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沒有人再來勸自己,陸皓山松了一口氣,總算落得一個耳根清靜。
現在的感覺,就像上了一艘大船,自己就是一個船長兼舵手,但是要這艘平穩行使,甚至乘風破浪,那就要更多人的上這艘船,去充當副船長、護衛、劃槳手、船工等位置,這樣這船才能完整,陸皓山此刻終于體會到出身大家大族的好處了,一聲令下,族中青年才俊争先恐後加入,好使好用,還不用擔心忠誠問題,像三國時的曹操一豎旗,族中子弟曹仁、曹洪、曹休、曹真、曹純,加上夏候一族的人才就更多了,再加上大家族,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想不出人頭地都難,哪像自己,什麽都沒有,用一句話來說,那就是空手套白狼。
人才啊,陸皓山開始強烈渴人才,恨不得千金市骨了,現在做了一縣的縣令,也算暫時有了立足之地,扳倒陳貴,抄沒他的家财,手上也有了一筆可觀的資金,現在要做的,就是培養屬于自己的力量,陸皓山希望,自己能培養一支類似大唐玄甲軍或關甯鐵騎那樣骁勇善戰的軍隊,人數不多,但極其精銳。
不過訓練軍隊不是過家家,特别是訓練一支骁勇善戰的軍隊就更難,古言有雲:三軍易得,一将難求,現在陸皓山要做的,就是找一個合适的人,然後替自己訓練一支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可是令陸皓山郁悶是,自己對明朝了解得不多,知道的名将其實不少,像明初的常遇春、藍玉、李文忠、朱文正等,然後明末名将,關進大牢裏的袁崇煥算一個,然後是熊延弼、孫傳庭、李定國等,盧象升也算一個,問題是這些人不是挂了,就是一早就名揚立萬,根本就不會理會自己這種小角色,難啊。
以前陸皓山覺得沒銀子痛苦,可是現在有了銀子,手下卻沒有合适人才,這顯得更加痛苦了。
一個稅收的政令,一下子把江油縣衙的人都調動了起來,不過古代效率不高,少說也要幾天的準備功夫,陸皓山雖說準備拿官田去抵押,籌措一筆錢糧減輕百姓的負擔,收買人心,不過就是做,也要等征稅僵持時,老百姓感覺到沒有什麽希望甚至絕望之時,這時才拿出行動,用雪中送炭來溫暧百姓的心,這樣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一時間,陸皓山心裏有千百個念頭奔過,思如電轉,一個個主意冒出來,全是怎麽收買人心、建立自己勢力的主意,想到得意之處,好像犯了癡症一樣自顧笑起來,好在沒有手下在,要是他們發現一縣之尊竟然像個傻子一樣發笑,說不定他們心裏又怎麽想?或許在背後取笑自己也不知道。
一個人想了一會,陸皓山有些懶散地伸了個懶腰,心裏竟然有點悶悶不樂的感覺。
像江油這種小縣,老百姓大多安份守已,作奸犯科的人不多,就是有什麽事,鄉裏族老都會自行解決,他們可以“家醜不外揚”,縣衙也樂得一個清靜,隻大案才會驚動縣衙,到了縣令這個級别,有什麽事張張嘴自有手下去處理,畢竟花那麽多錢請他們回來不是吃幹飯的,别人都忙得團團轉,唯獨縣令大人有些清閑,陸皓山郁悶之下,決定到街上轉轉,一來可以解悶,二來體察民情,看看百姓們想些什麽,必要時候,也可以在百姓面前露露臉,收買一下人心。
脫下官服換上便服時,陸皓山突然有些懷念陳姿了,有個侍女在身邊,日常起居有人待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累了有人按摩松骨,悶了有人和自己聊天解悶,晚上還有人暧床,做一些有益身心的運動,可惜那陳姿沒有通過自己的考驗。
劉金柱打探消息去了,陸皓山随意點了兩個捕快,讓他們換下便衣,跟随自己一起去街上走走。
出了衙門,向左大約走了半裏地,就到了江油縣最繁華的街道:培江街,這是根據培江取名的一條街道,這裏集商業買賣、飲食、娛樂于一體,是江油縣最繁榮的地方,也可以算是江油百姓的門面。
“包子,剛也籠的肉包子,肉多皮簿,包你吃一個想二個”
“胭脂,新到杭粉,又細又滑。”
“蘇州的絲綢,快來瞧一瞧,看一看啊。”
