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臉皮實在厚極,明明是謀奪性命,被他這麽一說,好像衆人要謝過他一樣。
更可笑的是他還随身攜帶一批馬屁精,他話剛一說完,立馬奉上各種歌功頌德的肉麻吹捧。
“星宿老仙舉重若輕,神功蓋世,今日教你們大開眼界。”
“星宿老仙,法力無邊,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老神仙妙施仙術,爾等還不叩首拜謝。”
“師傅的仙蠱之術出神入化,弟我是看得目不暇接,還盼師尊大人親手施教。”這話甚是惡毒,親手施教,施教的對象自然是涼亭内的其他人了。
不過這個馬屁算是拍在馬腿上了,丁春秋狠狠瞪了說話的那名弟一眼,心說老祖我就是看不透他們的底細方才下毒害人,真動起手來還不知道誰殺誰。
丁春秋面色不變,複手說道:“老祖我今天大發慈悲,不想殺人,識相的速速滾蛋,别擾了老祖調養心性。”
“對,否則叫你們好好體會星宿老仙的化功**!”
“磕一個響頭就可以滾了。”
桃谷仙一聽不幹了,立馬不甘寂寞大聲說道:“放屁,簡直臭不可聞!我們老大才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你們可千萬别惹我們老大生氣,否則他一聲令下,不管是星老怪還是月老妖,爺爺我一定會将他撕成一瓣瓣。”
“大膽!老仙隻消一個眼神,就能送你們全部歸西。”
“哇呀呀呀呀……有種過來練練。”
兩邊謾罵不止,卻全無一人動手,都是用眼神死命的瞟向各自的老大……
對于雙方之間的謾罵,張新逸并不理會,而是問張無忌道:“以無忌觀之,這丁老怪的用毒的手段和何難姑比起來孰高孰低?”
張無忌想了一會兒,回道:“論武功,這老怪遠遠勝過。單論毒功,何難姑施毒手法不如他快捷,但勝在手段巧妙,讓人防不勝防。”
丁春秋還未回答,一名星宿弟已怒聲喝道:“你這厮好生沒上沒下,我師父是武林至尊,毒聖手,豈是你說的那個甚麽何難姑可以相提并論的?”
又有一人喝道:“你如恭恭敬敬的磕頭請教,星宿老仙喜歡提攜後進,說不定還會指點你一二。你卻膽敢編排老祖的不是,定教你活不過一時三……刻……刻……”這人最後一句說話,忽然口“咕噜”一聲,一口血沫湧了出來,軟到地上。
一道青影倏忽掠過,韋一笑已然坐回座位,桀桀笑道:“好個星宿門徒,果然說話算話,說活不過一時三刻就活不過一時三刻。”
“好膽!”自家弟死在面前,丁春秋自然不可能沒有所表示,否則星宿派也不要在江湖上混了,幹脆解散了回家種田得了。
丁春秋最後一個字落下之時,手掌已經似慢實快地拍出。
隻是他掌出了一半忽然驚叫一聲退了回來,連忙掏出兩顆雪白丹藥服下,臉上露出又驚又懼的神色。
“好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仙人掌式……”星宿派衆弟馬屁尚未拍完,就看見星宿老怪突然見了鬼一樣的折返回來,歡呼聲就像被抓住脖頸的鴨一樣戛然而止。
“哈哈……哈哈……哈哈”丁春秋身後幾名弟,忽然齊聲笑了起來,笑過三聲,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臉上仍是顯現着一副又詭秘、又滑稽的笑容。
“逍遙三笑散。”周圍的星宿派弟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四散開來,向着那三笑氣絕的幾名同門望了一眼之後,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師尊明明是将毒質掃向那幾人,何以死的竟是派内的弟。”這些人跟在星宿老怪身後也有一段時日,是以知道他的手段,見到以前無往不利的手段驟然失效,無不駭然惶悚。
原來丁春秋适才出掌之時,忌憚這些人武功不知深淺,大袖微揚,已潛運内力,将袖内毒素揮去。
這毒粉無色無臭,細微之極,混雜在空氣最是隐蔽不過,神不知鬼不覺便能将人毒倒,他用此招百試不爽,不知道殺害了多少無辜之人。
他這手段對付尋常武林人士還好,在場之人都是當世最頂尖的高手,豈會看不出他的手段。
張新逸當即不動聲色,隻是潛運内力使了一招挪移之法,便将毒粉反彈了回去,讓星宿老怪自食其果。
