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認識得帶隊的王廣,趕忙笑容可掬的迎了上來,深做了一揖道:“不知王大人親自前來,小人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則個!”
其實牢頭的職位要比王廣大上一級,可王廣雖然職務不高,但他的職位卻是張邈的貼身侍衛,是不折不扣的近臣。所以無論陳留郡的大小官員,見到王廣,都得給幾分薄面,牢頭更是不敢得罪他,所以态度謙卑之至。
王廣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早就被别人捧慣了,所以也不跟牢頭客氣,略微拱了拱手道:“此人是太守故交的囚犯,你們一定要嚴加看守,千萬不能讓此人走脫了,否則太守追查起來唯你是問!”
牢頭喏了一聲,趕忙命手下将囚犯接了過去,然後信誓旦旦的道:“小的必定盡心竭力,絕不會讓囚犯走脫!”
他眼珠一轉,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大人……此人所犯何事啊?若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大人隻管吩咐。别的小人不敢說,審問犯人,小人自覺還是有些手段的,無論多麽倔強的人,隻要到了我這裏,用不了十天必會開口!”
王廣眼睛一瞥,陰陽怪氣的道:“你既然如此關心此人犯了何事,倒不如擇日我帶你去太守的府上,由你當面詢問大人如何?”
牢頭本想拍拍馬屁,卻不曾想自己未搞清狀況,反而惹怒了王廣,趕忙拜倒在地,連聲叫到:“小人不敢,小人知錯了!”
王廣怒斥道:“知錯還不趕快去好好關押囚犯?你且記着:既不可用刑,也不可讓其走脫,無論如何,待大人提審時,必要保證他活蹦亂跳的出現在大人面前,這下你可清楚了?”
牢頭慌忙點了點頭,待王廣走的遠了,他才站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轉身對獄卒吼道:“沒聽到大人的話麽?還不趕快将犯人帶下去!”
兩個獄卒沒頭沒腦的遭牢頭一頓訓斥,心中惱火,連推帶搡的将犯人關進了單間裏,一路上免不了偷偷打了幾棍洩氣。
這犯人竟不躲閃,也不反抗,隻是一語不發的坐在牆邊,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喂,新來的,說你呢,你犯了什麽事啊?竟然還被關單間!”隔壁牢房的一個犯人隔着木欄向裏張望,當看到犯人的臉,不禁大驚失色,驚呼道:“護法大人,你怎麽在這?”
新來的犯人正是司徒青,之前一路上由于缺乏人手看管,所以張韋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如今張韋住進了太守府,便把司徒青送進了牢房由獄卒把守。
司徒青聽到有人喚他,趕忙起身問道:“你識得我?難道也是本教中人?”
那人見果真是司徒青,不由得大喜,答道:“吾以吾血清濁世!小的李二,能親見護法大人,當真是三生有幸!願爲護法效犬馬之勞!”
司徒青看到李二的同時,心中一動,笑容可掬的道:“難得在陳留也能遇到我教弟子,當真是黃天佑我!既然我們有緣,那麽待會離開這裏,我必會向教主給你某個職位!”
真天教乃太平道支脈,是以仍信奉“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口号,是以稱天爲黃天。
李二聽說待會便能出獄,而且還能某個職位,自然心花怒放,忙道:“小的該當如何,全憑護法大人發落!”
司徒青點了點頭以示贊許,道:“這裏有顆靈丹,你且收下,一會待我賺開牢門你方可服下!此丹藥力巨大,但持續時間較短,所以切勿提前服用!切記切記!”
李二深知真天教的丹藥都有奇效,往往隻賞給立過大功的教徒,如今輕易便拿到一顆,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此時即便司徒青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會猶豫一下!
少頃,獄卒送來了晚餐,一碗菜湯,一塊幹餅,而司徒青這大概是牢頭特意關照,竟是一道熱菜兩個白面饅頭。
獄卒剛把飯菜放在地上,司徒青便像餓死鬼投胎一般,一手抓起一個饅頭,瘋狂的塞進嘴裏,大嚼特嚼起來!
獄卒見司徒青這幅吃相,更料定他是普通百姓無餘,嘲笑道:“怎麽?沒見過白面饅頭麽?你可悠着點吃,别沒等大人斬你,你便把自己噎死了!”
他話音剛落,隻見司徒青雙眼半閉,兩隻手扼着喉嚨,一副痛苦的表情,嘴張得老大,裏面尚未嚼碎的饅頭無力的散落出來。
獄卒怎還不知是司徒青吃的狠了,噎住了氣嗓,心下大驚:倘若這重要的囚犯才剛送來半個時辰便如此被噎死了,以後如何向太守交待?
這獄卒來不及禀報,趕忙打開牢門沖了進去,就在他的手觸碰到司徒青的一瞬間,後者猛然睜開了雙眼,獄卒一怔,心道中計,正待轉身逃走,卻被司徒青掐住了咽喉,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司徒青冷笑着本待捏碎獄卒的喉嚨,但猶豫了一下,隻在他的後頸一砸,将他打暈了過去。
司徒青伸手将牢房的鑰匙揣入懷中,悄然溜了出去,衆犯人被管得久了,早對獄卒恨之入骨,但見有人越獄,自然假裝不見,甚至有些囚徒還故意大聲叫嚷,擾亂獄卒的視聽。
司徒青武功本就遠高于獄卒,加之他偷襲在先,隻一頓飯的功夫,便把整個牢房的看守一一打暈在地,然後才掏出鑰匙将牢門統統打開,犯人得脫,不無千恩萬謝的争先逃走。
李二見司徒青使計騙開了牢門,自是對他更加崇拜了幾分,按照約定,立時便把丹藥吞了下去,不多時,丹藥開始在腹中溶解,一股暖流緩緩流入四肢百骸,讓人說不出的受用,忽然,一股勁力在經脈中亂竄,不多時竟猛然沖上大腦。
李二隻覺腦袋嗡嗡做響,雙眼模糊一片,竟身子一軟摔倒在地。
司徒青見李二摔倒,嘴角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