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羌族少女咬咬嘴唇,猶豫了一下,突然小聲地說:“那個,你,不,漢人官老爺,你能把那白虎皮讓給我嗎?”
還是白虎皮,陸皓山有些不解地問道:“你就這麽喜歡這張白虎皮嗎?”
“不是我想要,是我阿嬷身子不好,身子畏寒怕冷,要是有了這張白虎皮,阿嬷就不怕冷了,大人,求求你,把那張白虎皮讓我好嗎?”羌族女子睜大好看的眼晴,盯着陸皓山有些懇求地說。
陸皓山這才恍然大悟,原以爲這**是自己看上,原來其中還有一份孝心,不過這個羌族女子還真有意思,沒有明朝女子的扭扭擰擰,說話直腸直肚,喜歡什麽就說什麽,這讓陸皓山對她興趣大增,看看那張絕美的俏臉,陸皓山決定逗一下這個美豔的羌族美少女,随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日達木子。”那少女倒沒有什麽戒備,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甚至可以說有些驕傲地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
那一笑,猶如迎風綻放的野百合,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在那一瞬間,陸皓山有一種醉了的感覺,這個日達木子不笑時給人一種高貴冷豔的印象,可是一旦活躍起來,又給人青春靓麗的感覺,她的美麗就像一股春風,把陸大官人的心花都給吹開了,可是,日達木子,怎麽那像某個島國女人的名字的?
張五好像看出縣令大人的困惑,在一旁小聲掃盲道:“大人,羌族的名字和我們漢族不同,他們崇拜身邊的一切,起的名字也和周圍的環境有關,如花、石頭、木、風、雲、山等有關,然後在後面用基和子區别性别,基是兒子的意思,子是女兒的意思,這個女子名爲日達木子,其實她的名字就是日達木,子是注明她是女人,本縣也有少量羌人聚居,小人知道,在羌語裏,日達木就是雲的意思。”
陸皓山對張五投去一個贊賞的眼色,心想這名字還真是有趣,日達木子,翻譯過來就是雲的女兒,簡稱雲兒,不錯,那高潔而美麗的雲朵,正是這個羌族美少女最真實的寫照。
“你這個漢人大官,人家都把名字告訴你了,你怎麽不說你的名字?”自己名字報出去後,陸皓山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隻顧和手下交頭接耳,日達木子感到自己被無視了,俏臉馬上就不悅了。
“本人姓陸,名文華,字皓山,日達木子姑娘,你可以喚我皓山。”陸皓山笑着說:“不過你的名字有些拗口,我可以叫你作雲兒嗎?”
日達木子喜歡漢族文化,喜歡繁華的縣城,經常帶着家裏的勇士下山遊玩,對漢語也頗有精通,聽到陸皓山叫自己“雲兒”,也沒覺得有什麽關系,反正翻譯成漢族的話,這名字也沒有錯,聞言點點頭說:“可以。”
“那麽,那陸某以後就叫你雲兒姑娘了。”
日達木子眼珠轉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皓山大哥,說了這麽多,你可以把白虎皮讓給我了嗎?隻你肯讓給我,我日達木子一定很感激你。”
和這個江油縣令說了這麽多,日達木子也就是爲了那張白虎皮,若不然早就走了,老實說,這張這麽漂亮的白虎皮一百兩絕對不貴,碰上喜歡的人,就是再翻十倍也有人舍得出銀子,可以說可遇不可求,雖說被自己碰上,可是偏偏身上所帶的銀子不夠,心裏别提多郁悶了,可是一想到最疼自己的阿嬷,又忍了下來。
哦,連大哥也叫上了,看到這女子并不是那種死腦筋的人,還想對自己施美人計呢,陸皓山聞言笑了笑,饒有興趣地說:“雲兒,剛才購買虎皮時,你就是銀子不夠,怎麽,你想不花銀子就把白虎皮拿走?”
“不是,不是”日達木子連連擺擺手說:“皓山大哥也是花了銀子買的,我不能白拿的,這樣,我把八十兩放在這裏,作爲訂金,過幾天我帶夠銀子再過來找你,到時我給你二百兩,二百兩行了。”
“二百兩,那陸某豈不是轉手就賺了一倍?”陸皓山笑了笑,突然搖了搖頭說:“雲兒姑娘,你覺得,陸某是那種見錢眼開之人嗎?”
