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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悍從朝堂下來,腰間又多了一顆金印與一顆銅印。金印刻着是“骠騎将軍”,銅印刻着是“龍狼中郎将”。
沒錯,馬悍又升官了,現在他的官銜是:骠騎将軍、光祿卿、領司隸校尉、錄尚書事、兼龍狼中郎将、襄平侯、假節铖。
這一連串令人眼花缭亂的頭銜中,除了将軍之階又進兩級之外,更從光祿勳這個副職,轉正爲光祿卿,正式成爲九卿之一。而錄尚書事更是中樞要職,即兼行尚書令之職,曆來東漢權臣必兼之職。曆史上曹操挾天子,除了太尉這種虛銜,首先抓住的,就這兩個職位:司隸校尉與錄尚書事。可想而知其要害程度。
如此迅速剿滅爲禍漢室的逆賊,在天子與百官心中,絕對是功高蓋世,非重賞無以表達感激之情。如果不是因爲大将軍一職已經給了袁紹,而大司馬則與大将軍職務雷同,曆來隻設一個,有此無彼,必定會将此職冠于這位年輕的外戚頭上。
嗯,外戚,這一點很重要,如果馬悍沒有這個身份,立功再大,也爬不了那麽快。或者說。爬得高,摔得慘,就像曆史上的楊奉、韓暹等人一樣。
與大漢排名第二的骠騎将軍相比,龍狼中郎将差了十條八條街,但就實權而言,後者才是真正掌握軍隊。這個職務必須是馬悍的,沒有人敢提出異議,無論他是誰,無論他或他們内心是多麽想取而代之。
大勝後班師回朝,朝議風向齊轉。用贊不絕口,譽滿朝堂來形容毫不爲過。如果在是盛世,這就是典型的功高震主,馬悍多半會被“捧殺”,今日黃金帶,明日白绫帶,毫不稀奇。
幸好,這是亂世,幸好。馬悍才是雒陽的真正**oss。
退朝後,一路與前來恭賀的官員一一含笑應答,馬悍的臉肌都有些僵了,剛走出阙門。遠遠一個騎士飛馳而來,近前一看,卻是馬雲騄。
馬悍笑着昂首,剛說了半句:“汝父可曾到了……”随即住口。因爲他看到馬雲騄臉上滿是焦急之色,必有要事。
就連身旁的賈诩、郭嘉都停止了讨論,一齊舉目望向這少女騎士。
看到陸陸續續下朝的官員。馬雲騄憋了半天,隻說了一句話:“請将軍速去西郭門大營。”
西郭門距雒陽城七裏,是雒陽西面最後一道屏障。當然,這個屏障隻能防一防内部作亂或小股叛亂什麽的,真要是有大軍殺來,比如李傕、郭汜那樣的,這個屏障頂多就起到一個讓朝廷體面投降的作用。
擊敗西涼軍之後,此戰有功的将士,俱聚于西郭門大營,等待朝廷的恩賞。不過,眼下這朝廷剛剛達到“溫飽階段”,唯一能降下的恩,也隻有一張張空白官身或爵位,具體到賞,那就呵呵了。如果沒有馬悍掏腰包,堂堂天子,怕也隻能賞幾副牛骨頭罷。這也是馬悍不怕朝廷使暗招,奪去自己軍隊的原因。
一支軍隊,從選拔、訓練、裝備、後勤全是主帥一手包辦,最後連打勝仗的賞賜,都是主帥自掏腰包,你還怎麽奪?真以爲幾張空白官身與半斤銅料(官印)就能讓人跪舔了?或許這一招對大漢士人好使,但對将腦袋别在褲腰帶上,隻爲三餐兩宿的士兵,半點都不好使。
天子公卿,高高在上,總以爲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們并不知道,士兵真不買賬,古往今來的嘩變,多半因此而起。
不過,當馬悍與馬雲騄飛騎趕到西郭門大營時,軍營裏傳來的陣陣高呼聲,卻不是嘩變,聽上去倒很熱烈。
馬悍瞥了一眼身旁的馬雲騄,這馬家千金一臉無奈,更帶着些許緊張。
