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天氣不錯的一天,風輕雲淡,陽光明媚。
城堡的後花園裏,穿着背帶褲坐在草坪上的迪諾給自己的寵物龜做着清洗,手中拿着小刷子,旁邊放着水盆。
向來作息沒什麽規律的恩佐今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洗漱完後,穿着家居服的他慢悠悠地晃下樓。
到廚房随便拿了塊兒三明治,轉到後廳時,透過落地窗,擡眼便看到了外面的草坪上迪諾正用小毛刷給安翠歐刷龜殼。
也沒什麽太多的表情,隻是悠哉地閑庭閑步到後花園,在離迪諾不遠的一張涼椅上坐下。
注意到了恩佐的到來,迪諾瞬間變得緊張拘謹了不少,“父親,早……早安。”
雖然他和父親之間的關系變得好了些,但過去父親那淡漠以及不時暴怒的脾性還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中,讓他不自覺地便生出幾分敬畏。
恩佐倒是絲毫不受影響,手中拿着的早餐三明治照樣吃着,“你繼續玩你的。”
搞不懂父親心情的迪諾隻是嘟了嘟嘴繼續着手上的活,刷着,刷着,實在忍不住擡起頭,問出了自己早就想問的一個問題:
“父親,你……真的不反對我養安翠歐嗎?”
他原本一直都挺擔心父親會不同意他養寵物,不過現在看來父親對此似乎沒什麽異議。
“爲什麽要反對?養烏龜總比養其他動物好。”恩佐瞥了此刻腦袋、尾巴、四肢全都縮在了殼裏的安翠歐一眼,“東方有句話叫做‘千年王八萬年龜’,至少這家夥壽命夠長命也夠硬,你也不會因爲寵物去世而在一邊哭哭啼啼的。”
坐在草坪上的迪諾則是愣愣地咀嚼着恩佐剛剛的話。
父親的意思是,烏龜代表着長壽吧……那下次父親過生日的時候,如果祝福父親像烏龜一樣的話,父親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剛剛把手中的三明治吃完的恩佐完全不知道自己兒子此時心中那滿滿的快要溢出的孝心,隻是如果知道的話……今晚睡覺時恐怕會頭痛失眠得更嚴重吧。
仰起頭,閉上眼睛,臉部正面曬了曬陽光,恩佐惬意地打了個哈欠。等到再度将視線回向草坪上的迪諾時,隻見迪諾一臉苦惱地擺弄着手中的那個龜殼,小臉都擰巴到了一塊兒。
原來是手指上蘸好肥皂沫後想要去清洗安翠歐的四肢、腦袋、尾巴,但奈何安翠歐就是死死地把身子縮在裏面,不願出來。
一旁,看不下去的恩佐開口道:“你用大拇指和中指捏住安翠歐的上下殼身,過一會兒它自己就會慢慢爬出來了。”
迪諾趕忙照做,隻是半晌掰扯不輕自己的手指,還讓安翠歐從自己的手中滑落,在草坪上翻了幾滾。
……這麽蠢一定不是我兒子。
捂着臉的恩佐雖然心裏這麽感歎着,但還是在歎了口氣後從涼椅上站起,走到了迪諾的身邊,蹲下了身子。
将整個身子都縮在龜殼裏的安翠歐撿起,大拇指和食指掐準位置配合妥當,不一會兒安翠歐便從殼裏彈出身來。
“喏,學會了嗎,小笨蛋。”
恩佐邊說着邊用空着的那隻手彈了迪諾的額頭一個小腦崩……順帶把剛剛吃三明治時沾到手指上的沙拉醬抹到了兒子的額頭上。
完全不知情的迪諾頂着眉心一點白繼續歡快地給自己的烏龜清洗着,恩佐索性也坐到了草坪上看兒子洗寵物龜。
原本還算不錯的氛圍被一陣手機響聲給打斷。
恩佐從褲子口袋裏取出了手機,在看到來電人是誰後,神色稍變。
起身離開,到一個隐蔽的角落接聽去了。
……
“喂,家光,什麽事?”恩佐沉聲問道,語氣也認真了幾分。
沢田家光這段時間一直在日本,這人一般在日本的話是不會讓自己被牽扯進任何有關裏世界的事情的,隻爲給那個小女友營造出一個保護屏。
這種時候給他來電話,太不同尋常了。
隔着電話,沢田家光的聲音聽起來也很嚴肅正式,“恩佐,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你說吧。”
“就是,那個……我和奈奈要結婚了!婚禮就定在下周末!在日本!”
