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隊伍最前方的騎士一聲喝令,騎在馬上的衆人立刻停止下來,顯示出令行禁止的卓越素養。
“休息一夜,明早辰時繼續趕路。”穿着一身勁服,肩背伏鷹槍的突利看了看天色,開口說道。
重騎兵轟然應諾,尋了個開闊營地,将馬匹和物資車隊停靠起來,衆人生起火堆,安營紮寨,準備在此過夜。
隊伍裏,杜振乾幾乎是從馬匹上爬下,兩邊大腿的内側,幾乎失去了知覺。這段時間,他總算是體會到生不如死的感覺,畢竟比起突厥人這些馬背上的民族,他不知道差了多少,到了最後,他幾乎是完美麻木地随隊前進。
杜振乾一個人坐在篝火旁休息,周圍忙碌的突厥武師也不嫌惡,路過時大多對他友好的點點頭,畢竟他從事的是文職工作,本就不具.s. 武功,而他的努力,大夥兒也已經看到了。
用完晚飯,杜振乾堅持完今天的鍛煉後,就在分配給他的營帳中休息,剛剛躺在沒多久,突然從外面傳來一陣響亮的呼哨聲。 下個瞬間,喊殺聲和兵器交接的聲音響成一片,杜振乾一個激靈從床榻上驚醒,剛剛走出營帳,恰好看到一支箭矢射來。
危急時刻,這段時間刻苦修煉的成果顯現出來,身形幾乎是條件反射猛地超前一撲,堪堪躲過這支奪命箭矢。
射箭之人看到他躲過了此箭,大叫一聲策馬殺至。卻被旁邊的一名本方的高手擋住。
“好險!差點就回幻想空間了。”杜振乾冷汗泊泊。定睛一看。隻見營帳中火光一片,一群百多人的黑甲騎兵戰馬奔騰,和突利的人戰在一塊兒。
“是西突厥的高手,結陣,殺!”戰場上,突利尖嘯一聲,突然從戰馬上跳下,躍至半空。手中長槍如閃電掠空,疾刺向對方首領。
這一躍足有三四丈距離,對方爲首的西突厥高手尚且不及拔出戰刀,突利的槍勢蓦張,狂施搶攻,伏鷹槍像怒海的巨浪,刺向對方的咽喉、心髒要害。
這一招如同神龍天降,勢如閃電,對方武功雖高,卻也萬萬想不到突利此招竟如此犀利、強勢。 “擋得住麽!”突利豪情大笑,盡顯英傑本色,真氣一鼓,瞬息之間漫天槍影盡消,伏鷹槍鋒一點寒芒爆閃,直接将長刀一槍兩段,槍尖如茫。
“叮!”漫天碎片飛灑,突利收槍後退,雙目炯炯的看向對方。
“好……快的槍!”那名西突厥高手隻來得及說出這麽一句,随即墜馬身死。
一招斬殺敵酋,突利王子意氣風發,凜冽的殺氣肆意狂湧,用突厥語大聲說道:“來襲的所有人,全部留下。”
衆人士氣大漲,轟然應諾。
另一邊,杜振乾看得是熱血沸騰,近在眼前的慘烈厮殺讓他心髒直到這時仍如同打鼓,同時亦感到一種興奮、震撼的強烈情感,“原來……這就是大唐位面中頂級武者的風采!”
在東突厥的三名高手,突利王子,雙槍将顔回,悍獅鐵雄三大高手的聯合絞殺下,來襲的高手盡數被殺敗,除了寥寥幾人逃出生天,其餘之人全部枭首。
厮殺過後,衆人打掃戰場,除了一開始措不及防有幾人被偷襲緻死外,突利一方損失不大,稍稍打掃了一下戰場,除了留下守夜的人員,其餘諸人繼續安歇。
杜振乾幸運的沒有遭到襲擊波及,僥幸逃得一命,還得到突利親自前來撫慰幾句。不過他躺在床榻之時,眼前浮現的,仍是突利神威無限,一槍刺死對方高手的那一幕。
“這樣的武功,我,何時才能擁有……”
接下來的數日,許是上次的襲殺計劃失敗,對方損失慘重,突利一行再沒有遇到襲擊,一路風平浪靜來到了大隋境内。
彼此,大隋雖然亂象已呈,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隋室尚有忠誠于它的将領和軍士,楊廣仍維持着他最後的統治,在洛陽過着醉生夢死的日子。
然而,天下卻民不聊生,因爲連年無止盡的掠奪,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已然被逼到了絕路。
杜振乾一路所見,但見大隋境内靠近邊境的村莊十室九空,大部分青壯男子早已離開家鄉,另尋活路。即使有人留下,也是壽命将盡不願離開家鄉的老人或者是生存能力低弱的婦孺,也大多面黃肌瘦,骨瘦嶙峋,仿佛随時會倒斃過去一樣。
突利王子騎在馬上,看到此景,忽然感慨歎道:“不懂得愛惜自己的子民,即使再龐大的帝國,也終有一日會崩離分析。暴君楊廣橫征暴斂,勞民傷财,三征高句麗,早已惹得天下皆怨,隋室時日無多。”
“王子說的是,即使我們東西突厥國也知曉要體恤百姓的道理,楊廣枉爲中原大地的君王,居然連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雙槍将顔回是一名面目英俊的突厥年輕一代高手,言語之中大有不屑之意。
“楊廣修建大運河,本來是一件利民千古的偉業,但這需要花費幾個世代來完成,可惜楊廣急功近利,想要一朝功成,忽視了隋朝的承受能力,這才造成如此局面。”杜振乾作爲翻譯官,是以有幸和他們并馬而行,聞言忍不住說道。
“哦?”突利目中精光暴閃,饒有深意的看了杜振乾一眼,“那依你之言,楊廣會否有機會坐穩這個天下?”
