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甯寺地處荒僻,年久失修,廟内也無廟祝和尚。衆人趕到時已是亥時,周圍黑漆漆一片,小昭主動上前,将神壇上的蠟燭點亮,昏黃的燭光下,燭影重重,人心詭迷,更添一分鬼魅陰森的氣氛。
放眼望去,周圍一片斷垣殘壁,除了正間一座泥塑斑駁大佛,再無它物,不像有寶藏存在的樣。
事實上除了明教衆人對教主完全信服外,其餘諸人俱是懷疑張新逸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張新逸微微一笑,手臂忽地一閃,寒冰已然握在手,一劍斬出,正大佛腹部。
卻聽“铮”的一聲金屬鳴響,這大佛腹部泥土在巨劍斬擊下“悉悉索索”掉下大量的土塊,露出内裏金光閃爍的黃金。
淩退思“啊”的一聲驚叫出聲,一下沖到佛像近前,摸了摸内裏的金,忍不住大叫道:“大金佛,都是黃金!這些全部都是黃金!”
這座佛像高逾三丈,粗壯肥大,遠超尋常佛像,如果通體竟是黃金鑄成,少說也有五萬斤,那不是大寶藏是什麽?
不過張新逸卻是知曉,這隻是寶藏的一部分,隻見他走到佛像的正面,伸手一摸,果然,佛像正面的一塊蓮花座的花瓣是能夠移動的,用力将蓮花瓣向下一拉。
“喀喀喀”的聲音自佛像後面傳來,待得衆人行至佛像後面一看,一道僅能容納一人通過的暗門出現在佛像後下方,裏面的,是數不清的金銀珠寶。
“果然是寶藏的所在!”正在這時,一股蠻橫霸道的聲音從外面響起,隻見一群拿着長刀的和尚走了進來,爲首的是一名身穿黃袍的和尚,這和尚年紀極老,尖頭削耳,臉上都是皺紋,一雙眼睛卻精光閃爍,此時透射出來的,盡是貪婪、殘忍以及狂喜之色。
“血刀老祖!”人群後方,丁典恨聲說道,他武功未成前,曾經被血刀門弟打傷,自然認得這個血刀門的頭領。
這血刀老祖武功卓絕,手段狠辣,算得上邪派的一名頂尖高手,丁典自忖就是練成了《神照經》,真正動起手來兩人誰勝誰負還很難料。
“你認得老夫,不錯不錯!隻要你乖乖聽老祖吩咐,老祖可以免你一死。”血刀老祖眼珠一轉,忽然說道。
丁典冷哼一聲,并未說話,他一生行俠仗義,怎肯與這種妖邪之輩爲伍。
血刀老祖見此,也未生氣,隻是死死盯了丁典一眼,嘿嘿冷笑了兩聲。
“老祖小心,這些人厲害。”血刀老祖的旁邊,一個年和尚小心說道,卻是午時襲擊衆人那夥兒和尚的一人。
“寶象,你太小心了,有老祖在這兒,還怕什麽高手。”那老僧哈哈大笑,“不過你做得很好,居然陰差陽錯讓老祖發現了這麽一個大秘密。好!非常好!”
最後一個字落下,血色刀光在半空一閃而過,疾掠向張新逸的腦袋。
此人狡詐成性,看似洋洋得意、自大狂妄,實則早在出現之時就暗暗蓄力凝氣,出其不意做出驚天一擊。
他早看出張新逸方才是這些人的頭領,這凝聚他半生功力的一刀也是斬向此人。
這一刀算得上狠毒強悍,可惜張新逸比他更快,寒冰出鞘,随手一斬,一道無形劍氣急速飙出。
血刀老祖抄起血刀,一刀劈向了席卷而來的劍氣,一陣精鐵相交之聲過後,血刀老祖雙腳在地上劃過,怔怔地看着手血刀,心暗暗警惕,自己以削鐵如泥的實體寶刀硬碰對方數丈之外劈過來的一記虛無劍氣,竟然隻是打了一個平手!
