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絕師太眼睛一掃,發現喊話之人赫然是一直跟在峨眉衆人身後的年輕後生,不由鳳目一寒,“曾家小子!你也要替他們出頭?”
張新逸似笑非笑的望向來人,此人二十來歲的模樣,雖穿着一身青布衣裳,卻相貌俊朗,氣度不凡,不似一個普通農家少年。
沒猜錯的話,此人正是倚天這部作品的男主角張無忌。
化名“曾阿牛”的張無忌連連搖頭,抱拳說道:“滅絕師太,我不是你的對手,更不想和你老人家動手。我和這位……張兄的目的一樣,求您老人家放過這些人,他們每個人都有父母妻兒,你殺死了他們,他們家中孩兒便要伶仃孤苦,受人欺辱。你老人家是出家人,請大發慈悲罷。”
這幾句話情辭懇切,衆人聽了都是心中一動。
滅絕師太臉色木然,冷冰冰的道:“無知小兒,我用得着你來教訓,再敢廢話,休怪我辣手無情。”
她雖然忌憚忽然出來的張新逸,卻不把眼前這個衣裳褴褛的“曾阿牛”放在眼裏。
“嘿!”張新逸忽然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峨眉衆弟子橫眉冷對。
“我笑滅絕師太好歹堂堂一派掌門,居然不認得自己的正宗。”眼看峨眉衆女不解、疑惑、或夾雜着憤怒的表情,張新逸搖頭晃腦說道,“我說得有理沒理,你們一聽便知。當年覺遠禅師臨終誦經,九陽神功一份爲三,少林、峨眉、武當各得其一,師太堂堂峨眉九陽功傳人,如今九陽神功正統傳人當面,居然認之不出,反而誤以爲是山野莽夫,豈不可笑?”
張新逸說完,朝着張無忌拱了拱手,“九陽神功練成之後内力生生不息,百毒不侵。這位小兄弟内力雄渾,真氣外溢,距離宗師境界也隻有一步之遙,不知我說的對否?”
張無忌心中一驚,面帶驚訝的說道,“我修煉的确實是九陽神功,至于練得如何,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閣下是從何處知曉?”
他的九陽神功是從昆侖山中一處隐秘的世外桃源處習得,自認此事除他之外世上再無第二個人知曉,沒想到今日被人在這麽多人前當面揭穿。
九陽神功!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周圍之人心神大動,更有知曉此中典故的把視線投注在滅絕師太身上,看她如何反應。
“到底是不是九陽神功,老尼一試便知。”滅絕師太臉色陰晴不定,忽然狠厲喝道,右手一起,風聲獵獵,直襲張無忌胸口。
張無忌心中一驚,連忙運氣雙手并推,不料滅絕師太手掌忽低,便像一尾滑溜無比,迅捷無倫的小魚一般,從他雙掌之下穿過,波的一響,拍在他的丹田位置。
張無忌臉色一白,他可是見識過滅絕師太的掌力,心中大叫一聲“我命休矣!”卻看到滅絕師太一副見鬼了的表情,以比來時快更三分的速度倒射回去。
滅絕師太面如死灰,手掌微微發抖,原來剛才她一掌拍去,正想運功發勁,卻沒想自身内力如那江河入海,又如水**融,眨眼間無影無蹤。
“九陽神功!真是九陽神功!”滅絕師太心中狂叫。
百餘年前,峨眉派祖師不過少林寺腳下一名普通的農家少女,因心地純良,一時心善照顧當時即将圓寂的覺遠大師,意外記下部分《九陽神功》的原文,後又遭遇種種奇遇,得到倚天神劍,最終創立了峨眉派。
是以滅絕師太對《九陽神功》早有耳聞,更料不到跟着自家隊伍一路普通的少年竟身負神功傳承。滅絕師太臉上表情絲毫不動,深深看了張無忌一眼,忽然袖袍一揚,“走!”領了衆弟子向西奔去。
昆侖、華山、崆峒各派人衆,以及殷梨亭、宋青書等人見此,面面相觑,心知其中必有緣由。但看到峨眉派的領頭人物滅絕師太已經走遠,方才狠狠一咬牙,跟了上去。
各派高手都不在此處,如今又走了衆人中最厲害的滅絕師太,對方卻來了兩個強援,硬碰硬怕是讨不了好。
明教衆人也是莫名其妙,六大派之人居然就這麽走了,一場殺戮三言兩語消弭于無。
“這位……兄台。”張無忌朝着張新逸一拱手,大爲不解,對方似乎對自己很熟悉,而他卻對此人一無所知。
張新逸忽然雙耳一動,笑道:“有人來了,在下先走一步。稍後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張兄弟保重。”說罷,身形一展,幾個跨步便消失不見。
“哎,你……”張無忌剛剛伸出一隻手,那人已經跑得老遠,聽到他的話忽然心中一跳,“他怎麽知道我本名姓張……”
留下原地滿腦子疑問的張無忌,張新逸心情大爽,身形疾走,朝着光明頂方向而去。
他本身速度就已趨至人類極限,如今有内力相助,身法更是快到了極點,守山的明教教徒隻感到一道風從耳邊掠過,再看時,那裏根本空無一物。
張新逸往山上狂奔了一炷香時間,滿山的教徒卻無一人能夠發現他的行蹤,經過一處拐角之時,忽然一陣陰寒掌力從後面掠來。
張新逸頭也不回,一掌拍出。
雙掌相擊,後面傳來一聲悶哼,偷襲之人身形倒射,後背靠在身邊的假山之上,隻聽“轟隆隆”一陣山石開裂之聲,丈高的假山頃刻四分五裂。
張新逸轉身,偷襲之人赫然是一名飄逸俊朗的中年男子,此人正用一種驚疑不定的目光望向張新逸。
張新逸瞄了一眼地上的碎石,贊歎一聲:“乾坤大挪移,楊左使手段高明,竟将我那一掌的力道化掉七成。”
現如今明教會乾坤大挪移的,除了已經走火入魔身死的教主陽頂天外,唯一懂得此功的隻有光明左使楊逍,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被人一口識破身份,楊逍目光一凜,沉聲問道:“尊駕何人?爲何來我明教光明頂。”
“素聞乾坤大挪移乃貴教第一神功,在下不才,也學得兩手功夫,想和楊左使交手一試。”
楊逍自然不會認爲此人闖過重重關卡來到光明頂,隻是想以武會友這麽簡單,凝神戒備,聲音轉冷道:“閣下是六大派哪一家的高手?”
