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西方人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是一種信仰、一種寄托、也是一種團聚。
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員,大多家族成員都回到了自己家中與親人團聚,原本就不算熱鬧的加百羅涅城堡也顯得更加冷清了。
但這并不妨礙迪諾的熱情,畢竟對于小孩子來說,聖誕節再沒有比拆禮物更值得歡喜的事了。
溫暖的壁爐旁鋪着綿軟而厚實的羊毛地毯,地毯盡頭是一棵聖誕樹。樹上裝飾着漂亮的彩帶和一閃一閃的彩燈,樹下放着各種聖誕禮物。
有幼稚園的小朋友送的、有羅馬裏歐等家族成員送的,然而最令迪諾期待的是他的父母送給他的。
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來自父母的聖誕禮物。
陷在禮物堆裏的迪諾在勞拉的幫助下拿着小剪刀小心翼翼地拆着自己的禮物,拆的第一份就是勞拉送的。
拆着拆着,感覺裏面好像是活物,把迪諾吓得不輕。
但一想到是媽咪送的,便又滿懷期待地繼續拆下去……
“是小烏龜!”
看到究竟是什麽後,迪諾驚喜地歡呼,興奮而又小心謹慎地把小烏龜捧在手裏。
這是他的一隻寵物,而且是昨天他在商店的櫥窗裏看到的那種。
“嗯,你的安翠歐,你要好好照顧它哦。”勞拉直接用上了昨天迪諾自己想要給小烏龜起的名字。
既然兒子喜歡寵物龜,而小孩子自己親自養一隻小寵物對其成長也挺好的,那麽何樂而不爲呢。
迪諾本在樂呵呵地捧着自己的小烏龜,結果坐在毛毯上都能自己滑倒,屁股朝地摔了個四腳朝天……這廢柴體質也是沒誰了。
而被取名爲“安翠歐”的小烏龜則順利從小主人手中脫離,直接踩着小主人的小臉蛋,背着大殼子邁着四隻小短腿一扭一扭地爬到一邊去了。
“安……安翠歐,等等我。”仍然躺在地上的迪諾掙紮着想要站起身,急急地喊着那隻不理睬自己的傲嬌寵物龜。
一旁看着的勞拉笑出了眼淚,一邊笑一邊過去将兒子扶起。
雖然兒子這種廢柴體質放到一個小孩子身上挺可愛的,但是長大後還是這麽廢柴的話……終究是個大問題啊。
總覺得有點擔憂呢。
……
拆完勞拉送的禮物,接下來迪諾最期待的……就是父親郵遞過來的那個了。
隻是心情稍微有些複雜,如果說拆勞拉的禮物時是滿心的歡喜,那麽拆恩佐的禮物則更像是……進行一項隆重的儀式外帶蠻緊張的。
勞拉也很好奇那個男人會送什麽禮物,但心中總有一種預感……這個禮物會是個坑!
母子二人湊到一起一點一點地把外包裝拆掉。
裏面放着的,是一個木盒子。
拿起盒子晃了晃,感覺還挺沉的,裏面似乎放了不少東西。
隻不過這個木盒子……有密碼。
“這家夥搞什麽鬼?”勞拉低聲喃喃了幾句。
迪諾卻是眼尖地發現那堆拆掉的包裝紙裏有一個東西,趕忙拿給勞拉看。
“媽咪你看,這上面有好多數字!”
一張薄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數字,看得勞拉一陣眼暈。
破解了這串數字……就可以打開密碼鎖?
解密碼鎖這種事情一個六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會辦到,勞拉一瞬間有一種恩佐是在整她的感覺。
況且她向來不喜歡燒腦到這種地步的東西,因此當下她的第一想法就是直接拿錘子把這個木盒給砸開!
但看到迪諾興緻勃勃地把弄着這個盒子,一副滿滿好奇的樣子,勞拉還是按捺下了心中的暴力想法,決定還是……陪兒子一起解開這個密碼吧。
……
趴在地上,拿着紙筆寫寫算算,牆上挂着的鍾表的分針都快走了一圈,已經兩眼發暈的勞拉毫無頭緒地宣告投降。
試了好多,通通都不對。
而迪諾也是可憐巴巴地看着父親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那副渴求而不可得的眼神瞬間讓勞拉心疼了……她還是請求外援吧。
雖然平安夜這種時候給别人家打電話不太好,但爲了兒子,勞拉還是拿起話筒打給了有希子,想請工藤優作那位推理達人來解一下這個迷。
打擾人家家的平安夜原本挺不好意思的,但沒想到工藤優作聽說是解讀密碼後立刻頗有興緻,而且隐約還從聽筒裏聽到了小新一咿咿呀呀的聲音……貌似對此也很感興趣?
“給出的那串提示數字就是1、1、2、3、5、8、13、21、34、55、89、144……”
一長串的數字說下來,勞拉都有一種想要吐血的感覺。
對于這串數字,她也能看出每一項等于前兩項之和這個規律……
作爲已在推理小說界嶄露頭角的作家,工藤優作在聽到那串數字後迅速便察覺到了端倪:
“問一下,密碼是幾位數呢?三位還是四位?”
“四位。”
“四位啊……那麽,密碼應該就是0618了。”
“诶?”