馬悍剛下馬,從營門步入校場,迎面一個龐大的黑影呼地襲來。左右扈從唬得齊齊拔刀,卻被馬悍緊急喝止——他的眼力極佳,電光石火之間,就看清黑影其實是背影,而且是他非常熟悉的背影——周倉。
周倉倒着飛過來,不是他琢磨出什麽新招,想跟主公練練,而是身不由己,這情形隻有一種可能——他是被人扔過來的。
馬悍腰馬一沉,擡臂搭在周倉後腰,一吞一吐,消去大半力道,順勢一引,将周倉送出七八步,雖然身形踉跄,好歹站住了沒趴下。
對面一個年輕清朗的聲音大笑:“周郎将說自己步戰勝于騎戰,我這才棄馬就步,與你較技。不曾想交手兩合,就這般模樣……”
士可殺不可辱啊,周倉在主公與衆将士面前丢了個大臉,滿面脹紅,就要再沖上去。
馬悍踏前一步,按住周倉肩膀,微笑道:“你打不過他,輸給西涼‘錦馬超’并不丢人。”
嗯,兩個回合擊飛周倉的,正是馬騰長子,馬雲騄兄長,西涼第一猛将,馬超。
馬雲騄急急找來,就是因爲她的兄長馬超,正在西郭門大營裏,四下尋找馬悍,說要向這位本家兄長讨教。結果惹得不少龍狼軍将領義憤,向其挑戰。馬雲騄聞訊生怕出事,趕緊找馬悍救火。
馬悍一聽,立馬就趕來。不光是爲了“救火”,更重要的是,這位本家在後世的名氣太響亮了。沒機會倒也罷了,既有機會,豈能不見?
校場四周,圍着觀戰的近千将士,靠近入口處,正卓立着一個明顯已行過冠禮的青年:身量八尺。面目雄異,濃眉黑亮,眼窩微陷,兩點黑瞳如寒芒閃動,鼻梁高挺,異于中原人;緊呡的嘴唇、剛硬的輪廓線條,以及堅強的下颌,無不在顯示出此人必是那種強悍、強硬、強橫的人物。
他就那樣看似随随便便持槊而立,身上卻透着一股隐隐的威壓,給人一種雄獅噬人的危險感。
這就是馬超?這必定就是馬超!
馬悍從沒見過馬超。但這種威壓,馬悍隻在呂布、趙雲、關羽、張飛身上感受過,連太史慈、徐晃都沒有。所以,他定是馬超!
其實公允的說,并不是太史慈或徐晃沒有這威壓,他們都有,甚至樂進、陳到、管亥,以至周倉都有。隻不過,他們無法令馬悍感受到威脅——當一頭猛獸遭遇另一頭猛獸時的那種炸毛危險感。與身份地位無關,純粹是兩個強大的生命磁場無形碰撞。
也就是說,對上呂布、趙雲、關羽、張飛,馬悍沒有必勝把握。所以才會感受到威壓。而太史慈以下,怎麽打怎麽勝,所以沒有任何壓力。而若是換成另一個人,比如說夏侯蘭。哪怕是對上周倉,都會感受到一定威壓。
當然,馬悍自己本身威壓更甚。隻是本人不覺而已。他與呂布很相似,既對自己的武力有強大信心,又都是上位者。武力、勢力、權力,三者若得其一,就足以令人産生氣勢,如趙雲、馬超、關、張便是;三者若得其二,那氣場就不是一般的強大,如袁紹、曹操便是;若是三者合一,則威壓當世,如馬悍、呂布便是,或許還要加上一個尚未成氣侯的小霸王孫策。
馬超一見馬悍,目光大盛,渾身肌肉不自覺繃緊,汗毛豎起,皮膚表面有一層過電的感覺——他同樣感受到了那種威壓,甚至比馬悍的感覺更甚。他的目光仿佛被牢牢吸住,一字一頓:“你一定就是衛将軍馬驚龍。”
原本跟在馬悍身後的馬雲騄、周倉與一衆扈從,俱感呼吸不暢,腳步一頓,竟無法跟上主公。
馬悍卻顯得很放松,從容踏前數步,笑道:“更正一下,是骠騎将軍。衛将軍已經是過去式了。”
“好!”馬超神情一下振奮起來,躍躍欲試,“果然值得當我的對手。”
這時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一個小小的騎司馬,沒有資格向骠騎将軍挑戰,沖我來。”
馬超扭頭,他本不想理會說話之人,但這人卻釋放出一股令他無法忽視的壓力,所以他扭頭——一個三十來歲的将領,騎馬持斧,正向他招手。
徐晃!
