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病,是種盛夏常見的病,因爲熱毒而起。。頂.點。小說
用寒涼的藥,把熱毒透出去,這病就好了。
而府尹兒子的病,不是因爲他自己感染了熱毒,而是從他父親體内感染而來。很多時候,母親身體有疾,很容易帶給胎中的孩子。
但是,從父母哪裏感染到了,說明當時他父親服用的熱藥很強烈。
因此,這病也特别難治。
沒有特殊的手段,是不可能清除的。
“大人放心,這病我能治。”陳璟道,“隻是,您得答應我兩件事。”
府尹臉色一沉。
但是,他的情緒轉變很快,沒等陳璟再說什麽,他自己陰沉的臉色緩和,答應道:“好,你隻管說來。治好能就好本府的孩子,什麽要求都可以。”
正常人,都不會答應得這般幹脆,應該先問問是什麽要求。
這位王爺卻答應了。
足見,他的長子與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第一,放了我的内妾,給她尋個幹淨舒适的客棧,讓她能休息。她在路上暈車,已經隻剩下半條命,在牢裏關了半天,如今快不行了,求大人仁慈。
第二,幫忙找到我的馬車和行禮。當時抓我的時候,我的下人并沒有抓,他們應該還在城裏,找到他們。我的行禮中,有很多的成藥,那些成藥對治療世子的病,至關重要。”
陳璟一口氣。把他的兩個要求說了。
老王妃和王妃都狐疑看着他。
王妃一時間沒有忍着,擡眸看着府尹,低聲問:“牢裏?”
府尹嗯了聲。沒有回答她。
這件事,不太方便說。
“好,本府答應你,這就去辦。”府尹很痛快,立馬道。
果然,他喊了自己的大管事,讓他代替自己。去趟大牢,把惜文放出來,替她找間離王府比較近的客棧。要天字号的上房。
找到陳璟的馬車。
大管事道是,出去辦了。
不過半個時辰,就找到了陳璟的馬車和下人。
“王爺,陳神醫的下人。已經在後院。馬車和行禮一件沒有少。”大管事進來通禀。
這時候,老王妃、王妃已經帶着小世子,下去休息了,屋子裏隻剩下陳璟和府尹。
府尹颔首,對陳璟道:“走,去後院瞧瞧。”
陳璟給府尹拱拱手,道:“多謝大人。”
然後,他們去了後院。
陳璟的镖師、惜文的護院和丫鬟。全部都在。他們個個灰頭土臉的,好幾天沒有休息好。到處打聽陳璟的消息。
“老爺,咱們在朋悅客棧落腳,分成三批,去府衙、王爺和二太尉府上附近蹲守。王府的大管事找咱們,咱們就立馬到了。”其中一個镖師告訴陳璟。
陳璟訝然,看了眼這人。
一路上,陳璟很少留意到這些镖師,和他們不怎麽說話。如今,見此人頗有幾分智慧,就多瞧了他幾眼,然後道:“你做得很好。”
陳璟以爲,至少要一兩天才能找到他的人馬,畢竟京城這麽大,而且那些人群龍無首,還不知亂成什麽樣子,能找到已經是萬幸了。
不過半個時辰,就全部找到了,陳璟也是蠻意外的。
現在才知道,都是這位镖師的功勞。
“我帶着的成藥,都沒有丢?”陳璟又問了句。
镖師回答道:“老爺,什麽都沒丢。”
陳璟颔首,開始找自己的成藥。
他找到了很多。
“這些,都是什麽藥?”府尹在一旁問道。
陳璟就跟他解釋說:“都是我們陳氏祖傳的秘方,配制而成的成藥,在江南銷量甚好。”
府尹怔了下。
江南銷量甚好的藥鋪......
叫什麽來着?
想了半天,府尹才想起“宗德堂”三個字。宗德堂拿着禦藥供奉,卻不與這位府尹相幹,而且京裏的用藥,除了宮裏,很少用宗德堂的,故而他一時想不起來。
“原來,他是江南大藥鋪的少東家,怪不得有點涵養,不同尋常。”府尹暗想。他不知道宗德堂,自然也不知道宗德堂姓秦,而不是姓陳。
此刻,他就在心裏,把陳璟當成了宗德堂的人。
“也許,江南的大夫比咱們京師的大夫要厲害。”府尹又心想。
外來的和尚好念經,這是世人普遍的心理,不管到了哪個年代都一樣。
就像上次,周宸的兒子摔傷,他也更加相信京裏的大夫,而不信兩浙路的名醫,也是這種心理,總覺得從遠方來的人,都神秘莫測。
“京師皇親國戚如林。稍微都點名氣的大夫,都在貴族之戶行走。貴胄的命,總是比其他百姓的命要尊貴些,那些名醫哪怕是超高醫術,也不敢放開手腳。
有時候需要用險峻之藥,他們卻縮手縮腳,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敢給貴族開猛藥。這樣,導緻他們的醫術越發不如從前了。”府尹又想。
他這個人,看問題是非常敏銳的。
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這個江南來的才俊身上。
陳璟拿了藥,跟着府尹去了他長子的院子。
府尹乃是王爺,他在長子滿周歲之後,他就給孩子請封了世子爺。故而,世子的院子,僅次于住院,修建華麗精緻,亭台樓閣處處彰顯尊貴。
陳璟取出五十粒紫雪丹,又取出五十粒黃柏末丸,裝了滿滿一碟子,交給府尹,道:“用熱水送服。”
府尹看着這碟子裏,裝滿了藥丸。能把孩子的胃撐起來。
從來沒見過吃這麽多藥的。
府尹之前想到,他的兒子因爲京師的名醫畏手畏腳,故而難以根除。這江南名醫開出如此多的藥丸。也許有用呢?
