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在群雄的注目下高喧一口佛号,緩步走出,道:“玄慈身爲方丈,觸犯淫罪,罪刑加倍。執法僧重重責打玄慈二百棍。少林寺清譽攸關,不得循私舞弊。”說着跪伏在地,遙遙對着少林寺大雄寶殿的佛像,自行捋起了僧袍,露出背脊。
執法僧舉起戒棍,便自行刑,但見血肉橫飛,筋骨斷折。
群雄既是鄙夷,又自勸說,言道玄慈年老體衰,暫且寬恕則個,隻打**十棍即可。隻是玄慈執意不肯,一五一十打完二百棍方才罷休。
玄慈特意不運内功護體,杖刑過後,隻剩下小半條命,最終倒在虛竹懷中,自絕經脈而死,葉二娘悲憤過甚,也随他去了。
對`無`錯`小說`此,群雄初時是鄙夷、不屑,但玄慈方丈先是忍辱負杖,當衆受刑,本已足夠贖清罪孽,卻又爲少林百年清譽自絕經脈而死,實是一位敢作敢爲的英雄好漢。
不少人心敬他的爲人,走到玄慈的遺體之前,躬身下拜。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麽想的,人群中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桀桀……好一個名不副實的少林寺,寺裏兩個大惡人一藏就是十來年,方丈更和四大惡人的葉二娘私通生下私生子,今天可讓本觀主大開眼界啦!”
說話之人,卻是站在五嶽劍派一旁的青城派掌門餘滄海。隻見他輕撫長須。搖頭晃腦說道。待看到群雄全部望向他,更是得意洋洋,意态欣然。
少林群僧雖然惱怒,但是被對方抓住痛腳,卻是一時反駁不得。
張新逸望了他一眼,忽然開口:“你就是餘滄海?”
餘滄海看到他的目光,不知怎地,心中突地一顫。卻又不願在這個“明教魔頭”前面弱了氣勢,丢了顔面,強自鎮定說道:“正是餘某!請問閣下有何指教?”
張新逸眯了眯眼,笑道:“指教倒是沒有,不知道餘觀主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麽話?”
“這句話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張新逸和煦一笑,打了個響指說道,“殺了!”
話音剛落,兩道黑影一沖而出,四把銳利的狹長彎刀疾斬,鋪天蓋地籠罩餘滄海周身。
“什……麽……”事發突然。群雄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張新逸說了兩句話。突下殺手。
餘滄海鬼叫一聲,手底下速度卻決然不慢,長劍出鞘,在周身舞成一團。
不料那兩道黑影去勢不止,手中彎刀化作霹靂雷霆,“叮當”一聲金屬鳴響,餘滄海手中的長劍瞬間折斷,漫天劍光潰散,四把長刀同時交錯而過。
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餘滄海臉上露出驚怒交加的神色,張了張嘴,一道道紅線浮現在身體表面,然後“撕啦”一聲裂成八塊大小分明的肉塊。
那兩道黑影殺掉餘滄海後,身形一閃,竄入青城派中,青城派弟子盡皆怒吼,提劍反擊,卻不及兩人手起刀落,不到片刻,就将青城派幾十名弟子殺了個幹幹淨淨。
做完這一切後,身形又是一閃,退回到隊列之中,赫然是五百名黑衣人的其中兩人。
這一幕看得群雄又驚又恐,雖然早就猜到這群黑衣人武功高強,但僅是兩人出手,就輕輕松松将青城派斬盡屠絕,這樣的實力,委實太過恐怖了些。
故而張新逸三言兩語屠滅一派,場上一時半會兒竟無一人膽敢上前诘問。
蓦然,人群中傳出一陣癫狂的大笑,一名摸樣俊俏的華山派弟子磕磕撞撞沖了出來,抽出腰間的長劍,朝着餘滄海的屍體瘋狂劈砍。
一名青衣少女跟在他的身後,神情慌張,口中不斷叫喚少年的姓名。
這少年劈砍了一陣,無力跪倒在地,又哭又笑,引得群雄紛紛側目,直到有人解釋此人就是武威镖局林家唯一的傳人,如今已拜入華山派的林平之,這才讓群雄釋疑。
這餘滄海身爲一派宗師,爲了林家祖傳的辟邪劍譜,屠滅福威镖局上下幾十口人,手段狠毒,如今有此一遭,也算是報應不爽。
林平之哭了一會兒,忽然站起身,走到張新逸面前,“噗通”一下跪下,磕了幾個重重的響頭。
張新逸淡淡說道:“你應該知道,他的死和你林家毫無幹系,你不必謝我。”
林平之身子一顫,卻仍是恭恭敬敬磕了九個響頭,方才停下。
嶽林珊快步上前,偷瞄了張新逸一眼将其扶起,小聲勸了林平之幾句,兩人同時往回走去。
林平之往回走的時候忽然耳邊傳來一句話,身形一震,頓了頓,又繼續朝着華山派衆人的方向走去。
張新逸将目光從林平之身上收回,他已經警告過對方了,至于對方如何選擇,那和他無關。
張新逸緩緩掃視場上群雄,最終停留在日月神教那夥兒身上,彈了彈指甲,道:“你們考慮得怎麽樣?”