那日達木子盯着陸皓山看了一會,然後搖搖頭說:“不知道。”
陸皓山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這**也太直接了,稍稍委婉一點也不行嗎?好在陸皓山一早就知道她直來直去的性子,若是換作其它人說這句話,已視作諷刺的話了。
“好,陸某就直說了,雲兒姑娘,這張白虎皮很漂亮,就是你出兩百兩,我也不賣。”
“哦”日達木子有些失望地應了一聲,有些失望準備離開,她一早就知道,那些漢人的大官都很有錢,那張虎皮開價一百兩,别人眼都不眨就拿出,看得出别人比自己有錢多了,再說那張白虎皮也是稀罕之物,一百兩買到手,可以說是超值了,就是換作自己也舍不得,别人不願意轉讓,日達木子也沒有辦法。
看到這個山間的“精靈”要走,陸皓山笑着說:“雲兒姑娘,請等一下。”
“大老爺,還有什麽事嗎?”
剛才還叫大哥的,轉眼又改成大老爺了,這個羌族美女,這臉變得真快,一聽說陸皓山不賣轉賣給自己,俏臉有了寒色,就是語氣也不悅了起來。
陸皓山笑着說:“這張白虎皮,我說不賣,意思不是高價賣,可我沒說不原價賣給你啊,奪了别人心愛之物,這本屬不對,一轉手就賺了一倍,倒顯得陸某小氣了。”
“真的?你真的願意一百兩轉給我?”一聽到陸皓山的話,日達木子眼前一亮,一臉驚喜地看着陸皓山。
“當然,雲兒姑娘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哥哥叫得多,好處自然多,剛才你喚我一聲皓山大哥,自然不能讓你白叫這一聲大哥,再說這白虎皮雖說珍貴,但在陸某眼中,不過是一觀賞之物,但到了你手裏,倒成了一片孝心。”
日達木子心中大喜,臉上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本來沒有希望的了,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的縣令又說肯轉讓給自己,還是原價,簡直就是意外之喜,不過驚喜過後,很快又失落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那個,皓山大哥,我這裏隻有八十兩,不夠一百兩。”
“那你說怎麽辦?”陸皓山看到日達木子的小女兒般作态,心中暗笑,故意逗她說。
“皓山大哥,你看我的這兩個護衛怎麽樣?”日達木子指着跟在自己身邊的護衛說:“把他們給你,就當二十兩銀子,他們很能打的,敢一個人進深山打狼,絕對值二十兩銀子。”
那兩個護衛聽說要把自己當成二十兩賣掉,好像無動于衷一樣,還是忠心耿耿地站在日達木子的身邊,替她保駕護航,陸皓山有些無言,聽說有些少數民族的族長就是“土皇帝”,任意判決族人的生死,跟在日達木子身後的兩個侍衛,虎背龍腰,動作矯健,整個人散發着一股煞氣,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輩。
才二十兩?這高手還是大白菜?也太廉價了。
“二十兩還不夠買他們一根手指頭呢”陸皓山擺擺手說:“陸某不是這個意思,雲兒姑娘,你可以先拿出五十兩,把白虎皮拿走,剩下的銀子,什麽時候方便再送過來也行,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什麽條件,你說。”日達木子看着陸皓山,有些警惕地說。
陸皓山指着插在她腰間的羌笛說:“王之煥在《涼州詞》中曾留下這樣的名句: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陸某對這首詩一直很向往,對詩中的羌笛也很有興趣,看到雲兒姑娘出門在外也随身攜着羌笛,肯定是精通音律之人,能不能吹奏一曲,就算是欠我銀子的利息,怎麽樣?”
日達木子的腰間插着一支精巧的羌笛,兩管數孔,用高山上的油竹制成,看起來非常精美,陸皓山想聽聽這個羌族美少女吹笛吹得怎麽樣,眼珠一轉,就提出了這個意見。
“那好,一言爲定。”日達木子隻是猶豫片刻,馬上就同意了。
羌族人能歌善舞,民間的說法是“沒有歌不行,沒有舞亦不行”,男女老少,一碰上什麽喜事或重大的日子,就湊在一起載歌載舞,在歡快音樂聲中,扭着輕盈的舞步,表達自己喜悅的心情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羌笛是其最有代表性的樂器,羌笛也被稱爲羌管,豎着吹奏,兩管發出同樣的音高,音色清脆高亢,并帶有悲涼之感,最适于獨奏,也可爲歌舞伴奏。
看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珍貴的白虎皮、年輕有爲的縣令大人、美豔的羌族美女三個因素加起來,讓老百姓興緻大增,以至那賣白虎張的彪形大漢走後,圍觀的人不減反增,越圍越多,敢情一起看他們的縣令大人怎麽和羌族美女**一般,陸皓山眉頭皺了一下,開口說道:“雲兒姑娘,這裏人多口雜,不如我們挑一個僻靜的地方,再好好聽一下你的羌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