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韋趕忙伸手去擦拭,不料沁兒又嘔出了一大口鮮血,驚得他不再敢動,隻是手足無措的摟着沁兒,不停的祈禱:“沁兒你不能死,你不能死,老天千萬不能讓沁兒離開我!隻要你能救活沁兒,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他低語了一會,忽然想到了什麽,趕忙改口道:“不,我不應該這麽說,死太不吉利了,呸呸呸!沁兒一定能挺過來的,沁兒你堅持住,你一定能挺過來的!我們三人不是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麽?你還要看到我打敗袁術呢?你怎能如此食言?”
他想起那日在典農,自己獨闖孫堅軍營之前,兩人曾經拉鈎爲誓,他趕忙抓起沁兒的手,所觸之處隻覺一片冰涼,他顫抖着将二人小指一勾,緊接着右手拇指重重的印在了沁兒那蒼白的拇指上。
“我們現在再次拉鈎鈎,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堅持住,否則你就是背信棄義的小人!你不要做背信棄義的小人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張韋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想哭,但卻不能流淚,至少在殺掉仇敵之前不行。
蘭香蘭瑩見狀,趕忙沖了過來,将沁兒抱回裏屋。
“啧啧啧,我還以爲會是什麽絕頂高手,原來不過是個善于偷襲的宵小之輩,竟然連我的一招都接不住!”
樊無悔不知何時飄落到院子裏,負着雙手,陰陽怪氣的嘲弄道:
“唉,人間自有真情在啊,好一個郎情妾意,不過你放心,我雖然下手重了點,但是還不緻讓她立刻便死了,她殺了血部如此多人,我若這麽簡單的就殺了她,那怎麽能對得起死去的兄弟?所以我隻震碎了她的内髒,讓她慢慢的從内而外的腐爛,再慢慢的死掉!”
“不過你不用傷心的太早,因爲你肯定會死在她的前面,然後讓你們在陰間做一對眷侶,就當我爲平生的殺孽積點德罷了,桀桀桀!”
張韋早已怒發沖冠,不等樊無悔把話說完,渾身藍色的鬥氣霎時間轉變爲紅色,一股淩厲的劍氣裂地而至,一字一句的道:
“我一定能救活她,而你則會被萬劍淩遲而死!”
樊無悔吃了一驚,沒曾想到張韋出手竟然如此之快,身子向右一閃,雖然躲開了緻命的一擊,但左臂卻連皮帶袖的卻被劍氣劃開了一條大口子,鮮血淋淋。
他本要再開口嘲弄幾句,卻發現眼前的張韋竟然不見了,随後他隻覺小腹一痛,整個人向後飛出數丈,破牆而出。
樊無悔雖然連中兩招,但是臨敵經驗極爲豐富,他借着碎裂的牆磚掩護,雙腳向下猛然發力,整個人騰空而起,他剛欲抽出兵刃,卻見一個黑影擋在上方。
張韋殷紅的鬥氣包裹着身體,迎着月光,就似暗夜羅刹,他惡狠狠的盯着滿臉驚慌的樊無悔,冷冷的道:“死吧,柳劍飛絮!”
數不清的紅色劍氣一浪又一浪的狂奔而至,樊無悔身在半空避無可避,剛抽出兵刃擋了兩下就被狠狠的砸了下去,但劍氣前至後繼就似從瀑布奔流而瀉的浪花,把他死死的釘在地面上,砸得泥土紛飛。
張韋滿眼的怒火,麻木的揮舞着君子劍,就似要把渾身的力量統統都砸将出去,劍氣的反震力與下墜之力相抵,竟使得他懸浮在夜空中。
随着最後一波劍氣發完,張韋深吸了一口氣,将劍抄至左手,右手虛握,鬥氣猛然凝了起來,逐漸形成一個顫動的紅色光球,随即亮光暴漲,倏地砸向了地面“鬥氣波!”
強大的力量将張韋又向上彈出數丈,但此時的他鬥氣早已消耗殆盡,不多時,便重重的落在地上,雙腿虛弱得無法站穩,隻得單腿屈膝跪在地上,君子劍插在身旁,汗水混着淚水流下面頰。
“沁兒...我爲你報仇了!”
嚓嚓,緩慢而凝重的腳步聲響起,重新打破了甯靜。
“桀桀桀,你太低估我樊無悔了,難道你以爲就憑剛才那幾招就能将我打敗麽?也真是太小看血部了,讓我來教你見識一下什麽叫真正的力量罷!”
