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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三月,龍狼水軍一萬一千二百人,大小船隻三百艘,浩浩蕩蕩開出钜野澤。從濟水進入泗水,一路旌旗招展,南下淮水。打出的旗号是誅滅袁術,振興朝綱。
很顯然,對袁術的搖尾乞憐,朝廷不予理會。這種謀逆之舉,屬十惡不赦之首,不存在赦免的問題,最好的結果也要自殺謝罪。若皇恩浩蕩,或可赦免家眷。若是不肯自殺,那隻有動手他殺了。
這支水軍分兩路,一路爲中軍七千人,二百三十艘船,由破虜将軍、水軍左督李典率領;一支三千餘人,包括五百精銳山越、近千巴郡悍寇(即南陽複陽巡檢水軍)、一千丹陽兵、七百棹卒與舵工,先中軍而出發,是爲前鋒。
這是一支前鋒船隊,相當于陸軍的前鋒軍,精銳、輕剽、勇猛、無畏。
而統領這支前鋒船隊的将領,就是折沖校尉甘甯甘興霸。
甘甯怎麽來了?現在還沒有到使用這顆棋子的時候啊。
原因既簡單也複雜,一句話,張繡那裏出了問題,而甘甯爲張繡背黑鍋,提前暴動了。
事情還得從兩個月前說起。當時張繡受曹操之邀、劉表之請,派手下大将胡車兒率軍前往淮北,參加聯盟,會擊袁術。在兩軍頓于下蔡城下之時。每隔半月,胡車兒會把最新消息寫成折子,讓人快馬送回宛城。這看上去很正常,沒有半點啓人疑窦的地方。
而張繡收到消息後,則會命人謄寫副本,交給設于南陽的鷹眼組織,以飛鷹或飛鴿傳書回雒陽。使得馬悍雖在數千裏外,依然能比較及時的了解淮南之戰的近況,爲龍狼軍采取對策與接下來的行動提供重要依據。
但當時間進入建安五年春時,曹操在沒有通知宛城軍與新野軍的情況下。突出奇兵,以夏侯淵千騎長途繞道奔襲,曹洪猝然渡江攻擊得手,一舉殺到壽春城下。
戰局突變,極大影響南征大計。胡車兒感覺先發消息到南陽,再轉到雒陽太耽誤時間,會贻誤将軍府的判斷。情急之下,擅自改變傳訊通道,讓人帶消息快馬穿過豫州。送入兖州,由兖州軍隊送到雒陽。
結果,這回出事了。
送信使者被曹軍巡哨發覺并攔截,帶到留守豫州的荀彧面前。
荀彧算是三國一等一的聰明人。但拿到這封密碼信,也是正看反看看不出啥名堂。然後審問送信人,也問不出名堂,因爲送信人隻管送信。不可能知道鷹眼特有的密語。而且此人也極爲硬氣,縱使受重刑,也絕不透露寫信人是誰。
不過。荀彧還是從此人說話的口音,鞋帽衣物的産地等信息,推斷出他是南陽人。此時在淮北戰場上,能使用南陽人的隻有兩支勢力,關羽或胡車兒。會是誰呢?
荀彧感覺,都有可能,其中胡車兒的嫌疑最大,于是連人帶信送到下蔡曹營。
曹操也持相同觀點,開始防範胡車兒,并寫信給荊州劉表,讓他提防張繡。
胡車兒知道自己搞砸了,趕緊派快馬搶先回南陽報信,請張繡拿主意。張繡能拿什麽主意?他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昔日西涼軍的智囊:賈诩。
馬悍與賈诩接到飛鷹傳書,高度重視。因爲張繡所處的位置太重要了,那是龍狼軍入荊的西大門,一旦引起劉表疑心,将張繡調開,那對将來龍狼軍入荊極爲不利。無論如何,必須打消劉表對張繡的疑心。
這時陳到獻計可以派龍狼軍出伊阙關,與張繡打一仗,用“實際行動”,打消劉表疑心。當然,沙場無眼,再怎麽演戲,也難免死傷。
馬悍正猶豫,賈诩發話了:“這個辦法,還是無法說明南陽内賊之事,劉景升未必消疑。依诩之見,與其我龍狼軍攻張繡,倒不如讓張繡攻甘甯……”
話音未落,馬悍、陳到異口同聲叫好。
沒錯,“栽贓”甘甯,讓甘甯背這個黑鍋,反正這家夥早就在複陽呆得不耐煩了,已經派人問過不下五次,什麽時候可以起兵。既然他這麽想建功立業,那就參與南征大戰吧。
于是,就在曹操的信件剛送抵襄陽時,張繡突然發動了對複陽甘甯的進攻,理由是甘甯居心叵測,在宛城軍裏埋伏奸細,欲圖不軌。
當震驚的劉表正準備派人調解時,甘甯已被張繡“擊敗”,丢下百餘複陽守軍的屍體,自率八百餘巴郡門客及大量錢糧,乘五十餘舟,順淮水逃入豫州,北投龍狼軍去了。
