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韋被人擾了清夢,哪能有什麽好心情,蒙着頭繼續睡,豈知門口的敲門聲嘎然而止,他正自奇怪,突然一陣尖銳的金屬劃門聲,刺進耳朵。這個聲音和用指甲去劃玻璃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它不但頻率高,而且即便隻傳來些許的音量,也能讓你的心在胸腔裏做一套完整的托馬斯前懸接空中旋轉三百六。
張韋實在不勝其煩,帶着一雙黑眼圈,氣呼呼的拉開了門。隻見小明瞬間變了一副可憐的樣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望着張韋,氣鼓鼓的小嘴放佛似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張韋一腔的怒火,竟被小明這無敵的賣萌神技給打飛到了九霄雲外,他氣惱的抓了抓頭發,氣急敗壞的回去洗漱了。
待得張韋穿戴整齊再次出來時,小明竟不知從哪變出了一盒便當,這讓張韋既覺貼心溫暖,又更不好意思拒絕了,在心裏把狡猾的小明從頭到腳罵了個遍,但臉上也隻得笑意盈盈了,畢竟吃人家的最短,何況帶來的還是他最愛吃的肉菜。
山都縣郊外,張韋拿着木劍在場地中舞起張盛教授的劍法,之前未曾實戰,隻是有樣學樣,如今使将出來,自是更上一個台階,隻怕張盛在旁邊也會自歎不如罷。
小明在旁邊看得目眩神馳,不住的拍手叫好,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張韋把木劍遞給小明道:“看清我剛才的招式了麽?”
小明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一臉興奮的道:“看清了,看清了,主人實在是太帥了!這套劍法教給我好不好!”
張韋笑道:“就是要教你這套劍法,既然你看清了,那你下去試試練練,我從旁給你指點!”
小明一把接過木劍,蹦蹦跳跳的走到場地中央,然後學着張韋起手式,有模有樣的擺了個姿勢。
張韋看着點了點頭道:“倒似有那麽一點舞劍的意思。”但随後的一秒徹底推翻了他之前的結論,隻見小明在場中拿着木劍左刺又砍,完全沒有一點劍招的意思,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在砍樹枝。
小明舞得越來越興奮,越舞越快,隻覺用劍不過瘾,幹脆手腳并用,連跳在踢的耍了起來。若不是張韋有了心理準備,準會以爲這是一個得了癫痫的精神病在跳舞。
待得小明舞得累了,擺了個收式,然後滿頭大汗的跑到張韋面前,氣喘籲籲的道:“主人,你看我這劍法怎麽樣?我覺得特别厲害!”
張韋揉了揉扭曲的眉頭,他此時才明白爲什麽沁兒非要自己教他練劍,看來她已經對小明放棄治療了。
小明見張韋沒說話,又問道:“主人,如果以後再遇到壞人,我是不是也可以幹掉幾個了?”
張韋摸了摸小明的頭,一臉憐憫的道:“能不能幹掉幾個,這不好說,不過如果你舞得再怪異一點,應該能吓死幾個,以後千萬别說這劍法是跟我學的,聽見沒?”
小明伸手撥開頭上張韋的大手,氣鼓鼓的道:“你這師傅不好好教,才舞了一遍,我哪能記下那麽多?現在又來消遣我,哼,你今天不教會我,我就不吃飯!”然後見張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忙又補了一句道:“主人也别想吃,教會我爲止!”
張韋無奈的歎了口氣,心想:“學劍也不是壞事,至少關鍵時刻能自保,不至于讓我分神。”想及此,他懶洋洋的接過木劍,在場地中一招一式慢慢的比劃起來,每每變招都會耐心的講解,反複的演練。
小明學習興趣極濃,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死追着問,一直到搞清楚爲止,兩人一個教一個學,一直練了大半日,小明這才基本掌握的招式。
張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欣慰的道:“不錯,小明,你這十五式劍招都學全了,現在連起來再舞一次罷!”
小明喏了一聲,一臉嚴肅的站到場地中間,閉目回顧了下這十五式劍招,然後擺了個起手式,一式一式的舞了起來,這一次确實有進步不小,一套劍法舞得一氣呵成。這才跑到張韋跟前,一臉忐忑的問:“主人,這次我練得怎麽樣?”
張韋笑着點了點頭,道:“這回還不錯,看起來像是在舞劍了!隻不過你體質較弱,等再長高點再配鐵劍吧,這把木劍你拿去防身好了!”
小明如獲至寶的摸了摸手裏的寶劍,小心心翼翼的别在腰間,得意的道:“主人,這回我可以幫你打壞人了吧!”
