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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打成一鍋粥,江東自然也不會安甯。
二月初,下雉之戰後不久,江東會稽郡山陰縣城外的海灣上,出現了點點白帆。随即,山陰城警号長鳴。會稽郡丞孫靜,都尉孫贲,紛紛登上城頭,發号司令,全城進入戰備狀态。
來者是管承的二千渤海軍,多半是郁洲山海賊,水陸皆精強。渤海軍并未遭到來自海上的攔截,看樣子江東軍是打算據城堅守了。
管承登岸後率十餘悍卒靠近山陰偵察,發現敵軍有備,各種守城器具齊全,周邊亭邑已堅壁清野,軍民士氣也比較高昂,若強攻代價必定慘重,最後隻得放棄強攻計劃。
當然,身爲先鋒官,管承自然也不會無所作爲,幹坐着等大軍前來。他一面派出十餘股小隊,偵察山陰附近五縣的守備、人口、糧草情況,一面發揮郁洲山海賊的特長,采用騷擾戰術,不斷襲擾除山陰之外的上虞、餘姚、句章諸城。這些城池之間距離非常近,不過數十裏,彼此守望相助,一城遇襲,另一城則可出兵共擊之。一般情況下,海賊是不敢襲擾的。但眼下情況不同,這支前海賊爲正規軍。而且兵力之多,爲諸城總和。可以兵分兩處,圍城打援。
會稽諸城吃過一兩次虧後。死活不再出城,任由你在城外鬧翻天,我自不聞不問。
二月中,臧霸的三千琅琊軍終于進抵歙縣,開始截斷浙水,浙水一斷,孫靜、孫贲叔侄這支軍隊就将成爲甕中之鼈。十死無生了。
二月下旬,太史慈率左路軍主力進入浙水,順流而下。挺進山陰。
二月底,先鋒船隊于富春山下遭遇孫贲率領的水軍攔截,雙方發生激戰。龍狼軍先鋒将領孫觀在乘舟突進敵船時,因不适應水戰。失足落水。造成本軍混亂,遂爲孫贲所擊破,焚燒十餘船而返。
孫觀敗退回營,被太史慈重責五十軍棍,降職罰俸。随後,太史慈接受行軍司馬李孚的建議,以孫康爲先鋒,繼續行船誘敵。而臧霸、孫觀則領五百卒穿行于江左群山間,伺機出擊。
先鋒船隊行至富春時。果然又一次遭到孫贲阻擊。孫康立即停船靠岸,以守爲攻,絕不冒進,随船鷹奴立即發出鷹訊。
看到鷹訊,正在荒野草澤裏與蚊子、飛蟲、蛇鼠做鬥争的臧霸、孫觀等五百軍卒,如蒙大赦。半個時辰後,沖出山野的琅琊軍,憋着一股氣,蜂擁而出,将全部怒火全發洩在孫贲所領的江東軍身上。
孫贲完全沒料到會遭到來自背後的襲擊,許多靠近河岸的将士被沖撞掉下河裏。琅琊軍更以火矢、火把焚燒船隻,其中以孫觀沖殺最爲兇猛,瘸着腳手刃十餘人,連焚三船,最後孫贲大敗而逃,而孫觀也算是報了一箭之仇。
三月初,左路軍一萬八千人船出現于山陰城下。千帆敝日,百舸争流,矛戟猬張,戰鼓如雷,拉開了會稽之戰序幕。
大軍主攻目标是山陰,其餘諸城以臧霸領一偏師阻之,敵若敢出城救援,就地殲滅。
出乎衆人意料,這場實力懸殊、退路截斷的圍城戰,竟打了整整一個月,龍狼軍付出了二千餘人的傷亡,管承、孫康先後負傷。而山陰守将,孫策早年起兵時的重要将領、從兄孫贲,也在守城戰時中流矢負傷,傷重而亡。
戰況如此之激烈,着實令太史慈很是吃驚。直到審訊了在戰鬥時掉下城而未死的傷兵俘虜,方知守城的三千“雜兵”裏,有一千人爲暗藏的孫氏宗兵,九成的人都是姓孫的,難怪……
四月初,暴雨來襲,屢遭摧殘的山陰南城牆段被雨水泡軟垮塌。太史慈指揮龍狼徐林軍冒雨出擊,從坍塌處蜂擁而入,終于攻破山陰。
孫靜率殘存宗族百餘人退至諸暨,再退到烏傷,最後從大末乘船沿谷水潛逃,曆經千辛萬苦,終于逃回豫章,身邊隻餘數十人……
左路軍太史慈戰得辛苦,中路軍先鋒甘甯與右路軍先鋒李典也很吃力。所不同的是,太史慈是真刀真槍硬戰,而甘甯、李典面對的對手,卻像長江裏的遊魚,滑不溜手,難以截獲。
甘甯、李典合兵,兵力近萬,戰船數百,打二千出頭的江東水軍,十足的群毆。奈何江東水軍并不接戰,而是在彭蠡澤裏兜圈子、打遊擊。
