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麽大方,用釣金龜婿的誘餌,現在用來對付一個初出茅廬的小縣令,這有點不同尋常?
周大源突然一個激靈:自己的這位老上司,狡猾如狐,對付這種雛,沒必要用到這種大殺器,也不是爲了把他拉上船那麽簡單,十有**是準備讓這位毫沒經驗之人來填前面挖下的“坑”,讓他做替死鬼,像陳貴掌握江油縣時,損公肥私、瞞上欺下,把朝廷的錢銀往自家搬,弄成一個巨大的虧空,那帳目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據小道消息,已引起上級懷疑,有可能派人來查,紙包不住火,那虧空始終是一個巨大的隐患,誰也不知什麽時候發作。
這次陳貴下這麽重的本錢,難不成準備把些事都推到這位新任的陸縣令身上?
周大源思如電轉,可是面不改色,繼續一臉恭敬地說:“是,大人高明。”
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再說那些事自己也有份參與,要是順利把那些事處理幹淨,那就最好不過。
不過一想那姿兒的美豔,周大源一時間又妒忌起那位一身楞勁的陸皓山來,要知道,作爲陳貴的頭号心腹,自己可是暗示了多次,希望陳貴把她嫁與自己作填房,好好享用一番,可是陳貴一直不松口,沒想到這麽快就便宜了外人。
當然,周大源不會把這些說出來,有些事,心領意會就行。
陳貴好像感受到心腹有點不大高興,拍拍周大源的肩說:“老夫知道你對姿兒有意思,不過一切以大局爲重,這年頭,隻要你有銀子,什麽樣的女人弄不來?放心,你還會有機會一親芳澤的。”
周大源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馬上高興地說:“是,大人,小的願爲大人馬首是瞻。”
這句話是一個暗示,也是一個小小的承諾,有機會得到姿兒,那是等新任縣令坑完,再把姿兒送到自己身邊,到那時,姿兒已經是“破鞋”了,不過,有好過沒,周大源倒是不貪心,能一親芳澤就好,聞言連忙表忠心。
“好,就看姿兒的了。”陳貴點點頭,眼裏透着一絲精光,。
.......
縣衙的後院内,陸皓山有些慵懶地躺在逍遙椅上,一邊品着上品的好茶,一邊吃着精美的點心,而一旁劉金柱則是殷勤地給他扇風,現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錦衣玉食,小日子過很不錯。
陸皓山把一塊吃剩半塊的米糕擱在碟子上,有些膩膩地說:“這點心怎麽沒前些日子好吃了?不是那廚子偷懶?”
“估計是,山哥,下次他們再送,我先嘗過再收,不好吃的還不要呢,直接讓他們拿走。”劉金柱馬上陪笑着說。
這話要是讓花田村的村民聽到,估計要大罵兩人忘本,一個多月前,陸皓山看着豆腐陳的豆腐不舍得轉移視線,而劉金柱則是盯着陸皓山碗裏稀得當鏡子照的野菜粥咽口水,現在可好,經過一個多月的養尊處優,兩人變得挑剔了起來。
“怎麽樣,哥沒虧待你。”
劉金柱馬上說:“值,這些天,可以說天天吃香喝辣,這些東西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就是現在叫我劉金柱去死,這輩子也值了。”
“死什麽”陸皓山笑着說:“放心,跟着我,這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這樣的日子還不夠好?山哥,現在我們吃好住好,這已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對了,這些天明裏暗裏的進貢就不少,别的不說,光是潤筆費就有二百多兩,這才剛剛一個月啊,拿着這筆銀子,可以在花田村買房子娶媳婦,買頭牛,再置上幾畝水田,比賣豆腐的陳叔還要滋潤了。”
這就是見識和眼界,對劉金柱來說,一個月多一點就進二百多兩,還是别人送的,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對于小富即安的他來說,這已是一筆天文巨款,一看到那白花花的銀子,他都想打退堂鼓,離開這裏做一個富家翁了,可這對陸皓山來說,這點銀子,要是換成後世的貨币,還沒自己成功售出一件假古董多呢,老實說,還真有點看不上眼。
不過他也暗暗吃驚,一個縣官年俸是九十石,折成銀兩大約在四十兩浮動,因爲那糧價不是固定的,而一個趕車的馬夫的年俸卻隻比高高在上的縣官大老爺少掙那麽幾兩而己,這樣一來,當官的心理能平衡才怪,家裏老少要吃喝、親朋好友要照顧、在百姓同僚前又得顧及體面,不弄點錢還真過不了,對明史有一定了确的陸皓山知道,小官舞弊以救貧,大官貪污以緻富,明中葉以後官吏貪污則成了習以爲常的政風。
這不,一個月不到,送上的那些果品糕點不算,光是潤筆費就有二百多兩,真是二袖清風,那得四五年不吃不喝才能攢得夠,久病床前,有幾個孝子;美人在懷,又有幾個像柳下惠那樣坐懷不亂?
“怎麽,這種日子,這點銀子你就滿足了?”
“這樣不好嗎?”劉金柱吃驚地說。
陸皓山敲了一下他的腦瓜子,沒好氣地說:“行了,你就這點出息了,不能和你多說,免得我也變得小氣,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少說多做就行。”
“是,山哥,我聽你的。”
劉金柱說完,頓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山哥,那你說,什麽樣的日子才算好?”
“自然是天大地大,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陸皓山微笑着說:“至少,身邊先得有一個美女待寤。”
“啪”的一聲,劉金柱突然一拍自己大腿道:“對啊,平時總覺得那日子總是覺得差點味道,原是是差個美女,沒個女的,也不像樣子啊,山哥,哪裏去找美女?對了,縣衙裏有幾個小吏總是掇竄着我出去快活,隻是......”
“去”陸皓山不緊不慢地說:“記住我交待你的事,可以吃可以玩可以拿,記住有一點,就是不能仗勢欺人,更不能做有損我官聲的事,明白沒有?”
說到後面,陸皓山的臉色都變得凝重。
在這裏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把這小小的江油縣作爲自己圖強的基業,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己是外來戶,本來認同性就低,要是影響不好,失了民心,就是控制了縣衙,這一畝三分地也不跟自己姓。
看陸皓山說得這般凝重,劉金柱也收起嘻哈之色,拍着胸口保證不亂來,陸皓山這才放心。
“山哥,你天天吃喝玩樂,公務全丢給那個姓陳的,這樣會不會不太好?這樣他會不會架空我們的?”劉金柱有些擔心地問道。
“不礙事,官印在我手中,大事都繞不過我的手,再說吏部官員名冊上寫的,也是是我....也是陸文華的名字,他們還翻不了天,要是他們有那能耐,就不會刻意讨好我們了,他們現在鐵闆一塊,又是本地人,要架空我這個外來戶,可以說輕而易舉,所以,暫時來說,我們還得靜待時機。”
“那什麽時候才是時機?”
陸皓山正想說話,一個衙役走到堂前禀報:“大老爺,這是縣丞大人給你的請柬。”
“好了,沒你的事了,退下。”陸皓山接過請柬,随手把他揮退後,打開一看,臉上出現一絲喜色,對劉金柱揮揮手上的請柬說:“金柱,剛才你不是問時機嗎?現在告訴你,時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