“這雖然有點險峻,興許就是條活路?”府尹想了想,把藥丸給孩子服下。
因爲太多了,那孩子的胃真的被撐滿,吃最後幾粒的時候,眼淚汪汪的。但是,世子很聽話。饒是痛苦,仍是咬牙吞下去了。
府尹讓乳娘服孩子進去躺着。
“......方才用的,都是些什麽藥?”府尹等孩子把藥吃下去了。才開始問陳璟。
陳璟告訴他:“那是紫雪丹和黃柏末丸。紫雪丹是清熱退燒,黃柏乃苦寒之藥。我用了最寒涼的藥,給祛除小世子身上的熱毒。
小世子的熱毒,乃是從娘胎裏帶過來的。而且不是他母親遺傳給他的。是從您身上遺傳。從父親身上遺傳到的熱毒,您想想這毒該有多深?”
“一百粒苦寒的藥,涵兒能受得了麽?”府尹沒有回答陳璟的話,反而心裏驚了下。
陳璟有點吓到他了。
小孩子腑髒嬌弱,怎麽能吃那麽多苦寒藥?
府尹擡頭,看了眼陳璟,沉默一瞬還是問了:“那些藥......無妨?”
“無妨的,我有把握。”陳璟道。
府尹又想。這樣險峻的藥方,京裏的禦醫。哪怕是太醫院的提點,都不敢開。而這江南的大夫開了,也許能有用?
他不停的安慰自己。
半個時辰之後,小世子開始腹疼。
府尹連忙進去瞧。
“疼得厲害麽?”府尹焦急問自己的兒子。
小世子很懂事,見父親擔心,自然不敢說實話,隻是聲音虛軟道:“不厲害......”
接下來的半天,小世子一直在腹疼。
他如廁兩次,都沒有下大便,而小便的時候,水道居然疼起來。
孩子終于忍不住,小聲哭了。
府尹一下子就拉住了陳璟,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這邊的情況,也驚動了老王妃和王妃。這個家裏的兩位女人,怕打擾神醫治病,都退了出去。此刻進來,見小世子面色如白紙,都吓住了。
王妃眼淚都簌簌落下。
“用了什麽藥啊?”老王妃也焦急,追問陳璟。
陳璟隻得解釋了一遍。
老王妃怔愣了片刻,沒有對陳璟說什麽,卻轉身罵自己的兒子:“這般虎狼之藥,你也敢給涵兒服用?你豈不是昏了頭?”
母親的責罵,府尹不敢頂嘴。
陳璟和府尹一起,勸說老王妃别擔心。因爲有外人在場,老王妃不高興,也沒有大發作,忍着怒氣。
小世子去了三趟茅房之後,腹疼終于緩和了下。
府尹把陳璟安排到外廂房去用膳。
已經是夜幕了,漆黑籠罩整個王府。華燈初上,夜風和煦。
陳璟走了之後,府尹就低聲,把他的打算,解釋給老王妃聽:“這麽多年,京裏那位禦醫,都是求穩妥,不敢給涵兒用重藥。
依兒子拙見,涵兒那病,若不用重藥,想要根治是很難的。這位神醫從江南來,不知道咱們京裏的規矩,把涵兒當成普通的病家,才敢用藥大膽。”
他的意思是,鄉下大夫不知道王府世子的尊貴,還以爲跟地主家的兒子一樣,所以沒有顧忌的治療。
也許,這就是小世子病情的出路呢。
“......你可曾想過,京裏的禦醫,都是普天之下的大夫中人傑?他們不敢用虎狼之藥,隻因孩子太小,腑髒不全。這位江南來的大夫,年紀這樣輕,未必就知道輕重。”老王妃低聲道。
她很擔心,也很失望。
她生氣的時候,從來不高聲,反而是把聲音降到最低,用種軟弱無助的口吻。她這種口吻,她的兒子絕對承受不起。
“母親,您就讓那大夫試試。”這次,府尹卻沒有讓步。
他們正說着話兒,陳璟又來了。
“需得再給世子用次藥。”陳璟道。
他已經把成藥裝好了,放在碟子裏。
滿滿一碟子,比之前那次的多了一倍。
府尹驚愕難當,老王妃豁然站起身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