樊無悔從煙塵中走了出來,紅衣已然碎得不成樣子,但神采奕奕更勝之前,放佛張韋的殺招不但沒有對其造成任何傷害,反而使其功力更上了一層樓。
他背着月光緩緩而行,手中提着一件圓環形的怪異兵器,上面紅光流轉,不知是殘留的張韋的鬥氣,亦或本身便是如此。
樊無悔将手中兵刃一揚,口中呼喝:赤血蓮華!圓環形兵器立時化作十數個殘影奔着張韋的胸口飛襲而來。
張韋牟足了力氣雙手持劍一擋,隻覺一股極大的力道傳來,震得雙臂發麻,雙腳在地面劃出一條長長的痕迹,但劍身上的力道頗爲奇特,他隻覺胸前一陣輕松,随即一股更大的力量襲來,他站立不穩,在地面滾了三丈餘遠,重重的摔進了屋裏。
自荊州一役之後,張韋幾乎未嘗敗績,而如今用盡了渾身解數,竟不能重創敵人,反而被其一招擊飛,實是匪夷所思,小明趕忙奔了過去,取出一顆九陽固源丹送到張韋的嘴裏。
張韋盤膝而坐,迅速吸收着丹藥,身上鬥氣的顔色漸漸重了起來。
一旁的司徒青忽然插口道:
“你這樣是打不過樊無悔的!”
張韋不理,待鬥氣恢複了七八成,起身再次飛身應戰。
這次他沒有立刻使出殺手锏,而是用鬥氣包裹全身,采取了遊鬥的形式。
樊無悔似乎也不急于出手,呆立在原地,輕蔑的看着張韋,似乎早已勝券在握。
張韋長劍一掠,直劈樊無悔的腰間,這一招出手極快,但樊無招式奇特,他竟不轉身,隻是腰身向前鼓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躲開了一擊。
張韋順勢挺劍直刺其後心,樊無悔依舊背對着張韋,卻似腦後長眼了一般,身體一側,劍鋒貼着絲衣而過。
張韋不等劍招變老,猛然橫着一砍,卻被樊無悔再次以怪異的角度躲開,兩人在院落裏隻幾個呼吸間,已然交手十餘招,張韋越鬥越心焦,竟采取了以命搏命的打法,隻攻不守,是以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但樊無悔隻是左躲右閃,也不回擊。
張韋報仇心切,不由得招式大開大合,猛殺猛砍,鬥氣包裹的君子劍舞得虎虎生風,吹得草叢灌木東倒西歪。
而樊無悔則像驚濤中的一葉小舟,任憑波浪如何澎湃洶湧,它隻是随波逐流,卻沒有絲毫頹勢。
雙方又鬥了三十餘合,張韋隻覺自身鬥氣流失極快,殷紅色的鬥氣竟然漸漸變淡了。
樊無悔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看準破綻倏地踢出一腳,竟将張韋擊出數丈,再次摔進了關押司徒青的房間裏。
張韋本待起身再戰,卻被綁着的司徒青開口攔住:
“你若再胡來,不但不能爲沁兒姑娘報仇,反而枉自送了性命!”
張韋冷哼了一聲:“沁兒是爲我才...才受傷的,我搭上這條命又算的上什麽?”
司徒青耐着性子勸道:“你自己死了到是無傷大雅,但是你可否想過,你死之後,樊無悔會把隔壁的那些姐姐們一個不留的殺掉,當然還有這個小孩!”
張韋一怔,稍微清醒了一些,問道:“就算你說的對,但你功夫尚不如我,又能有什麽克敵制勝的辦法了?”
司徒青得意的道:“因爲我了解血部,更了解樊無悔和他的血環!血部是袁紹手下專職暗殺的組織,它們隻聽命袁紹一人,個個都是冷血殺手,在他們眼中,無論男女老少,都和牲畜無異!”
“樊無悔本身并不是什麽武林翹楚,更不似你剛才交手時感覺的那麽強大。他之所以能打敗你,是因爲血環!血環是所有殺手夢寐以求的魂器,世間隻有兩把,很不幸的是,樊無悔便擁有其中一把。”
“魂器你應當了解,它是挑主人的,若鬥氣不相容,勢必礙手礙腳,事倍功半。血環也是如此,但它卻有一個特點,可以吸收對手的鬥氣。你的鬥氣張揚外展,自然适合血環吸收,而樊無悔則能将吸收的部分鬥氣,暫時收爲己用,所以此消彼長,雖然你無論從功夫,還是鬥氣的精純程度都強于他,但戰鬥拖得越久,于你便越發不利!”
小明一臉詫異的看着司徒青,就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怎竟知這許多?況且即便你知道,又爲何告訴我們?難道你不希望那個壞人把我們統統殺死,爲你報仇麽?”
司徒青笑了笑:
“我說過,在他們面前,無論男女老少都與牲畜無異,他若把你們殺了,難道還能留我這個活口?”
小明笑道:“你說的也是,看來你這家夥倒也不傻麽?”
司徒青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着張韋:“若想殺他,便要向之前那個大塊頭一樣,收斂鬥氣,以劍禦敵!”
張韋聽到這八個字,便如醍醐灌頂,眼中一亮,緩緩的站起了身。
司徒青看着慢慢走近的樊無悔,兩人四目相對,前者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後者卻是一怔。
就在此時,憑空出現一個炸雷:“樊無悔!你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