“上!他們人少,殺了他們!”血刀老祖心懼意已生,再也不敢自己動手,但要叫他放棄眼前的寶藏卻也是萬萬不能,故而招呼弟先打頭陣。
血刀老祖座下以寶象爲首的五名二代弟,武功絲毫不弱,隻是其一人午時偷襲張新逸等人被扯去一臂,其餘四人盡皆在場,再加上其門人弟三四十人,人數上遠勝明教諸人。
若是一般的武林高手,同時面對四五人必然手忙腳亂,一個不好甚至被對方抽冷砍上一刀,丢掉性命都有可能。不過在場衆人都是明教最頂尖的高手,群戰經驗豐富,不消片刻就解決了十數名血刀僧。
血刀老祖一看不妙,“這夥兒人竟如此生猛,他奶奶的爺爺這次算是踢到了鐵闆,丢了性命,就是再多的金又有什麽意義。”卻是生出了跑路的念頭。
不過按照其多年的戰鬥經驗,越是要逃跑就越是不能轉頭就跑,否則定然必死無疑。
打定主意,血刀老祖忽然一個飛躍,揮舞着手血刀劈向一旁靜立的小昭。
他看出衆人武功都極爲不凡,隻有這個小姑娘嬌滴滴的,而且明顯和爲首的年輕人關系匪淺,所以就拿她作突破口。
這一刀看似來勢兇猛,實則血刀老祖十分力隻出了三分,随時準備撤刀回防,其人老辣彌堅,決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當。
然而下一刻,血刀老祖汗毛直豎,亡魂皆冒。
半空,一點綠芒一閃而沒,和血刀硬拼一擊,竟打得血刀老祖真氣一岔,下個瞬間,無窮無盡的綠竹棍影彙聚成一條張牙舞爪的巨龍,直撲向血刀老祖。
血刀老祖怪叫一聲,全身内力瘋狂湧動,手血刀揮舞到了極緻,欲擋強招。
緊随而至的竹棍吓得他肝膽俱裂,一道棍影“嗖”的一聲刺穿空氣,瞬息出現在他的額前三分之處。
血刀老祖怒吼一聲,身形閃動,險之又險躲過此招,提到擋格,竹棍擊打在血刀上,發出鋼鐵一樣的交鳴聲。
可想而知,真被這一擊打,他就是有幾條命也不夠用的。
然而還沒等他放松下來,小昭已然施展起淩波微波,一排棍影打了過來。
勁風霍霍,血刀老祖不得已之下唯有舉刀回擊,兩人一進一退,棍刀交擊,不多時便已交手十幾招。
就這片刻功夫,血刀老祖門下又有幾名弟被明教諸人擊殺,血刀老祖又驚又怒,手下刀法不由一亂,又捱了兩記狠的,隻感覺棒處筋斷骨折,痛徹心扉。
“奶奶的,爺爺和你們拼了!”血刀老祖心發狠,猛然高高躍起,一招血刀經的絕招呼嘯而出。
頃刻間,天空刀光密布,密密麻麻籠罩住場上明教衆人,血刀門弟一看祖師發威,一個個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悍不畏死,奮勇殺敵。
刀氣凜冽,明教諸人一接此招,卻愕然察覺此招刀氣虛有其表,遠遠不如表面表現的那樣威勢驚人。
再看時,卻見血刀老祖已經沒入黑暗之。
“你們好卑鄙!居然設下陷阱謀害老祖,這筆賬老祖記下了。”臨走前,血刀老祖還不忘放兩句狠話。
血刀老祖一走,留下的血刀門衆人更加抵擋不住,不多時便死傷慘重,隻留下寶象幾個二代弟還在苦苦支撐。
“啊!什麽人?”這時,黑暗傳出一聲厲嘯,赫然是剛才逃跑的血刀老祖聲音,驟然幾聲刀劍交鳴之聲,一道身影又從黑暗沖了出來。
血刀老祖一身是血,腰腹和後背兩處更有一道尺長的傷痕,一把大刀緊緊握在手。
“還我三弟命來!”黑暗,一人大步跑出,一把銀亮的大刀狠狠劈向血刀老祖的大光頭。
恰好地下有一道淺坑,血刀老祖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摔倒在地,卻險之又險恰好躲過緻命一刀。
“哈哈!老天都在幫我,死!”血刀老祖眼兇光一閃,猛然抓起長刀,一刀斬過,恰好斬下來襲之人的人頭。
一顆怒目而視的花甲老人頭沖天而起。
“大哥!”又有兩人從黑暗沖出,看到人頭頓時失聲驚叫。
張新逸看得真切,這兩人卻是“南四奇”的花鐵幹和水岱,而被殺之人卻是南四奇之首的陸天抒。
這兩人看到人頭,頓時紅了眼睛,上前一步挺槍便刺,血刀老祖擋了幾下,卻終究受傷太重,被花鐵幹一槍捅死在地面上。
殺了血刀老祖後,水岱脫力倒地,後背位置有一道長長的刀口,而南四奇唯一完好的“平無敵”花鐵幹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默默站在一旁,也不說話,眼睛裏閃爍着未知的光芒。
過了片刻,又有幾人舉着火把從黑暗走出,一直默然不語的狄雲身體一震,失聲叫道:“師傅!”
來人卻是“五雲手”萬震山、“陸地神龍”言達平,“鐵索橫江”戚長發師兄弟三人,這幾人一向不合,江湖聞名,現在卻又不知何故聯合在了一起。
戚長發瞧了狄雲一眼,卻根本視若未見,而是将灼灼的目光,望向場包裹在泥塑之下的大金佛上。
大金佛的肚上,被人斬開一道尺長的裂口,一片片金光從裂口處傳出,在火光下閃爍着迷離的光芒。
場上,大部分人将目光投向央負手而立的年輕公身上,正是他揭露了天甯寺寶藏的秘密。而他,到底有何用意?
“來了……”張新逸忽然出聲,轉頭望向另一批人馬,卻是幾十名身着白衣的劍客,他們看到滿地的屍體先是一愣,待看到寺内央的黃金大佛,一個個臉上難掩喜色。
“雪山派!”衆人心神震動,雪山派這次足足來了十幾名派高手,可以說是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