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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半路截住并追回大喬,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打亂了行程,最終一切泡湯。
當風雨停歇,在接近潛山時碰到送大喬抵達目的地後返回的舟子。最終還是晚了一步,小喬急得差點想投河。
冷靜下來後,小喬堅決要闖賊巢,伺機殺賊救姊。這種事,宜早不宜遲,晚了就一切都完了。
當馬悍率二十餘龍狼悍騎與後面陸續趕到的門客塢丁彙合後,陪同小喬前往潛山寨。經過交涉,賊軍方面隻同意一人護小喬入寨。
誰都知道隻身護送小喬入寨意味着什麽,數十門客與塢丁,竟無一人敢應,而龍狼悍騎則隻唯馬悍馬首是瞻。
這時的馬悍,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獨闖豺窩還是掉頭就走?
前者需要獅子搏豺的大無畏勇氣,而後者什麽都不需要,隻要當縮頭烏龜就行了。
當獅子還是扮烏龜?如果時光倒轉八年前,以一卒而戰四方的馬悍,毫無疑問是獅子,而現在……同樣可發獅吼!
說實話,此前馬悍從未想過要獨闖潛山賊巢。畢竟他不是什麽水客豪士,而是身系天下、手握萬軍的大将軍。非戰略需要,不會也不應置身于險地。
但凡事總有例外,有時候,攤上了事,就容不得退縮,否則就會在心裏留下一抹陰影,成爲一道心障。這心障平時不顯山不顯水,隻在關鍵的決策時會造成緻命的猶豫,“爲将切忌猶疑”。說的就是這個。不管身居何位,那份無畏勇氣與冒險精神都不能丢,否則就真是“江湖跑老,膽子跑小”,沒有霸氣的馬悍還是馬悍麽?當然,有勇氣敢冒險并不代表莽撞。同樣,既然以大将軍之尊冒險了,他就要拿到應有的收益——這個收益就是雷薄與他的五千灊山賊。
馬悍與陳到等龍狼悍騎商量了一個“壹計劃”與“貳計劃”,并定下接應的時間與方式。但在護送人選上,二人卻發生了争執——是的,護衛統領與大将軍争執,爲的就是争那個名額。
其實陳到與那些門客、塢丁一樣。并不想冒九死一生之險,獨闖賊巢,但他同樣沒得選擇——大将軍已決策,前方就算是刀山槍叢。他也得闖,這是他的職責。
馬悍拍拍陳到的肩膀:“如果允許帶兵器,我可以考慮讓你去。但很顯然不能。你能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突破重重護衛,擊殺雷薄麽?”
陳到默然,他一身本領,大半都在刀槊等兵器上。空手刺殺,沒有典韋、許褚那樣的怪力,幾乎沒戲。
“所以還是我來吧,我甯願冒點險,也不願失去我的将軍衛隊統領。”
“你們接應得越及時,我就越安全;但時機一定要掌握好,不能早,也不能晚。”
言猶在耳,人已遠去。
陳到對那背影深深一鞠。
不遠處的大樹下,那美好的背影迎風而立,寒風吹拂,樹葉水滴沙沙如雨,灑落在少女的秀發與柔肩,少女卻一動不動。聽到腳步聲,少女仿佛夢醒,回首,就看到那熟悉的面孔與那令人隻想依靠的偉岸身軀。
“果然……是你陪我……”小喬突然咬住嘴唇,快速垂首,不讓馬悍看到她眼裏的那一抹情動。
馬悍隻做了個請的手勢,當先而行,突然心血來潮,扯着嗓子就吼:“……窩(我)來推你嘛!”