張繡攻入複陽後,從寺衙查抄出不下二十封甘甯與雒陽往來的密信,旋即派人送抵襄陽,交給劉表。這下,“真相”大白了。
這個消息震驚了整個荊州,這一下,曹操的來信得到了“證實”,原來有投敵之意的是甘甯。而張繡則因馬悍是滅西涼軍的元兇,深戒懼之,未見同流合污。
就這麽着,甘甯高高興興地背着“黑鍋”,加入了龍狼水軍,并且在經過兩個月的磨合訓練之後,以折沖校尉之職,率領三千龍狼水軍,成爲南征急先鋒。
當然,征讨一方,光靠水軍自然是不夠的,在李典、甘甯萬餘水軍開撥五日後,三千雒陽龍狼軍也東出虎牢,進入陳留。值得注意的是,這三千人馬幾乎全是戰兵,其中龍狼悍騎就有二千整,還有一千則是當初收降的西涼軍及部分白波軍,都是最新一批從遼東集訓歸來的龍狼新軍。這是雒陽龍狼軍的精銳,占了整個雒陽龍狼軍戰兵總數近半。
這支龍狼軍将由樂進、張遼率領,前往山陽。與山陽太守高順彙合,随後進入徐州廣陵。他們的任務,一是訓練,二是施壓。必要時,随時可渡淮水爲李典、甘甯提供強大援助。
龍狼悍騎是龍狼軍的尖刀,這把刀,若在南征時棄而不用,絕對是巨大浪費。而要使用這支強軍,就必須讓他們逐步适應南方的氣候、水土。不能等到要開打了才急急忙忙,一窩蜂拉上前線。那是會出大問題滴。
除了軍事威脅,還有政治利誘——在水陸兩路大軍南下的同時,還有三路使者,也分别持節南下,勸誡各路諸侯歸附朝廷,勿要頑抗。
這三路使者分别是太常丞許攸、太中大夫劉晔與少府卿孔融,三人各負責一區。許攸負責豫州、淮南(即曹操、袁術);劉晔負責江東、江夏(即孫策、黃祖);孔融負責荊州(即劉備、劉表)
這三個使者的選擇,都是有講究的。許攸與曹操、袁術,都是多年老友。彼此知根知底,談判也好,勸誡也罷,都能做到有的放矢。劉晔本就是淮南人。熟悉江淮風物,也有相當人脈,由他出使江東、江夏最爲合适。而孔融在北海時與時任平原相的劉備頗有交情,與劉表也是老相識。亦爲出使荊州的最佳人選。
馬悍采取的就是一文一武,有張有馳,雙管齊下之策。各路使者有上中下三個目的:最好就是說降歸附。其次就是破除各方聯合,分化用間,至不濟,也要各方承諾保持中立。
沒有人敢幫袁術,但并不代表江淮諸侯不會暗拖後腿。因爲誰都明白,馬悍這是典型的指桑罵槐,以征讨袁術爲引子,實則染指江淮,所以明着不敢來,暗地裏的小動作必不會少。
軍事與外交已經轟轟烈烈展開,最後一步,就是政治了。
三月中,馬悍與賈诩單獨進行了一次密談。這一次密談所涉及的内容,可謂驚世駭俗,若被外界得知,怕是天下大亂。
軒室中,馬悍開門見山:“以文和之觀,陛下龍體如何?”
這話題很敏感啊,賈诩琢磨了一會,謹慎道:“歲首之宴時,陛下面色如常,似已康複。”
馬悍冷笑搖頭:“我隻要告訴你,那位張道人出關了,陛下禮遇如故。并且,他還在服丹藥,而且是加量加倍服食……”馬悍沒有繼續,因爲他已看到賈诩變色。
人要作死,天難救之。這話馬悍沒說出口,但他相信賈诩一定明白。
“此次南征,滅袁術僅僅隻是個開始,後面還有曹操、孫策、劉備,甚至劉表。不光要動用樂文謙的掠火軍,太史子義的徐林軍、管生德、管承的渤海軍都要參與,最終總兵力可能達到五萬之巨。能夠全權指揮調度的,隻能是我。”馬悍盯住賈诩的臉,緩緩道,“最遲四月,我會離開雒陽,年内未必能返回。”
所謂響鼓不用重敲,賈诩心領神會,合袖施禮,肅然道:“诩必爲主公看護庭院,絕不容後院失火。”
馬悍點點頭,取出一個匣子,打開,裏面是半片虎符:“這是可調動整個雒陽龍狼軍的大将軍虎符,必要時,可以不需天子調兵聖旨,單憑此符調動于禁、周倉、烏追、韓希四部五千龍狼軍。于禁有大将之才,周倉、烏追、韓希忠心耿耿,有此四人輔佐文和,無論發生怎樣的變故,相信文和都可從容應對。”
賈诩神情激動,也不矯情,鄭重接過虎符,最後再問一句:“若天子不測,雒陽生變,诩能做到什麽程度?”
馬悍淡淡道:“盡君所能,不要怕亂,非大亂無以大治。拿出你在初平三年攪亂帝都的能耐,放手幹吧。”
“賈诩……明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