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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十月,袁術想聯合呂布,令其爲己所用,于是向呂布提出讓他的兒子娶呂布之女爲妻,呂布同意了。袁術派韓胤爲使節,向呂布正式轉達他将更換年号、登基稱帝的打算,同時請求接呂布的女兒與自己的兒子去完婚。
不過,這事讓沛相陳珪破壞了。陳珪父子是傾向于馬悍與劉備的,而且對呂布入主徐州以後,倚重曹豹、曹宏兄弟深爲不滿,便對呂布道:“馬君奉迎天子,輔贊國政,威靈命世,将征四海,将軍宜與協同策謀,圖太山之安。今與術結婚,受天下不義之名,必有累卵之危。”
呂布豁然警醒,當即派人追上迎親隊伍,非但追回女兒,更将韓胤号枷送往雒陽,交由朝廷發落。對于陳珪提出由其子陳登代表呂布上雒,與骠騎将軍馬悍協議聯盟之事,呂布原本是同意的,但因陳宮反對,隻得暫擱此議。
呂布如此反複無常、把事做絕的行徑,就算是個泥人都要竄火,何況是自我感覺超好到想登基爲帝的袁術,豈能容忍如此羞辱?
十一月末,爆發雷霆之怒的袁術,不顧寒冬将至,派使者至下邳譴責呂布,同時四下征調大軍,準備興兵讨伐呂布。
彼時位于揚州丹陽的陶氏别莊,正在袁術勢力之内,早被袁術盯上。借此機會,向陶氏族人施壓,要求其出兵協同作戰。陶氏在丹陽算是首屈一指的豪強,不過,自陶謙死後,聲勢大降,袁術趁勢打壓,削其實力,也是應有之意。
失勢的陶氏頂不住壓力,遂派三千丹陽兵相助。算是應付過了這趟差事。陶氏别莊本有五千丹陽兵,但這丹陽兵也分兩類,一類是骁勇善鬥的山越人,一類是善于揖舟水戰的樓船士。陶氏别莊的五千丹陽兵中,有一千山越人,一千門客,還有三千,就是樓船士。
迫于壓力的陶氏族人,經過再三考量。最後決定交出三千樓船士。原因很簡單,忠心悍勇的山越人難得,而門客更是陶氏精銳,隻有樓船士。在丹陽這片地方,比較容易招募與訓練,便有折損,也易于補充。
而袁術在收取這三千樓船士之後。将之交與大将紀靈。紀靈以之爲别部,直接把三千水兵當步兵用,讓這支樓船士軍隊打先鋒。
呂布之勇。無人不知,并州軍之強,天下聞名。拿一支水軍去跟并州鐵騎對撞,結果如何,不問可知。
消息傳到雒陽的陶氏兄弟耳中,兄弟倆大驚失色。這五千丹陽兵可是他們安身立命的保障及出仕晉升之階,若一下葬送大半,教他們如何向馬悍交待?于是陶氏兄弟分頭行事,陶應星夜趕回丹陽,看是否有機會挽回,而陶商則奔赴東萊,等候馬悍回程時,第一時間禀報詳情。
聽完陶商的禀報,馬悍更感興趣的,卻是袁術意欲稱帝的消息,袁術稱帝,就是他敗亡之始啊。看來,長江以南就要重新洗牌了。
呂布與袁術這場戰争結果如何?誰勝誰負?對兖、徐、揚、豫諸州又會産生怎樣的影響?馬悍皺眉想了許久,也沒半點印象,他對三國曆史的了解,還達不到面面俱到的程度。
不過,不管結果如何,絕不允許拿自己的士兵當炮灰。在馬悍的天下棋局裏,這支奇兵作爲一枚重要棋子,已經做好了規劃,一旦損失過巨,就會造成全局被動。一子落錯,都有可能滿盤皆輸,更何況一子被吃……
陶商見馬悍皺眉,呐呐道:“将軍莫憂,這些隻是樓船士而已,真正的丹陽精銳尚在。縱然這三千水卒折個幹淨,隻需三五年,就能重新招募訓練出一批新卒……”
“本将等不了那麽久,而且你也說了,那是新卒。”馬悍深深吸一口氣,目注南方,煞氣漸露,“既然調兵魚符在我手裏,這些樓船士就是我的兵。這不是三十、也不是三百、而是三千!我不會眼睜睜看着我的三千士兵送死而什麽都不做!”