他自問自己功力不差,可居然接不住此人一掌,幸好有乾坤大挪移神功之助,最終成功化解,但也令其駭然至極,此人必是生平僅見的大敵。
更令楊逍擔憂的是,此人來的時機湊巧,正是六大派圍攻光明頂之時,怕是來者不善。
張新逸搖頭,道:“楊左使不必多心,我和六大派并無任何關系。閑話少說,動手罷!”
最後一個字落音,張新逸腳步一挫,瞬息跨越兩人的距離,一拳轟出。
楊逍雖不明就裏,反應卻絲毫不差,身形閃動,雙掌猶如穿花蝴蝶,幻化出漫天掌影,對上張新逸的拳頭。
“嘭!”
拳掌相擊,漫天掌影頃刻消失不見,隻見楊逍臉上閃過一抹潮紅,腳步後退一步,将勁力傳導在地下,炸出一道淺淺的坑洞。
不過,還沒有結束。下一刻,張新逸雙拳化作無數殘影,完全摒棄了任何招法拳式,雙拳以一種快到極緻的速度強勢轟出。
楊逍大駭,奮力催谷起全身内力硬接拳招,兩人以快打快,短短時間竟已交手數十招,空氣當中,傳出鞭炮一般密集的氣爆聲。
楊逍一退再退,此人的攻勢卻如暴風驟雨,對方每出一拳,都震得他氣血沸騰,全身骨骼“吱吱”作響。
兩人一個追,一個退,一路趟過,土龍翻滾,碎石飛濺,場上竟像被耕牛犁過一遍,硬生生開辟出一條半尺深的道路。
張新逸眼睛一亮,以他的眼光這楊逍實力雖然不算差,但也僅比前陣子遇到的尹克西、潇湘子之流強上少許,但他憑着第二層乾坤大挪移硬是接下他十成功力的出手,一部分強行承下,一部分卸力腳下,還有一部分則被他借力打了回來。
僅是第二層就有這樣的效果,乾坤大挪移精深玄妙之處還要超乎想象。張新不禁怦然心動,得到這本秘籍的心思更強烈了。
另一邊,楊逍心裏卻是憋屈至極,自己堂堂明教左使,位高權重,何等驕傲自信,居然被一個名不經傳之輩從頭到尾壓着打,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而且,對方的拳頭越來越重,他已經隐隐有接之不下的趨勢,體内經脈因屢次使用乾坤大挪移負荷過甚,随時有可能敗亡身死。
蓦然,楊逍手底一空,正疑惑不解時,隻見那人不知何時已然收手,“楊左使好功夫,乾坤大挪移不愧是貴派鎮教神功,在下佩服!”
張新逸說完,身形向後疾退,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楊逍追了幾步忽然止住身形,望着那人離開的方向露出複雜的神色,在他身側左首的假山上,赫然印着一個深深的掌印。
掌印入石三分,邊緣之處光滑齊整,仿佛用神兵利器切割而成。不過楊逍看得真切,那人走前手掌在假山上輕輕一按,便留下這麽一道印記。
以肉掌之力造成如斯效果,其功力深厚遠超自己想象,剛才交手那人竟未盡全力!
這是威脅?亦或是警告?
“好深厚的内力!好霸道的拳勁!”楊逍自問如果剛才那人再多片刻,自己即使有乾坤大挪移化解力道,但也難逃生生被震斃的下場。
“此人年紀輕輕,武功竟如此深不可測,不過他此番手下留情,也不知是到底敵是友……哎,此乃多事之秋,明教究竟能否逃過此劫。”六大派圍攻光明頂,來勢洶洶,明教存亡危如累卵,即使以楊逍一貫淡然灑脫的心性也憂心忡忡,心下不安。
“罷了!罷了!明教存亡在此一役,我身爲明教光明左使,自當誓死效力,即便事有不諧,與其同生共死,倒也是一件快事!”楊逍這樣想着,灑然一笑,朝着山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