杜振乾心中一突,隻感覺仿佛被一隻斑斓大蟲盯上,心中直跳。臉上卻笃定說道:“楊廣如果遠征高句麗成功。那自然情況大爲好轉。隻要以高句麗一國之力來填補隋國的空洞,自可以将内部矛盾轉化爲外部矛盾,如此方有機會暫緩帝國崩潰。可惜其三征高句麗不成,反而損傷了國力,更加劇了隋朝的滅亡進程。”
杜振乾既然準備在大唐位面混,自然早已做好了功課,一番言論下來頭頭是道,如數家珍。振聾發聩。
雙槍将顔回和悍獅鐵雄武功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倍,雖然識字但也屬于大老粗範疇,一番話下來頓時對其刮目相看,隻覺得這惜命嫩肉的翻譯官一番話好似大有道理,不明覺厲。
“将内部矛盾轉化爲外部矛盾。”突利細細咀嚼此句,隻覺其含義深刻,極富道理,不由暢懷大笑,心中對此人的重視程度以幾何方式增長,第一次生起拉攏此人的心思。深深看了杜振乾一眼,忽然問道:“那依先生之見。最有希望奪取這大隋天下的會是何人?”
一聲“先生”,讓杜振乾精神不禁一振,是時候展露“幹貨”了。隻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太原,李閥……”
……
揚州,臨江宮。
自楊廣登基後,下旨修築他曾任總管的揚州城,改官名爲江都。不但擴城廓,廣興宮殿,修植園林,又在城北依山傍水處,建有歸雁、回流、松林等“蜀岡十宮”。
不過最宏偉的是另行在長江岸邊建設的臨江宮,隻要楊廣心血來潮,不管早晚,都會到那裏觀賞長江的美景。
這一日,楊廣正協同他最寵愛的妃子蕭玉和朱貴兒在可俯覽長江的殿台處飲酒作樂,渾忘了外邊兵連禍結鬧得的風風雨雨。
這時,他的内侍曹公公忽然禀報,言道宮外有幾名異人聽聞隋皇最愛招攬奇人異士,故毛遂自薦,欲要進宮一展異術。
“哦?異人?”楊廣斜眼瞥向曹公公,此人跟在他身邊許久,定然不敢無的放矢,他既然說是異人,自是有幾分奇特本領。
曹公公心知肚明,上前一步說道:“陛下,老奴親眼看過,這幾人個個身負絕活,有一人速度奇快,雙目通紅,喜食人血,自稱吸血鬼,還有一人能變身成狼獸,如同人形猛獸,逼真無比。至于另外幾人,也聲稱各有奇術。”
“啊!”寵妃蕭玉驚呼出聲,俏手掩住櫻唇,俏目圓瞪,嬌聲道:“會吸人血,會變狼獸,莫不是妖魔?”
朱貴兒則更直接一點,直接湧入楊廣懷中,高聳的胸脯亂點,膩聲道:“陛下,我好怕!”
美人嬌羞,香軀半露,楊廣不由哈哈大笑:“愛妃莫怕,不過是些障眼法罷了,而且這天下即使真有妖魔,在朕真龍天子的龍威下也必然俯首稱臣。曹卿家,這果然很有趣,明日一早就宣他們進殿演示,表演給朕和兩位愛妃看看。”
曹公公大喜,暗道一百兩金子如此簡單到手,跪下遵旨:“遵聖上旨。”
曹公公退出行宮,朝着外面走去,隻見他腳步飛快,在地面上平掠而過,竟也是一名武功不弱的高手。
不多時,他便走入望江台旁的一座殿堂中,裏面,早有六名男女在此等候多時。
“陛下對你們的異術很感興趣,你等好好準備準備,明日一早便進宮面聖。”面對幾人,曹公公面無表情,尖聲說道。
“多謝曹公公美言,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六人忽視一眼,面露喜色,其中一名面相斯文的中年男子來到曹公公身邊,暗中遞上一張薄薄的銀票。
看到銀票上面的數目,曹公公自是十分滿意,緩緩掃了衆人一眼,點點頭道:“今晚好好準備,明日陛下若是看得滿意了,定然少不了你們的賞賜。”
“請公公放心,我們知道要怎麽做。”中年男子拱手說道。
曹公公點點頭,轉身欲走,蓦然身形一頓,陰恻恻說道:“隻是莫怪雜家沒有提醒你們,你們雖有幾分鬼蜮伎倆,但最好不要有旁的心思,否則雜家也救不了你們。”
說罷,手掌似乎若有若無的拂過旁邊的木欄,朝着衆人陰笑一聲,緩步離開。
“切,區區一個閹狗,若不是要靠他見到那楊廣昏君,否則哪需要耗費這麽多銀兩。”這時,六人中一名身材矮瘦的少年憤憤說道。
“噤聲,這裏是皇宮,你不怕被人聽到。”中年男子喝了一聲,朝着中間的一名少女問道,“隊長,接下來是否按計劃行事?”
這少女不過二十來歲年紀,一身勁裝,身材玲珑,面目極美,眉目中自有一股英氣,能做這群人的首領,自然有不凡本領。
她沒有說話,而是面目嚴肅的拂過剛才曹公公碰過的木欄,隻聽“嗤”的一聲輕響,木欄整個崩碎分離,化作漫天木屑飛灰。
衆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那曹公公看似無意的一拂,居然造成這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