星宿老怪雖然及時服下解藥,這才沒有給自己使出的毒物害死,但也是疑神疑鬼,心更是暗自忌憚。
隻是不等他細想,突然間眼前一花,身前三尺出已多出一個人來,正是那夥兒當一人。
這一下來得大是出其不意,以丁春秋眼力之銳,竟也沒瞧清楚他是如何來的,心驚之下,不由得退了一步。
他這一步跨帶縱,退出了五尺,卻見那人仍在自己身前三尺之處,可知便在自己倒退一步之時,對方同時踏上了一步,當然他是見到自己後退之後,這才邁步而前,後發齊到,不露形蹤,此人武功之高,當真令人畏怖。
“尊駕武功高絕,還請問尊姓大名?”丁春秋心警惕,卻又不願弱了氣勢,開口質問。
“某家明教‘黃袍劍王’丁典,特來領教閣下的高招。”丁典話音剛一落下,已然提起《神照經》内功,雙掌攜着風聲,朝丁春秋擊了過去。
丁春秋适才以“逍遙三笑散”對明教衆人暗下毒手,卻想竟被反彈其身,對此早已深自忌憚,此刻便不敢使用毒功,深恐對方的毒功更在自己之上,那時害人不成,反受其害,當即也以逍遙派掌法相接。
這兩人,一個武功輕靈飄逸,一個則是精巧奇妙,兩人俱是一沾即走,便似兩隻飛燕瞬移閃現。
轉瞬之間,兩人翻翻滾滾已拆了幾十招,看似平分秋色的結果,實則丁春秋愈打愈是心煩,對方不過随便出了一人,便能和自己打成平手,若再多出兩個人來,自己今天還焉有命在。
這麽一想,氣勢不由爲之一弱,手底下便慢了一分,高手相争,豈有分心的道理,丁典瞅準機會,一道無俦掌力拍了過去。
丁春秋頓時暗叫“不好!”這時閃避卻又爲時已晚,隻能硬着頭皮出掌硬拼。
這一擊出得倉促,就是接下來也會落得個手臂斷折的下場,一旦受了重傷,強敵環伺下,豈有活命的道理,丁春秋暗道“我命休矣!”
“休傷我師尊性命!”忽然一道大喝,一道陰寒強勁的氣勁強襲而至,出手之人赫然是原本跟在星宿老怪後面的鐵面人。
突生變故,丁典絲毫未曾慌張,左手一伸,已然和鐵面人雙掌相印,與此同時,另一隻手掌已然和丁春秋換了一招。
神照經端是神妙,忽然變招卻也影響不大,隻是身形猛地一頓,朝後退了數步。
丁典雖是安然無恙,隻是本來志在必得的一掌被這鐵面人橫一插手,未曾起到重傷丁春秋的效果。、
星宿派衆弟見星宿老仙化險爲夷,立即一陣歌功頌德之聲,言道星宿老仙施展仙術,不戰而勝。
又有人說丁典已經了老仙的厲害仙術,不到一時三刻便會化作膿水而亡。
這些人言語之,把鐵面人相助丁春秋的功勞抹得一幹二淨。
桃谷仙氣得上下亂竄,感覺從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皮的家夥,恨不得自己上場才好。
隻是張新逸早已明令禁止,若無他的吩咐,桃谷仙不得私自與人交手,若有違反,自有各種各樣的讓人印象深刻的“懲罰方案”等着他們。
不過丁春秋可沒有被這些馬屁之言拍昏了頭腦,知曉今天能否力克強敵,全看這個新收的“徒弟”表現如何,溫聲道,“你做得很好,爲師甚是滿意,待會兒你和爲師一起出手,爲師教你幾招厲害的手段。”
鐵面人不知好歹,更不曉得丁春秋已經決定将他作爲肉盾,連連點頭。
下個瞬間,兩人同時朝着丁典撲去。
隻見丁春秋左手淩空劈出,右掌跟着迅捷之極的劈出,左手掌力先發後到,右手掌力後發先到,兩股力道交錯而前,詭異之極。
鐵面人見了,更是佩服,隻是以他的資質,一時半會兒決計學不會,而是催谷起全身的内力,雙掌平平超前推去。
“以二對一,好不要臉。丁大哥,我來助你!”這時一名少年跳入場,手金刀一閃,已經劈下丁春秋的一角衣袍。
這少年,正是新入教的石破天。隻見他的一手刀法如羚羊挂角,每每從最不可思議的角度劈出,卻又快到了極緻,逼得丁春秋不得不收手回防。
丁典适才已經見識過他的刀法,這個時候仍要贊歎一聲,“石兄弟好手段,我們一起将這兩人拿下。”說完,又連拍了數掌,讓鐵面人氣血沸騰,連連倒退。
丁春秋和石破天交手數招,身體猛地一震,倒退出足足有丈許之遠,心更是驚駭欲絕,“這明教我也聽說過,本來隻以爲是江湖之人以訛傳訛的誇大之詞,怎麽教内竟有如此多的頂尖高手。”
丁春秋一向久居西域,其人也是剛來原,是以還未曾有時間了解各門各派的信息,更不知道明教如今在新任教主張新逸的帶領下蒸蒸日上,實力還要遠超從前。
丁春秋心念急轉,忽然身法一展,遠遠掠出涼亭之外。然後,頭也不回的疾掠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