境深遠,這不,自視甚高的趙敏一直皺着小眉心在苦思呢。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是趙敏此刻心情最好的寫照,那個陸縣令連過三關,自己那是一點脾氣也沒有,現在對陸浩山留下的對子,趙敏更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看着那紙上的字,鐵畫銀鈎,粗犷中帶着幾分飄逸,已初具書法大家的氣質,看起來賞心悅耳,而那對子更是絕,絕到趙敏搜索枯腸也一無所獲,趙敏有些悲哀地發現,由始至終,自己和那個陸縣令的較量都是處于絕對的下風。
這個陸縣令是什麽人,竟然這般才華橫溢,趙敏一時間心生一種無能爲力的感覺,聽到待女的叫喚,這才醒悟過來,歎了一口氣說:“寒月”
“小姐”寒月連忙應道。
“把這個對子在族裏散布,三天内,誰對能對得出來,算是立一大功,另賞銀五百兩。”
“是,小姐”
寒月剛剛出去,一個仆人模樣的人走進來,恭恭敬敬地對趙敏說:“小姐,老爺請你到後院。”
很明顯,陸皓山一走,趙老爺子就關心這次招待的結果,馬上找女兒詢問,趙敏一陣頭痛,都不知怎麽跟老父交待,聞言用手揉揉腦袋說:“知道了,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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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趙家村出來時,陸皓山是帶着笑容的,那是滿足的笑容,這一次可以說不虛此行,不僅募捐到三千多兩銀子,算是開了一個好頭,還用激将法把趙家小姐拉下水,用一個至今還沒有破解的千古絕句讓她答應一個條件,爲日後的茶馬交易留下一個絕好的伏筆,可以說完全達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還有,被人仰望的感覺不錯,那個趙美女剛看自己時有些平淡,甚至有一絲高傲,可以到了最後,那目光已經變成了好奇和仰望,讓陸皓山有一種大明星的感覺,而這種感覺還是一個絕色美女給的,陸皓山的心情能不好嗎?以至上馬車時,都忍不住吹了二下口哨。
陸皓山明白一個道理:白手起家固然讓人敬重,但是站在巨人的肩上,才能站得更高,看得更遠,有一些人天生就是赢家,不是他聰明能幹,而是他一開始就赢在起跑線上,而這起跑線,很多人終其一生也沒有到達。
保護陸皓山的楊九讨好地說:“大人春風滿面,想必馬到功成了。”
“一般般,也就募得三千三百兩而己。”陸皓輕描淡寫道。
三千三百兩?而己?楊九暗自吃驚,這江油縣的财主,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這趙氏一族,上次縣丞大人好說歹說也隻募得二百兩,感覺像打發要飯的,這縣令大人一出面,三千多兩就到手了,這也太大方了。
不過趙氏大不大方,楊九已經不在乎了,現任縣令大人嚴令禁止縣衙的人再向老百姓伸手,改由縣衙掌管的那十多間店鋪發放特别津貼,收入不減反增,連老百姓對衙役的态度也變了,就是趙氏給自己銀子,這錢也不收。
“大人,我們現在去哪?打道回府?”楊九小心翼翼地問道。
“西牛嶺”
楊九馬上領會道:“西牛楊老财,有田近二千畝,肥得流油。”
陸皓山笑着說:“這算是劫富濟貧,自然挑肉多一點的下手,好像這楊老财跟你還有親,怎麽,舍不得下手?”
“哪能呢”楊九一臉無所謂地說:“這個楊老财,跟小的那是拐了八門子的親,再說他一直看不起我們,早就沒聯系了,大人你可千萬别客氣。”
“好,走,我們繼續找銀子去。”
“是,大人。”
一連幾天,陸皓山開始對江油縣的财主富戶進行逐一登門拜訪,目的就是一個,一是募捐,二是商議用官田抵押借取錢糧的事,這些事雖說沒有公開宣揚,但也沒有刻意隐藏,在有意無意中,江油的百姓都知道,他們的縣令大人,爲了減輕百姓的負擔,屈尊纡貴,親自一家家去拜訪募捐,一個個感動極了,以至不少百姓看到縣令大人的馬車,自發跟在後面,跟着縣令後面去募捐,浩浩蕩蕩的,好像讨債大隊一樣,非常壯觀,而有關陸縣令的故事,也在江油縣發散開來,街頭巷尾都是有關縣令大人的傳說:
“你們聽說嗎,縣官大老爺從趙家村募捐了三千兩銀子呢,真是厲害。”一個賣雜貨的郎中一臉吃驚地說。
“錯了,是三千三百兩”另一個賣刀具的貨郎更正道:“不知你就不要亂說,我可聽說了,那趙家的小姐剛開始不肯捐這麽多的,給大老爺設了三道難題,可我們的大老爺連過三關,這不,他們也服了,這才多捐了銀子。”
一個賣菜的大嬸說:“聽說西牛嶺那楊老财真是吝啬,剛開始隻肯捐一百兩,後來還讓縣官大老爺喝酒,說喝一杯就多捐十兩,大老爺爲了咱百姓,一口氣幹了二十多烈酒,走的時候還是衙役擡上馬車的,真是,唉,爲了百姓,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了,青天大老爺啊。”
“可不是,聽說他把一年的俸祿都捐了呢,這大老爺又不許衙役們向我們伸手,還捐了一年的俸祿,我胡老漢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好官,不管了,要是大老爺到這裏買魚,分文不取。”
“你老胡頭好樣的,俺朱老三也不含糊,縣令大人到我這買肉,買肉搭大肉骨頭,不好的還不給。”
“王兄”茶館内,一個穿着儒服的讀書人把紙扇一收,一臉感概地說:“聽說老父母在大垌村募捐,那該死金鄉紳仗着有個知府的親戚,目中無人,佯裝着不知道,讓老父母在門前前晾了二刻鍾才開門,真是太可恨了。”
“可不是,人心不古啊,常兄,老父母那句當官不爲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的話,猶如黃鍾大呂,一直在我耳邊回響,真是我輩之諧模。”
“江油縣有這樣的縣官大老爺,真是我們江油百姓的大救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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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陸縣令的感人事迹越傳越多,而陸皓山的名望也越來越高,在江油老百姓的眼中,陸縣令簡直就是他們再生父母,衆人發自心底的尊重和他敬愛的他們的父母官,這在募捐的路上就可以看出來,一路上,不斷有百姓送上水酒、食物、果品等物,一個個贊譽有加,可以說鮮花鋪路、載譽而行,當陸皓山到最後一站石灣村時,場面已經很隆重了。
一聽聞縣令大人要來,全村男女老少列隊出迎,老叟送來自釀的米酒、老婦端來一碗雞蛋、婦人奉上果品,就是孩子也把山上摘來的野果獻上,一個個向縣令大人行禮,有如聖人出巡一般,跪下黑壓壓的一大片,場面極爲感人,陸皓山自然不會錯過這樣親民的機會,親手扶起了老叟,安慰了婦人,又抱起那可愛的孩童親切問候學習情況,赢得滿場喝彩。
陸皓山領着衆人到當地富戶莫大昌家時,莫大昌早就在大門前守候,跟在他旁邊的,還有一個捧着一盤銀子的仆人,不用陸縣令開口,主動捐獻紋銀一百五十兩,陸皓山接過托盤,掀掉上面的紅綢布,當着石灣村的父老鄉親高高舉起時,現場爆發潮水般的掌聲,經久不絕。
這一刻,陸皓山的聲望達到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