張韋拍了拍小明的小身闆,隻把後者拍了個踉跄,他笑着道:“就這體格,還是用你之前那套劍法更靠譜!”
兩人邊說邊笑,來到一家酒樓,要了點小菜,一邊吃一邊讨論剛才的劍式。小明一提到舞劍,自是樂得眉飛色舞,一邊吃一邊比劃,還用嘴配音,隻噴得食物到處都是,張韋吓得哪還敢接話,隻是暗中默默祈禱這個活寶趕緊把話說完,要不這一桌子菜可就得重新制備了。
這時,一把大刀的刀柄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震得滿桌的盤子都跳了起來。
張韋回頭一看,隻見一個漢字,半裸着身子,左臉上一道刀疤,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兇神惡煞的道:“你們會武功?”
未等張韋答話,小明搶着得意的道:“那是自然,這是我主人,武功天下無雙!不知你有何貴幹啊?”
刀疤臉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歪着頭看着張韋,道:“呦,還天下無雙啊!”說着跟身後的四五個半裸的漢子,哈哈大笑。
張韋起身拱了拱手道:“這是我弟弟,平日缺乏管教,讓幾位大哥見笑了,我們隻是路過而已。”說完示意小明離開。
小明極不情願的把筷子用力的拍在桌子上,也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一千人都不怕,怕這麽幾個人,本來就很厲害的嘛…”
刀疤臉聽到小明的嘀咕,哈哈大笑道:“兄弟們都聽到了麽,這小家夥說他們能一人打一千個人,哈哈哈,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罷!”身邊一個漢子接話道:“他當是秀春樓的姑娘呢,一個人能接一千人,哈哈哈!”幾人笑得更歡了。
張韋也不生氣,拉着小明轉身要走,卻被刀疤臉一把攔住,他道:“既然你是個武士,那就像個男人一樣來和我比試下,如果你赢了,我放你們走,如果你輸了,你把你身上的佩劍留下!”
張韋不想與他們糾纏,一口答應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來罷,你出手罷!”
刀疤臉笑嘻嘻的舉起大刀,猛然虛晃一招,想吓得張韋躲閃,豈知張韋巋然不動,穩穩的站在那裏,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刀疤臉屢試不爽的一招竟然沒有奏效,怒氣沖沖的道:“原來是個不會躲的傻子,哼哼,大爺我要真砍了,你若是再不躲,丢了小命可不要怪我!”說罷大刀輪圓了,直劈像張韋的頭頸。
他本拟這次張韋一定會躲閃,或者揮劍格擋,他早已拟好對策,帶敵人格擋便順勢斜砍逼對方兵刃撒手,豈知大刀劈了下去竟砍了個空,張韋不知何時竟閃到了他的眼前,用手指輕輕指着他的心口,淡淡的道:“我赢了。”
刀疤臉吓得忙後跳了一步,驚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張韋并不理會,淡淡的道:“我們可以走了罷!”
刀疤臉把大刀一橫,擺了個架勢道:“剛才不算,你隻是料定我不敢殺你,這才讓你占了便宜,我們重新來過!”
張韋也不理會,轉身便走,道:“敗了就是敗了,大丈夫怎可言而無信?”
刀疤臉惱羞成怒,掄刀便砍,這一次出刀極爲狠辣,竟下了殺手。就在他的刀即将砍到張韋的一瞬間,不知張韋怎麽做的,刀竟擦着衣服劃了下去,緊接着他便感覺右側肋骨傳來巨大的沖擊力,自己猛然飛了起來,直直撞翻了三四張桌子才停下來。
其餘幾個漢子一臉的驚慌,他們隻看到張韋背對着自己,緊接着刀疤臉沖了上去,然後就飛了,看着背對着自己的張韋,他們不禁打了個冷戰。
其中一個漢子突然大叫一聲:“鬼呀!”轉身就跑,其餘幾人也有樣學樣,顧不上摔在地上的刀疤臉,飛野似的跑了——由于張韋和小明站在門口,他們自然是從窗子逃出去的。
刀疤臉一隻手撐着桌子,勉勉強強的站了起來,面色甚是惶恐,他壯着膽子道:“你們不是鬼,鬼是不會有影子的,難…難道你們是真天教的?”
酒館的人在剛才打鬥的時候全躲到了二樓,聽到“真天教”三個字放佛似觸了電一般,紛紛擠下樓梯從窗戶爬了出去,有的人走得慌忙,竟然直接從二樓的窗子跳了出去,傳來哎呦一聲慘叫。
張韋看着跑走的客人,奇怪道:“真天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