“新鮮出爐的燒餅,胡記燒餅,又脆又香,六文錢一個,十文錢兩個,手快有手慢無,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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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培江街上,叫賣聲、讨價還價的聲音不絕于耳,那些店鋪的夥計一個個賣力地吆喝着,街上的行人接踵摩肩,光是從這裏看,看不出這是亂世,反而有一種像江南地區的繁華與熱鬧,作爲一縣的縣令,陸皓山看到心情也好了不少。
其實到了明朝中葉,商業已經很發達,各地互通有無,顯得很熱鬧,再加上明朝的商稅低,三十稅一,一些小商戶甚至免稅,這樣一來,從商就成了一項有利可圖的事,江油雖說地處偏僻,不過勝在有一條培江,平日那些走船的船工也會靠岸補給一下、找找樂子什麽的,所以還算熱鬧。
陸皓山這是第一次以一種這麽輕松的心情走在江油縣的街道上,看到這般光景,一股自豪感由然而生:這就是自己治下的百姓,這就是自己管轄的地方,也是自己夢開始的地方,看起來,就是這樣親切、可愛。
“大人,小心”捕頭張五走在陸皓山的前面,替他開路,碰上一些冒失鬼,還把人推開,生怕撞到這位尊貴的縣官大老爺。
曹捕頭已經說了,若是大老爺有半分差池,就剝了兩人的皮,所以二人特别小心,反正平日都蠻橫慣了,把陸皓山保護得很是周全,那個叫牛寶的捕快也是一個機靈的角色,當陸皓山表示對某種小食稍稍多關注一下,他就主動買來獻上,對此陸皓山表示很滿意。
“牛寶,這培江街平日都是這般熱鬧的嗎?爲什麽本官一直沒有留意的?”陸皓山有些好奇地問道。
“回大老爺話,今日是趕集日,很多貨郎都會在這天到這裏擺攤,而老百姓也多選擇這天進城趕集,所以顯得比平常熱鬧很多。”牛寶恭恭敬敬地應道。
“哦,趕集日?”
張五在一旁搶着說:“大人,你剛來不知道,江油縣每逢二、五、八是趕集日,每逢趕集日,貨物都比平常多,有時還有很多西域的商人也會來呢。”
“可不是”牛寶有些猥瑣地說:“那些商人,有時候還帶一些金發碧眼異域女子來販賣,或讓她們招攬嫖客,弄得本地那些**的東家别提多不高興了,不過這些西域商人倒是很會做人,收得的銀子,三成上繳給縣衙,大人要想換換口味,小的可以替大人物色。”
寒一個,沒想到還有這些事,華夏與鄰邦通商已久,從張骞通西域以來,交往從沒斷過,到唐朝時逐漸興旺起來,那時就流行胡姬,都說商人逐利,沒想到這麽偏僻的地方,竟然還有西域商人來往,倒是讓陸皓生心生感歎。
面對着牛寶的“好心”,陸皓山搖了搖頭說:“免了,本官對這些不感興趣。”
一個小小捕快,帶縣令去尋花問柳,此事要張揚出去,簡直聲名掃地,也虧他說得出來,換作周大源這人精,肯定是先安排好,然後悄無聲息地替自己“加個枕頭”,一想起周大源,陸皓山又有些頭痛,這個家夥太精明了,自然陳姿死後,他就老在自己面前推薦他的親屬,一會說他堂妹賢惠、一會又說有個才貌雙全的表妹雲雲,弄得陸皓山有時不知說些什麽好。
“大人,走了這麽久,不如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前面有間周記羊湯館,那味道還算地道。”張五讨好地說。
“等等,前面看看發生什麽事。”陸皓山指着前面說道。
就在前面十字路口處,隻見圍一大堆人,外三層内三層,不時發出驚歎之聲,好像有什麽事發生。
“是,大人。”張五和牛寶連忙應道,縣令大人都說話了,兩人哪敢反對。
于是,三人一起去前面看熱鬧。
“讓開,讓開。”
“瞪什麽,小心我鎖你回縣衙”
“讓讓,讓讓。”
有張五和牛寶兩人在前面開路,陸皓山很輕松走到裏面,一進裏面,頓時眼前一亮:隻見一個穿着少數民族的少女,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眉如柳葉,眼睛大而有神,鼻子高而挺,面上帶着自信而冷豔的表情,宛如一個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陸皓山一看到,小心髒就砰砰跳個不停:這個女子,是陸皓山到明朝以來,看到最爲之心動的女子。
可惜,陸皓山眼裏有這名美女,可是這名美女的眼睛,卻深深地被鋪在地上的一張白虎皮吸引,死死盯着那白虎皮不放,一邊看着白虎皮一邊和白虎皮的主人讨價還價:“這位大哥,八十兩真的不少了,你就賣給我。”
“姑娘,說了”白虎皮的主人是一個彪形大漢,長得五大三粗,雖說穿着一身破舊的衣裳,可是那氣度倒是不凡,隻見他眼觀鼻、鼻觀心,淡淡地地說:“少于一百兩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