勞拉推算了那麽多遍都沒有算出過這組數字,感覺這四位數與給出的提示數字完全不沾邊啊。
“這串數列叫做斐波那契數列,相鄰兩個斐波那契數列的比值是随序号的增加而逐漸趨于黃金分割比的,因此斐波那契數列又叫做黃金分割數列。由于菲波那契數都是整數,兩個整數相除之商是有理數,所以隻是逐漸逼近黃金分割比這個無理數。一般都會取到這個無理數的小數點後三位,也就是0618。”
聽着電話那頭工藤優作耐心地解釋了一個串,勞拉的表情完全僵住了。
她那個終日隻知道賭博、抽煙、酗酒的不務正業又任性妄爲的丈夫,居然設計出這種燒智商的東西?
總覺得對那個男人越來越不了解了呢……
所以,他送迪諾這個聖誕禮物是爲了練迪諾的智商?
……不,她覺得他應該隻是爲了好玩。
按照工藤優作說的,将密碼鎖轉動爲0618。
真的開啓了!
迪諾相當興奮地趕忙打開箱子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麽禮物,勞拉也好奇地湊了過去……what a **!
裏面居然還套着一個盒子!沒完了!
原本已經被噎得沒耐心再解下去,但看到迪諾依依不舍的表情和眼中那極度的渴望……算了,爲了兒子,拼了。
隻見裏面稍小的這個盒子的鎖處,沒有鎖,反而是一個形狀有點奇怪的孔,好像需要把什麽東西放進去才能開啓這個盒子。
旁邊同樣放着一張提示紙,上面隻要一句簡短的意大利文——
“我最喜歡的一幅畫。”
……鬼知道他最喜歡的畫是什麽!
……
彭格列總部,前院一派歡度平安夜的愉悅氣氛,後院則顯出幾分靜谧與詭異。
露天陽台上,背倚着陽台欄杆的恩佐轉身望向院子裏獨自行走着的身穿黑西裝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看上去氣勢洶洶的,渾身散發着煞氣,猩紅色的雙眸孤傲而又憤怒如火。
“那個孩子是誰,以前沒見過啊。”靜靜地打量了半天,恩佐開口問道。
彭格列家族總部的後院,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進入的。
站在欄杆上的裏包恩沒什麽表情的解釋道:
“是彭格列九代目的兒子。”
“什麽?”恩佐以爲自己聽力出了問題,“黑手黨界裏誰不知道彭格列的九代目爲了彭格列八代目而終身不娶,這麽多年的繼承人也一直在旁系血脈中尋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兒子?”
“我也不清楚。隻是前段時間彭格列九代目突然帶回了這個叫做xanxus的男孩,并且說是他的兒子,這孩子也的确能夠點燃大空火焰。”身爲自由殺手的裏包恩素來與彭格列家族走得很近,雖然并未明确表示過自己是這個家族的一員:“既然彭格列九世說是,那就是吧。”
“私生子嗎?”恩佐挑了挑眉,“我還以爲在黑手黨界向來品行爲人稱道的彭格列九世真的潔身自好到能夠去當主教去了。”
裏包恩倒是轉而看向自己的好友,頗有看好戲的意味:“如果有一天你被爆出了有私生子這種事情,我覺得倒是可以觀賞一場年度大戲。”
“那你可就要失望了,這種情況絕對不可能出現。”
“哦?這麽自信?”
“因爲我一直定期在注射十一睾酮。”
“……”
裏包恩少有的覺得自己竟無言以對。
恩佐:“你幹嗎這副表情看着我?”
“你是不打算再要孩子了嗎?”居然注射這種長效雄性激素酯來避孕。
“繼承人什麽的,有一個就夠了,而且……我也不希望當年那種事情再發生,再有第二個‘勞拉’出現。”
眼神也随之陰鸷了幾分。
之後兩人便都沒有再多說什麽。
裏包恩隻是靜靜地瞭望者遠方,漆黑碩大的瞳孔波瀾不驚,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恩佐則是習慣性地點燃了一支煙,消磨着等待的時光。
直到彭格列家族九代岚守的到來——
“久等了,加百羅涅先生。我們的boss想要單獨見你,請。”
……
由九代岚守帶領着穿過家族城堡的密道,前往彭格列九世的會客密廳。
畢竟恩佐人一直留在歐洲并沒有前往拉斯維加斯這種事情是保密的,并沒有多少人知道。
進入那間會客廳後,九代岚守便也離開了,隻餘兩個家族的首領單獨交談。
彭格列九世nonovongola,已年過半百的他看上去精神矍铄,隻是在教父該有的氣場下,還有着一份讓人心安的祥和。
同爲黑手黨家族的首領,與比其年輕了三十歲的恩佐完全相比,給人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nono更像是一位首領,而恩佐,則更像一個黑手黨。
“加百羅涅首領,昨日在米蘭,魯道夫議員是你除掉的吧。”nono開門見山。
恩佐亦是直言不諱:“沒錯,所以我想……彭格列先生您應該能夠看到我的誠意了吧。”
魯道夫向來是政府裏對于黑手黨勢力的激進反對者,前段時間包括彭格列家族在内的多個家族的重要交易全都被魯道夫攪黃了。
明白眼前這位年輕的後輩是一匹血氣正盛的虎狼,nono不溫不火地緩緩點了點頭:“關于你之前提過的那些提議,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當然,我向來對您是抱以極大的尊敬的,彭格列先生。不過,有一點,我想我必須先聲明,也還請您寬恕我的無禮——加百羅涅家族與彭格列家族是同盟關系,而非從屬。”
怎樣都好,一切都無所謂,但唯獨加百羅涅的名号,加百羅涅之名所承載的榮耀,他絕對容不得遭受任何屈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