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騰叫來幾個親信,正色道:“這位曹公子是我請來的貴客,以後倘若他有什麽吩咐,便如我的吩咐一樣,你們需得嚴格遵從,否則家法處置!清楚了麽?”
幾人轟然應喏。
趙騰又道:“從今日起,你們負責四處打探種植芋艿的農戶,豪族,一旦發現立刻将芋艿統統買下,記住,所以無論價格高低,務必做到買斷兖州所有的芋艿,我們福運樓的興衰就全仰仗各位了!”說着他起身深深的做了一揖。
這個舉動隻吓得幾個夥計趕忙伏地拜倒,直到趙騰重新挺直了身子,他們才站起身來,一個個表情凝重,從趙騰的舉動也能看得出來,這次真的是背水一戰了。
幾個夥計出去後,曹楊又想起一件事,趕忙向趙騰輕聲耳語了一番,又讨了一千兩白銀,借了兩個面生的本家夥計扮作随從,自己則換了一身氣派的新衣,偷偷摸摸的從福運樓的後門溜了出去。
趙騰見曹楊智計百出,心下越來越是信服,趕忙依照計劃,派人聯系韓朗,去賣帝王綠翡翠了。
洪福樓這些時日生意一直都火爆非常,不僅客房爆滿,就連大廳都人滿爲患,甚至有不少慕名而來的商賈爲了吃上一餐年年豐芋,在酒樓開張前便早早的等在了門口。
這日午時飯口剛過,便進來了一位公子哥,相貌頗爲俊美,舉手投足間有一種傲氣,一看便非尋常商賈,身後兩個仆從也衣着光鮮的站在一旁。
小二見新來了客人,趕忙跑了過來,賠笑着問道:“請問客官想吃些什麽酒菜?”
曹楊正眼連看都不看小二一眼,淡淡的道:“有什麽好的都上來罷!”說着他随手扔了一小錠銀子給小二,道:“讓廚房快些做,本少有些餓了!”
小二見此人開口點菜卻不問價格,而且随手賞錢比自己辛辛苦苦幹上兩月的賺的還多,哪能不知是遇到了闊少,自然更是忙前忙後殷勤備至。
不一會的功夫,菜便齊了,一共有五盤精緻的菜肴,圍在正當中的便是那道風味極佳的年年豐芋。
曹楊每道菜都嘗了幾口,然後吃了幾塊芋艿,便将筷子一扔,喝了幾口茶水,不再動筷。
小二見狀趕忙跑了過來,忐忑的問道:“敢問公子,是小店的這幾道菜肴不合您的脾胃麽?要麽小的這就讓廚房再重做幾樣?”
曹楊輕輕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這幾道菜肴味道尚可,隻不過小爺我胃口小,現下已經吃飽了,不過這個年年豐芋做的還算不錯,隻不過芋艿隻怕是去年的陳貨罷!”
小二臉色一變,趕忙道:“诶呦,公子,這并非小店故意爲之,隻不過今年的芋艿尚未産出,任憑哪家的芋艿也都是陳貨啊!還望公子海涵一二!”
曹楊不以爲然,搖頭道:“非也,非也,你又說錯了,本家做的便是芋艿的生意,自然知道芋艿的産期,倘若是兖州的芋艿,此時是尚未産出,但若是南方的芋艿,此時卻早已是盤中之餐了!”
其實曹楊根本不懂芋艿種植,隻是臨時和夥計了解了一些,完全是現學現賣,至于南方的芋艿雲雲全然是信口開河,隻不過這小二也沒講過什麽世面,但見這個公子出手闊綽,談吐不凡,是以竟深信不疑。
曹楊暗自好笑,表面卻正色道:“這道年年豐裕做的确實别有滋味,倘若能用南方的芋艿制作,定然風味更佳,卻不知做此佳肴的廚子是誰,能否引薦一二啊?”
小二一臉爲難的道:“公子這可難煞小人了,我們洪福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廚子是不能和客人見面的,還望公子見諒!”
曹楊早已算到此節,所以臉上故意流出出失望之色,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不過爲了表達敬意,這有五十兩銀子,你拿去代我賞給他罷!”随後又掏了點碎銀子往小二手裏一塞,便做小費了。
小二這一會便連續被賞了兩次,簡直樂得合不攏嘴,趕忙不住道謝,轉身剛要離開,卻又被曹楊叫住:“對了,我要在此地盤桓數日,卻不知你家可還有上房?”
“公子,這個當真對不住,小店最近生意紅火得很,别說是上房了,就連通鋪都住滿了,公子若能等些時候,小人跟掌櫃的說說,看看今晚是否有人離開,到時肯定給公子留上一間,但是至于是什麽房間,小的此時也不敢肯定。”
“小爺隻住上房,難道還怕小爺掏不起銀子?”曹楊假裝生氣道:“說吧,要多少錢才能住到上房?”說着讓随從從包裏掏出了一百兩銀子,放在了桌子上。
小二連忙作揖道:“公子爺誤會小的了,小店确實是沒有上房,絕非是想加價啊!”
曹楊不理,讓随從又掏出了一百兩銀子放在桌子上,小二依舊是不停的作揖,然後又加了一百兩...最後直接将九百多兩銀子擺滿了桌子,急得小二滿頭是汗。
曹楊冷哼了一聲道:“罷了,整個鄄城縣又不隻你一家酒樓,我還是去對面的福運樓住下罷!”說着讓随從收好銀兩,頭也不回的走出洪福樓,直直的走進了對面的福運樓。
他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洪福樓沒有房間,爲了防止萬一,他還特意強調要住上房,如今他在衆目睽睽下走進了福運樓,那麽以後無論與趙騰談些什麽,亦或随便進出也不會惹人懷疑了,不過這隻是計劃開始的第一小步,他頭一次發現經商原來這麽有趣。
曹楊前腳剛走,掌櫃的就把小二叫道後院,狠狠的數落了一頓:“你是不是傻了啊?那麽多白花花的銀子不要,你竟然把這個闊主放走了?”
小二委屈的道:“現下店裏确實沒有上房啊,總不能欺騙人家罷!”
掌櫃的怒道:“你這個死腦筋,你不會将房客趕走麽?大不了把他住店的錢退給他,那一千兩銀子得夠多少人住多少天上房的?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他發洩了一會,問道:“不知這個闊主是做什麽生意的?”
小二戰戰兢兢的答道:“據說是打南邊來的芋艿巨賈。”
掌櫃的冷哼了一聲道:“倘若再有下次,你就回鄉務農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