若是往日,馬超一定會爲有這樣的對手而興奮,但此刻他眼裏隻有一個馬悍,别人都不放在眼裏了,故而搖頭:“無名小卒,不配與我較量。”
徐晃揚眉:“你要找怎樣的對手?是名氣?還是實力?若是名氣,我的确沒有;若是實力,多少有一點。”
徐晃說罷,驅馬沖向校場的騎兵訓練場,大斧一揮,便朝木人樁劈去。
這些木人樁都是以質地密實的樟木制成,足有碗口粗,其上遍布深淺不一的刀斧斫痕,是平時訓練騎兵沖殺劈削技能的設施。其上最深的斫痕入木三寸,不要小看這三寸,能輕松做到這一點的,就是使馬刀的好手。騎兵以刀斧追殺步兵,并不使蠻力,多用削切,若是掌握不好,不是被兵器铠甲反震得虎口爆裂,就是砍入敵軀拔不出來,使手裏的兵器變成一次性武器。
千人矚目之下,但見徐晃縱騎如飛,揮斧如風,嚓嚓嚓嚓嚓,一口氣連削五根木人樁,切口平滑,一氣呵成。
一時間,校場内外,彩聲如雷。
馬超大笑:“果然足以當我的對手。”一招手,便有侍從牽過一匹高大神駿的西域馬。
馬超翻身上馬,接過馬槊,雙足一磕,卻不是沖向徐晃,而是不遠處的一個涼棚。涼棚内正坐着十幾個低級軍官,俱驚疑不定站起。
馬超沖近,一言不發,挺槊刺向涼棚的四根木柱。這木柱足有常人腰身粗細,材質同樣也是樟木。
馬槊挾風雷之聲,噼啪紮入木柱,木屑紛飛,槊刃透柱穿出。
馬超單臂一抖,力貫槊杆,喀嚓悶聲,木柱橫裂。
下一刻,馬超馬不停蹄,借馬的沖勢奮力拔出馬槊,刺向下一個木柱。
噼啪喀嚓連響,如是者三,四柱皆折,涼棚轟然而塌,裏面的龍狼軍官們驚呼四散,俱爲馬超之勇悍震驚。
不用多說什麽,一邊是木樁,一邊是木柱,直觀明了,高下立判。雖然沙場實戰時,要想騎戰制勝還有諸多因素:環境、心态、馬力、體力、技術等等,但至少從比鬥角度而言,勝負一目了然。
馬超幹完之後,也不看徐晃一眼,催騎來到馬悍面前,濃眉一挑:“如何?”
馬悍笑道:“如果你能參加馬德衡的雒陽工程拆遷隊,他一定會很高興。”
馬雲騄捂嘴咕咕地笑。
馬超虎着臉:“可戰否?”
“舞刀弄槍多傷和氣。”馬悍笑吟吟道,“不如這樣,我們掰腕子如何?”
馬超濃眉揚起,又慢慢落下:“考較臂力與腕力麽?也行,來!”
一刻時之後,馬超從中軍營帳裏奔出,一言不發,翻身上馬,狠狠朝心愛的戰馬抽了一鞭。戰馬委屈地昂首長嘶,揚蹄絕塵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