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得意的看着張韋,道:“若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休息了,你讓這些人都退下吧,我可不喜歡睡覺時被人圍觀!另外明日讓廚房給我做條魚!”
張韋向王廣使了個顔色,後者會意,趕忙撤了牢外的弓手,又向獄卒交待了一番,這才滿臉賠笑的送張呂二人回太守府休息。
翌日清晨,張韋剛剛起床,便來到了沁兒的閨房前,輕輕地敲了敲門,開門的是蘭香,雙眼微紅,似乎一夜未眠,她見到張韋,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做了個萬福,道:“見過張公子!”
張韋也回了一揖,關切的問道:“沁兒這一夜休息可好?其間可有轉醒?”
蘭香低着頭道:“小姐已經連續昏睡一天一夜了,雖然氣息平穩,但隻能勉強飲些米湯,我從沒見小姐這樣過...張公子,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安然無恙罷!”說着竟輕輕啜泣起來,楚楚可憐。
張韋伸手拍了拍蘭香瘦弱的肩膀,正欲開口安慰,豈料蘭香竟順勢将臉貼在了他的胸前,雙手合抱住張韋的腰,就似怕他會消失一樣。
張韋但見蘭香哭得傷心,不忍将她推開,隻得輕聲安慰道:“沁兒不會有事的,她服下了趙管事的治傷靈藥,相信複原也隻是時間問題!你也别難過了,沁兒若是見到你流淚,她該自責了!”
蘭香抱着張韋又哭了一會,忽然一把将張韋推開,然後低着頭道:“公子莫怪,奴婢剛剛失禮了!”
張韋拍了拍蘭香的頭頂,笑着道:“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自稱是奴婢?我們患難與共,經曆了這麽多事,我早把你當做妹妹來看待了!”
蘭香這才恢複了些神采,又向張韋施了一禮,然後步履輕盈的去準備早餐了。
張韋推門進屋,果見沁兒緊閉着雙眼,依舊保持着昨夜的姿勢,就連手的位置都未曾變過。
韻兒照看了一整夜,此時正伏在床邊,累得沉沉睡去。
張韋怕驚擾了韻兒,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看着這一雙絕世佳人随自己四處颠簸漂流,如今沁兒又爲救自己,竟遭此劫難,心頭一酸,忍不住在兩人的額頭輕輕一吻。
“韻兒姐姐,周大夫來了,他可是全兖州最好的……”
蘭瑩帶着一個郎中打扮的老頭走了進來,見張韋在屋内先是一愣,然後匆匆施了一禮。
韻兒聞聲驚醒,見張韋站在身邊,剛忙站了起來,然後用手整理了下頭發,兩人相視而笑。
周大夫先是向張韋詢問了下受傷的始末,又仔細了解了沁兒昏迷時所吃的食物,然後才坐到她的身邊,又是診脈,又扒開眼皮看了看。
他思慮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對張韋道:“實不相瞞,尊夫人的症狀老朽從未見過,依脈象來看,尊夫人是傷了髒腑。不過但凡五髒六腑受傷之人,必定氣血虛虧,氣息微弱,面色青白,而尊夫人面色紅潤,氣息悠長,顯是氣血充沛,渾不似身受重傷之人!至于爲何長睡不醒,老朽也參詳不透,實在愛莫能助了!”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錢袋,塞到蘭瑩的手裏,低聲道:“無功不受祿,老朽告辭了!”
蘭瑩拿着錢袋呆呆的站在那裏,不一會竟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害的韻兒趕忙連聲勸慰道:“蘭瑩妹妹,你千萬别太擔心,雖然這個周大夫不行,我們還可以去請其他的大夫啊!”
蘭瑩大哭道:“全兖州就這個周大夫最有名氣,其他的大夫一聽我說小姐昏睡不醒,全都推辭,連來都不敢來,還能有什麽辦法啊,嗚嗚嗚!”
韻兒想了想道:“荊州有位名醫叫張仲景,據說沒有他治不好的傷病,不如我們求太守派上一騎快馬,将他請來,也許會有轉機呢!”
“來不及的,且不說沿途匪患衆多,即便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從陳留到荊州,一個來回少說也得個把月,小姐整天隻能進少許流食,身體怎能抗那麽久?”
“我們還有張公子呢,關鍵時刻他總能想出辦法,我們千萬不能放棄希望!”
蘭瑩這才止住哭泣,一臉期待的看着張韋,後者趕忙答道:“不錯,我已經有辦法了,不過天機不可洩露,你們就敬候佳音吧!”
其實張韋并沒有什麽好辦法,但事已至此,他必須做出承諾,這并不是爲了面子,也不隻是爲了讓蘭瑩安心,而是他比任何人都擔心沁兒,自己無論用什麽辦法,也得将她救活,從這個角度來說,張韋并不算撒謊。
韻兒則是笑顔如花,因爲她知道,既然這個男人做出了承諾,便一定會做到,沁兒有救了!
離開沁兒的房間,張韋心亂如麻,這個時代堪稱名醫的除了張仲景,便隻有華佗,但這個人到底在哪?
他心中煩悶,在城中亂逛,不一會竟走到南城門,城牆上依舊鑲着呂布投擲的半截長槍,大概是入牆太深,竟沒有人能取出。
張韋正自慨歎,忽然意識到門口的難民突然全都不見了,隻有一堆堆尚未燃盡的柴火似在證明他們确實在此逗留過。
他拉住一個士兵問道:“敢問這位兵爺,昨日那些災民怎麽忽的不見了,可知他們去了哪裏?”
那士兵昨日見過張韋,知他是太守的上賓,剛忙躬身答道:“大人折煞小人了,可不敢當兵爺二字,回大人的話,這些刁民今日一大早便打點行裝啓程了,據說是投往濟陽去了!幸而這些刁民走了,否則若将瘟疫帶入城内,隻怕小人的腦袋就要搬家啦!”
“濟陽?瘟疫?”張韋心下嘀咕:“昨日在官道上碰到的百姓不也說去濟陽麽?奉先兄曾說他們是在逃離瘟疫,如此說來定然是有高人在濟陽,能治療瘟疫的都非尋常大夫,那人莫不會就是是華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