……
玉體橫陳于案,豺狼狂笑于後——馬悍與小喬一入木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令人血脈贲脹的景象。
大喬自被奪刃拽倒之後,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之所以如此,皆因案上插着那柄短劍,距離頸側不過一線,而劍柄就握在雷薄手裏。
因爲小喬的出現,形式逆轉,二人的心态同樣也發生了逆轉。現在大喬反而不敢以死相逼了,因爲她心有牽挂;而雷薄也不怕她尋死了,因爲他有了選擇。正因如此,雷薄才能以短劍抵頸,逼得大喬動彈不得。
“小妹——”
“阿姊——”
大小喬這杜鵑啼血的一聲呼喚,打消了雷薄的最後一絲疑慮,他的目光先是貪婪地在小喬青春洋溢的玲珑身段一掃,随即轉到馬悍身上,心頭不由得打了個突。這年輕英武的漢子,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這樣的感覺可不多見。
雷薄目光掃向押二人進來的四個持戟甲士。一甲士躬身道:“禀都尉,已經搜過身,未發現攜帶兵刃……這位小娘子也由仆婦搜過……”由于方才大喬懷刃之事,衛士們都不敢大意了。
雷薄沒說什麽,目光緊盯馬悍:“你是何人?”
馬悍面無表情:“門客馬龍,伴小喬娘子前來,替代其姊——這對姊妹如此互敬互愛,雷都尉也當有所觸動吧?”
雷薄嘴角一歪,邪邪一笑:“對,很觸動,全身上下都觸動——門客是吧,算你運氣好,本都尉今日心情大好,饒你一命。回去告訴喬公,這對姊妹花,雷某笑納了。讓喬公放心,雷某也是言而有義之人,貨收到。必退兵。聃禮稍後補上——雙份!”
“你……你這惡賊!”小喬指甲幾掐入肉中,偏生雷薄如刀俎,阿姊如魚肉,除了痛罵,不敢進前半步。
“小妹,你不該來啊……”大喬痛苦閉上雙眼,淚珠滑過臉頰。
馬悍目測與雷薄的距離爲二十步,雷薄身後有兩個侍從,木樓十二根木柱下各有一持戟甲士,身後有四甲士以矛戟抵背。樓内大概就是這麽些人了。當然,最棘手的是,大喬的生死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馬悍側首,望向小喬,而小喬也似有所覺,目光從阿姊身上收回,彼此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裏看到某個信号,同時點頭。
馬悍轉向大喬:“還記得我昨夜說過的話麽?”
大喬一怔。茫然睜眼:“什麽?”
“雷薄絕動不了你一根指頭,若動,必死!”說完最後一字,馬悍就動了。
馬悍的确沒攜帶任何武器。他知道連把小刀都帶不進來,但賊人絕對想不到,他最厲害的武器,不是魔瞳弓、不是鐵流星、不是霸王槍。而是——機械臂!
馬悍虎軀一扭,身後抵背的長戟貼衣擦過,鐵手握住戟杆。咔嚓折斷,反轉斷戟刺入甲士胸膛。第二個甲士一矛刺出,馬悍一擊而斷,閃身貼近,一拳爆頭。
第三、第四個甲士,則被馬悍先後舉起,沙包一樣扔向左右撲來的甲士。
四個軍中悍卒,在短短四息間,如同嬰兒般毫無還手之力被幹掉。在雷薄目瞪口呆下,馬悍身如矯龍,一手攬住小喬的腰肢,居然還能如飛沖上,縱躍而起,掄臂劈向雷薄。
雷薄一向自恃武勇,但眼見馬悍如此兇悍,竟不敢撄其鋒,一把扯住大喬手臂,将她從案上拉起,擋在身前。
馬悍這一劈生生改變角度,擦着大喬的臂膀掠過,一擊而下,轟然大響中,厚實的案牍自中坍塌斷裂。
如此威勢,把雷薄驚得完全打消與馬悍一别苗頭的念頭,隻想離這猛人越遠越好。當即以大喬爲掩護,拽着她不斷後退。
馬悍放開小喬,雙臂齊出,叉着那兩個驚得腳軟的侍從咽喉生生提起。兩個侍從手腳拚命亂甩亂蹬,但在同時響的喀啦聲中,如同洩了氣的皮球,軟軟垂下。
馬悍扔下兩具屍體,抄起斷成兩半的案牍,悍然迎向十餘甲士,雙臂揮舞如風,喀嚓之聲不斷,滿地都是折斷的戟尖矛頭。接着砰砰嘭嘭之聲連響,沉重的案牍接連在每一個甲士頭頂開花。這些隻以布巾裹頭的甲士,一個個血流披面倒下。砸到最後兩個時,那麽厚實的案牍,都爆裂散架。
馬悍扔下案腿,拍拍手,身邊一圈全是寂然不動的屍體與抽搐悲鳴的傷者。擡頭,此刻雷薄已退到大門處,如果有魔瞳弓在手……或者哪怕隻是一把尋常軟弓,都可輕取雷薄性命,可惜……
就在這時,一聲清叱在身後響起:“惡賊,放開阿姊,否則将你一穿兩眼!”