太史慈躬身抱拳,面色肅然:“主公但有所需,慈願爲前驅。”
樂進、管亥、陳到一齊躬身:“主公但有所需,我等願爲前驅。”
“我們不回雒陽過年。”馬悍大馬金刀還坐自制的将軍椅上,“走,到徐州去跟呂奉先與袁公路拜個年。”
……
馬悍嘴裏說要向二位準備大打出手的諸侯拜年,但當他的船隊駛入東海時,年已經過了——是的,建安二年的春天,即将到來。
馬悍此次南下,麾下有樂進、陳到、管亥三員猛将。兵力方面,更是充足,除了五百将軍衛隊,還有一支純戰兵組成的八百兇悍的蠻子營。加上管亥的一千渤海軍,堪稱陸上打得,水上跑得,這戰鬥力,隻怕呂布集徐州兵力一齊上都未必奈何得了。
馬悍二次徐州之行,與前一次不可同日而語。
船到朐縣時,事先已得到消息的糜竹與糜芳兄弟早已恭迎大駕。
不過,爲防走漏消息,馬悍并未登岸入住糜府,而是将船停泊于外海的郁州山島,着令糜氏兄弟輕裝簡從來見。
兩年前馬悍與糜氏兄弟相見時,雙方還是行平禮,此次相見,縱以糜竹徐州别駕的身份,面對大漢骠騎将軍,也隻能執下禮了。
在樓船的雀室内,糜氏兄弟神情肅穆,向上首正襟危坐的馬悍行叩拜大禮。馬悍沒有去扶,甚至連虛扶的手勢都沒有,隻在糜氏兄弟拜禮完畢後,端端正正回了一禮。
這番禮儀,代表着糜氏兄弟正式認主,禮不可廢。
此前馬悍已派輕舟快船,先行抵徐,向糜氏兄弟通報來意,并讓糜氏兄弟做好情報收集工作。由于馬悍身份的敏感,此行以暗中行動爲主,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故此情報便是行動指南,可謂重中之重。
以糜氏兄弟的身份,要弄到呂布的情報,毫不費力,即便是袁術大軍的情報,也摸了個七七八八——商人天生就是搞情報的料,而官商更是沒有弄不來的情報。
糜竹首先彙報了呂布與袁術的兵力對比。
呂布此次動用了他手下八健将(準确的說是七健将,其中郝萌因叛亂被殺)之半:高順、曹性、成廉,魏續(即魏越),再加上個曹豹,而陳宮率宋憲駐軍于彭城,以備曹操,張遼則與侯成坐鎮下邳。
“布有騎卒千人,馬九百餘匹,步卒共五千七百八十八人,鬥具精良,此外尚有曹氏兄弟及陳氏父子的别部約三千人,全軍合計萬人。不過,曹、陳兩家的别部兵馬并不歸布指揮,所以他真正能指揮得動的,隻有不到七千人馬。其中彭城千餘人馬不能動,下邳千餘人馬也不能動。呂布最後所能集結應戰的兵力,隻有四百騎卒,三千步卒。”
糜竹根本不看任何文字資料,非常流利報出各項數據,充分體現了商人對數字的敏感。說完了呂布的情況,接着是袁術。
“術此次聚兵三萬,以麾下大将張勳、橋蕤、紀靈、吳景、袁胤、陳蘭、雷薄爲主将,各領數千兵馬,分七路進擊下邳。可謂大軍壓境,來勢洶洶,徐州上下,人心惶惶……”
馬悍邊聽邊算,三萬人,七路兵馬,每路少則三千,多則五千,随便哪一路都抵得上呂布全部兵力……七比一啊,如此優勢,連圍城戰都可以打了,更别說野戰。
糜芳打了個寒噤,面露懼色:“對呂布而言,此戰之兇險,怕是更甚與曹操争奪兖州之戰啊!依我看,這徐州很快就要姓袁了……”
馬悍笑笑,他可不這麽看,他關注兵力,但更注重戰力。呂布軍雖少,但這兩年一直與曹軍厮咬,雙方都是越戰越強。雖然最後呂布敗了,但很大程度上,是決策失誤,而非戰之罪。而袁術的軍隊呢?
馬悍的印象裏,袁術的揚州軍在三國各路諸侯軍隊裏,一直上不了台面,而且幾乎找不出一個名将,唯一能稱得上猛将的,隻有一個紀靈。将不行,兵不行,光人多有什麽用?袁譚的兵馬不也是七倍于太史慈,結果又如何?
此外,更讓馬悍不可理解的是——爲什麽要來個七路合擊?
這種分兵合擊戰術,最好是在廣闊大平原,而且騎兵要足夠多,方能收四面合圍、天羅地網之效。偏偏這裏是河流縱橫、山多路險的淮南,而且袁術的兵馬中,騎兵不到一成……真不知道是哪個腦抽的出的馊主意,更令人無語的是袁術還采納了。
如果換成是馬悍,直接把大軍攥成拳頭硬打過去,你呂布接是不接?不接,我直取下邳,端了你的老巢;接了,這重擊足以令你吐血。
好好的拳頭不用,反而叉開五指……小心呂布把你的指頭給闆斷喽。
糜竹見馬悍面露冷笑,以爲他也認定呂布熬不過這一關,便将最後一個情況報出:“不過此次呂布倒找了一個好幫手,若運用得宜,或許尚有一絲生機。”
馬悍頗感興趣:“哦,是那一位?”
“不是一位,是三位。”糜竹伸出三根指頭,向南一指,“便是困頓于海西的劉、關、張三兄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