原本還挺嚴肅的語調瞬間蕩漾開來,隔着電話都能感覺到那邊的春暖花開。
恩佐在怔了兩秒鍾後,幽幽地開口:“按照日本那邊的習俗,我是不是得随你份子錢啊……喂,當初我結婚的時候可沒管你要禮錢。”
“……”沢田家光覺得自己簡直要被這損友給氣死了,“喂!一般人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說‘恭喜恭喜!’之類的話嗎!爲什麽你這混蛋一上來就是這個!還有,你缺那幾個錢嗎你個吝啬鬼!”
恩佐将手機拿離了自己的耳朵幾厘米,以防自己耳膜被震破。
“所以,你是想邀請我去參加你的婚禮?”恩佐興緻缺缺地把話題拉回。
隻是這次,沢田家光倒是難得堵了恩佐一回,“不是,其實你來不來無所謂。”
恩佐:“……”
“當然了,你如果願意來的話我會很高興。”
“……我挂了。”
“等等!等等!”沢田家光趕忙阻止住恩佐掐電話,“那個,你能不能和你老婆一起來日本參加我的婚禮?你也知道,奈奈是勞拉的鐵杆影迷,勞拉如果來的話,奈奈絕對會非常驚喜的!”
“不要。”恩佐拒絕得斬釘截鐵。
“喂!這麽不夠意思!這麽多年的哥們兒這麽點小忙都不願意幫!”
恩佐有些苦惱地抓了抓自己有些蓬亂的茶色發絲:“你開什麽玩笑?我和勞拉是個什麽關系你又不是不清楚,難道要我去求她啊?”
“你不一向挺能屈能伸的嗎?”
“那也要分人分事,對她的話,沒可能。”
“恩佐加百羅涅!你這人怎麽就這麽倔啊!”
“沢田家光!你這人怎麽就這麽愛強人所難啊!”
“喂,恩佐,你忘了小時候你要逃學是誰幫你翻牆的嗎!”
“啧,那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數學作業做不出來誰幫你辛辛苦苦做的嗎!”
“你本來就比我高三個年級!我的數學作業對你而言根本就不是問題好嗎!”
“你小時候本就個頭蹿得比一般人快身體也比一般人壯,給我當翻牆的墊背完全無壓力好嗎!”
……
兩個大男人就這麽用越洋電話把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都翻出來互相傷害了半天,最終以恩佐挂斷電話而告終……他口渴了。
而接下來一整天,爲了迫使恩佐就範,沢田家光全力圍攻恩佐的手機和加百羅涅家的宅電。就在恩佐給整個城堡下達了沢田家光的來電接起後一律直接挂掉的命令後,沢田家光轉而用短信騷擾來圍攻恩佐的手機。
以至于恩佐的手機隔幾秒鍾就彈出一條短信,隔幾秒鍾就彈出一條,短信提示音叮叮叮個沒完。
在一通狂轟濫炸下,忍無可忍的恩佐終于……妥協了。
“to沢田家光:你赢了,混蛋。”
坐在沙發上的恩佐發完短信後便頭痛地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
待到臨近晚飯的時間,外出拍了一天廣告的勞拉才終于回來。
推開大門,走進一樓大廳,原以爲像往常一樣,迪諾會在這裏等着她,歡迎她回家。隻是沒想到,今天卻是——
“有事?”帶着懷疑的目光看向沙發上坐着的人,勞拉淡淡地開口。
渾身上下都感覺相當不自在的恩佐也不帶什麽感情的回道:“沒事。”
空氣僵硬得詭異,就在勞拉打算不再理會對方,擡腳上樓換衣服時,恩佐卻又突然開口:
“那個……你,回來了啊。”
典型的沒話找話。
覺得這人今天不正常,勞拉的眼神稍稍帶上了絲探索:“嗯,我回來了。”
接着,内心糾結了半天的恩佐鐵青着臉,擠牙膏似地艱難說道;“工作……辛苦了。”
看着對方略顯猙獰的表情外帶這句能吓死人的話,勞拉當即心下一驚,立刻高聲呼叫道:“羅馬裏歐!羅馬裏歐!”
“喂,你叫羅馬裏歐幹嗎?”恩佐不解地制止。
“幹什麽?當然是讓羅馬裏歐把家庭醫生請來,今天出什麽事了,你腦子怎麽傷得這麽嚴重?”
恩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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