馬悍扭頭,就見身後的小喬手持那把精巧的手弩,矢已入槽,弦已張挂,對準雷薄。馬悍也不禁驚訝了一把,這具手弩小喬是怎麽挾帶進來的?而且還瞞過了搜身的仆婦?
馬悍目光不禁瞄到了小喬的裙底……不會吧?真是挾帶高手啊!
小喬死死盯住雷薄,貝齒快咬進唇裏,手指搭在懸刀之上,卻遲遲沒法扣下,因爲雷薄正冷笑着将大喬擋在身前,整個身體完全隐藏在後。
從馬悍發難,到雷薄逃竄,整個過程不過半分鍾。直到這時,木樓外才響起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整個木樓都在震動,可想而知有大量賊人正緊急赴援,斬首機會稍縱即逝。
雷薄從大喬側面露出一隻眼睛,獰笑不已:“來啊,射啊!我給你個機會,翻一番,來個一穿四眼。”
小喬不止手在抖,整個身體都在抖。突然一隻厚實溫暖的大手搭上她的香肩,一個平穩而自信的聲音響起:“來吧,交給我,我替你完成心願。”
小喬如受催眠,乖乖交出手弩,然後将身軀慢慢貼靠在那寬厚的背脊,真令人安心啊!
面對小喬,雷薄還敢露半臉挑釁,但面對馬悍,他可就不敢造次了,整個人完全隐藏在大喬身後,連片衣角都沒露出來。雷薄雖然沒見過馬悍的射技,但這麽生猛的家夥,射技又怎會差了?小心無大錯。
馬悍沒接觸弓箭之前,就是玩弩的,他的弩射不在騎射之下,但眼前這個目标卻非常棘手。馬悍注意到,雷薄之所以能完全隐匿于大喬身後,幾乎不露半片衣角,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大喬身材相當高挑,居然與雷薄一樣高,而她的廣袖寬襦又将披緊身内甲的雷薄橫向遮住。
橫向縱向,俱遮擋得嚴嚴實實,馬悍幾乎無法下手,而那催命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雷薄反剪大喬雙腕,拽得她不斷後退,利刃抵頸,嚣張大笑:“這位勇士,我得承認,你确是雷某平生少見的勇士。給你個機會,棄弩投降,我非但饒你一命,還要任命你爲司馬。如何?”
馬悍突然一笑:“雷薄,讓我告訴你一個生理常識,就算男女同高,女性上身通常比男性短,而雙腿也比男性長,所以——你露‘寶’了!”
話音未落,大門已閃現叢叢矛戟。而馬悍則飛快蹲下,擡手、舉弩、瞄準、闆機。
繃!弩矢如電飛掠,從大喬兩腿間穿過——波,好像有什麽東西爆了!
雷薄眼珠暴凸,脖子拉長,嘴巴張大,曲項向天歌:“哦——哦——哦——”
在意識殘存的最後一刻,雷薄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我真沒動她一根指頭,就拽了一下手腕,還是隔着衣袖的……我冤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