什麽考慮得怎麽樣?日月神教一衆教徒面面相觑,不過适才張新逸雷霆斬殺餘滄海,很是震懾了一部分人,日月神教當中一名身份最高的長老上前一步,抱拳問道:“張教主有何訓示,還請明示。”
這話一出,即使大家分屬兩道,這位日月神教的長老還是讓正道群雄鄙夷的眼光看得老臉通紅,臉頰抽搐。
“哦,也沒有什麽事,隻是讓日月神教就此解散,并入到明教中來。”張新逸淡淡說道。
“轟!”這句話猶如一道火苗投入到油鍋中來,場上瞬間炸開了鍋。
“好狂妄!好霸道!一口吞下日月神教,也不怕吃撐了肚子。”正道弟子中。嗤笑的人不在少數。
“我看不見得!日月神教如今已是一盤散沙。教中兩代教主先後身死。他又控制了日月神教教徒的生死大權,我看此事大有可爲。”
“唉……如若明教、日月神教兩教合一,其勢力就是少林、武當、全真這樣的大派也比之不過,中原武林危矣!”說這話的是一名白發蒼蒼的武林耆老。
“我看這位張教主雖然行事霸道了些,但也算是公正不阿的好漢,武功又高,本人是佩服的緊……”
群雄議論紛紛,各有各的想法。不過。相比較尋常弟子,更多門派的重要人物則是皺緊了眉頭,一言不發。
适才,玄慈方丈攜勢相迫,想要讓這位明教教主放棄吞并日月神教的意圖,隻是事與願違,不久後就因爲被曝光和葉二娘私情,聲敗名裂,自盡身死。
雖然,玄慈方丈的死和這位明教之主沒有直接的關系。甚至從頭到尾對方隻是推波助瀾說了幾句話,餘滄海出言諷刺的時候。更是親口下令将之斬殺。但正因爲如此,更是讓群雄深感忌憚戒懼。
如今,還有誰可以阻止他?!
群雄正自震撼中,日月神教教徒中忽然傳出一段飄忽不定的聲音:“閣下武功之高,堪稱是天下無雙。不過光靠武功想要折服我等,卻還不夠。”
“哦?”張新逸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負手而立,遙遙望向說話之人的方向,隻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也不知說話者乃是何人,忽而點了點頭,道:“說的有理。所以本尊還在選擇的一邊添上爾等的性命,所有不願意的,今日本座是有一個殺一個,有兩人殺一雙,全部送爾等歸西!”
群皆大嘩,日月神教雖然死了兩任教主,但還是兇名赫赫的魔教,他居然還敢如此輕視?
這人比傳聞中還要嚣張狂妄無數倍,言語之中,無論是任何人、任何門派,都竟絲毫未放在眼裏!
刹那之間,原來就緊張凝滞的氣氛,更增肅然,空氣中呼吸可聞!
那聲音略帶一絲氣急敗壞,喊道:“你武功雖強,卻又不能讓大夥兒對你心服口服。不如交出三屍腦神丹的解藥,也許大夥兒看在你爲大家袪毒的份上,選你做新一任的神教教主!”
他這句話說得日月神教衆人蠢蠢欲動,畢竟誰也不想性命握于旁人之手。以前東方不敗統領神教的時候,那是沒有辦法,如今東方不敗戰敗身死,正是他們擺脫控制的最好時機。
張新逸俄而冷笑一聲,說道:“閣下好算計。不過,本座從來不喜歡受任何人威脅,生或者死,爾等自己選擇。”
“你!你這……”那人萬萬想不到張新逸居然如此油鹽不進,似乎根本不怕得罪神教衆人。
“哈……找到你了!”張新逸突然身形一閃,再度出現,已是在日月神教的一人背後,手掌拍出,那人頓時慘叫一聲,口中鮮血飙射,如同一顆炮彈般飛出人群。
“噗通”一聲,适才說話那人重重摔落在地,鮮血和灰塵沾在一起,看起來無比狼狽。
“啊!是劉堂主……”日月神教中發出了一聲驚呼,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以魔教中人自私自利的性格,豈會爲了旁人置自身于險地,是以群魔雖然震動,卻無一人開口求情。
劉堂主在泥地上掙紮了兩下,就此斷了氣。
“誰還有有意見的,可以一并站出來。”張新逸站在上首,環視場下衆人,雙目望去,所有人盡皆低頭,竟無一人敢和他對視。
這時,人群中忽然有人跪倒,大聲喊道:“小人願尊張教主爲日月神教之主,恭迎張教主聖安!”
“張教主神功蓋世,小的也願意歸順!”
“本堂主贊同。”
“我也願意……”
似乎産生了連鎖反應,隻見下方的人流如同浪潮般跪伏,直至所有人盡皆拜倒,場上隻餘一種聲音:“恭迎張教主聖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