甘甯此前已搜索過不少地方,但彭蠡澤何其之大,蘆葦樹林何其之多,幾千人船扔進去,連聲響都聽不見。要想在這地方截獲兩隻千人左右的船隊,何其難也。
李典也曾試圖進攻彭澤,以誘使江東水軍出來,但對手始終沒上當。李典知道,隻有在一種情況下,江東水軍才會從那片大湖澤裏沖出來與他們拚命,那就是在彭澤岌岌可危之時。隻可惜,單憑他的三千宗兵與甘甯的千餘悍卒,在缺乏攻城器具的情況下,還不足以對擁有三千守軍的彭澤形成威脅。
當時間推進到二月中旬,真正能對彭澤形成威脅的軍隊出現了,而戰局也将改變。
二月中,右路軍主力,龍狼掠火軍正式南下,抵達彭澤。十日之後,龍狼軍主帥、南征統帥,大将軍馬悍所率中路軍主力,也陸續抵達。二萬龍狼軍駐紮于彭澤三十裏外的水寨,一時間旌旗招展,人呼馬嘶,沸反盈天,令人望之色變。
這水寨本是當初黃射入侵江東時所築,後被程普、韓當邀擊,敗退之後,水寨爲江東軍所有,駐紮着韓當的水軍。在龍狼軍南下時,由于遊擊戰的需要,韓當決定舍棄水寨,并在搬空寨内各種物資、儲糧後,打算焚毀水寨,以免資敵。但剛點火不久,甘甯就殺過來了,放火的江東軍卒倉皇逃離。甘甯奪取水寨後,立即滅火,保存了大半設施,基本不影響使用。再經過近段時間的擴建,建成能容納二萬大軍的水陸一體的大型營寨。
二月底,随着南征統帥馬悍的到來,南征之戰關鍵一役——彭澤之戰,即将打響。
……
三月初,馬悍召開戰前軍議,與會諸将包括:樂進、郭嘉、荀攸、李典、甘甯、張遼、張郃、高覽、成廉、陸遜等。嗯,還有一位新投之将,劉勳。
作爲袁術手下大将,劉勳能力不咋地,但資格很老,整個江東軍,包括故主孫策,或直接或間接,都曾是他的下屬。帶上這個人,搞點勸降、誘降工作,倒是人盡其用。
馬悍揮了揮手上兩份戰報,神色肅然:“這是江東軍與江夏軍的戰報,一舊一新。舊的諸君想必都已知曉,江夏軍下雉慘敗,主将張碩被殺,蘇飛棄城,嗯……尋陽也告失守。黃祖已将郡治遷至沙羨,而周瑜、程普大軍進逼鄂縣,與守将蘇飛交戰數合,各有勝負。江夏軍無論是兵力、士氣都遠不及江東軍,鄂縣失守,隻是早晚之事。”
此戰發生已近一月,又有劉勳這個當事人在場,龍狼諸将基本都已知悉,隻是例行通報而已。
這時馬悍又晃了晃另一份戰報:“這份新戰報,是剛以飛鷹傳訊送來的。七日之前,江夏西線,曹劉聯軍,大破陳就水寨,并擊傷黃射。陳就、黃射,先後敗逃,竟陵已落入曹劉聯軍之手。”
此言一出,軍帳内一陣騷動。
劉勳第一個搖頭歎道:“黃祖在江夏當土霸王太久了,手下士卒缺乏訓練,戰力堪憂,當日尋陽之戰我就知道……”劉勳一直想爲自己尋陽之敗找遮羞布,這下好了,也不用遮羞布了。江夏軍東、西兩線先後慘敗,足以說明,這不是某個将領的問題,而是江夏軍整體戰力的問題。
郭嘉從案後站起,快步來到馬悍身後的大幅地圖前,仔細看了一會,伸指敲了敲,面色嚴峻:“竟陵一失,曹劉聯軍沿江而下,可與江東軍聯合攻擊蘇飛,并截斷鄂縣與邾縣守軍與沙羨的聯系。若我所料不差,曹劉聯軍出現于長江之日,便是鄂、邾兩城守軍敗退之時。”
樂進以下諸将均連連點頭,局勢很明朗,竟陵一失,鄂、邾兩城再無防守意義,放多少兵力都隻能是給江東軍與曹劉聯軍送菜。隻要黃祖不犯渾,必定會下令将兩城的兵力、糧草撤回沙羨,然後集中兵力,與曹、孫、劉三家對決于夏口。
“夏口之戰,将是決定黃祖存亡的關鍵。這場戰役,早則本月,晚則下月,必将爆發。諸君,我們若再不行動,一旦黃祖被滅,三家聯合,占據江夏,南征必添變數。”馬悍将兩份戰報重重一摔,向東一指,目光冷冽,“三十裏外的彭澤,是孫權、周瑜給我們設下的第一道關卡。我不知道孫權與周瑜想用這道關卡阻攔我們多久,我隻知道,我來了,我看見了,我就一定要砸爛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