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允愣了愣,馬上會意道:“罷了,本将軍看你也是條英雄好漢,就且留你性命,如若再敢冒充朝廷重犯,吾必嚴懲!”張允這話漏洞百出,怎會有人閑得無聊去假扮朝廷重犯?但卻是在告誡身後的衆将士不可走漏風聲。
張韋自然是千恩萬謝一番,直到張允帶着騎兵,風風火火的向南去了,這才摟着顧牛二人放聲大笑,一場本以爲的災難就這樣蒙混過去了。
三人回到宿營地時,卻見一片狼藉,商隊走得連影兒都沒了。牛小壯急道:“他們還真走了,也不說留個人接應我們一下!這可怎麽辦?”顧二**:“有什麽怎麽辦,現在天色已晚,我們就在這将就着過一夜,等明日到隆中買幾匹馬,午時就能追上!”
張韋想了想道:“如果張允回去報告了我們的行蹤,那蒯家的追兵肯定會猜出商隊的行進路線,若讓他們追上隻怕就不會這麽幸運了!”
顧二**:“那也是無法可想的事,如今我們被困在這荒郊野嶺的,連戶人家都沒有,還是将就着住一晚罷!更主要的是紅丸的藥性過了,我現在疲乏得很!”說完打了個哈欠,尋了個地方倒頭便睡。
翌日清晨,三人騎着三匹矮腳馬,沿着大路直奔山都。牛小壯騎着這匹剛過他腰間的小馬,一步一颠的道:“我們騎這小馬,已經追了兩個多時辰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何年何月才能追上啊,我看它還沒有我跑的快呢!”
顧二**:“有的騎就已然不錯了,要不你下去跑,這兩匹馬我換着騎?”牛小壯一轉頭,道:“啊,今天的陽光真明媚啊!看,有金子!”
張韋笑道:“小壯啊,這麽簡單的把戲,我上小學…啊不,我六歲就不玩了!”
牛小壯催馬上前,從地上撿起了一個黃燦燦的頭钗道:“你看,是不是金子?等我辦完這差事,回來一定還得走這條路!”說完輕輕咬了咬,然後裂開大嘴,嘿嘿的樂了。
張韋看了一眼,不禁一愣,道:“這個頭钗怎麽如此眼熟?”顧二黑把頭钗搶了過來,仔細的看了看,道:“不怪你眼熟,這就是你箱子裏的東西,之前吳二還插在頭上來的。糟糕,莫不是敵人已經搶先一步追上去了?”
正如顧二黑所料,商隊在當日清晨就遭受到周武等人的突襲,傷亡慘重。趙管事帶着趙玉丹和沁兒等人,在黃衣武士的保護下邊打邊退,被阻截在了一處山谷中。商隊護衛死的死逃的逃,隻剩下二十餘人,依托馬車結成陣勢與追兵對峙。
周武笑呵呵的走了出來,看了看敵我人數懸殊的差距,得意的道:“趙小姐,多日不見,我周某想念得緊,不知可否出來叙話啊!”
趙管事從陣中跳了出來,怒道:“你這些山野匪類,也陪和我家小姐對話?有什麽屁趕緊放!”
周武也不生氣,抱了抱拳,慢慢悠悠的道:“是趙管事啊,幸會,幸會。素聞趙管事功夫一流,但不知以你一人之力能擋得我們多少人呢?三十?五十?還是一百兩百啊?哈哈,隻怕我們這些人站在這裏任你去砍,累死你也殺不光罷!”
趙管事吐了一口口水,道:“呸,我手下的亡魂又何止數百了,就算我殺不絕你們這些臭蟲,老天也不會放過你們!”這番話說得頗有英雄氣短之意。
周武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土,道:“我也不多說什麽了,隻要你們把趙小姐和沁兒姑娘交出來,你和那幾個穿黃衣服的再給大爺我磕三個響頭,我便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你們一條生路,如何啊?”
趙管事怒極,舉起玄鐵棍,沖着周武至上而下猛砸下去。
周武自知不是敵手,趕忙向旁翻滾,豈知趙管事一砸隻是虛招,未等棍子落地,迅速變招爲橫掃。周武隻覺一股勁風迎面而來,避無可避,隻得抽刀硬擋,铮的一聲,大刀險些脫手,整個人離地飛起仗許,才堪堪落地站穩,神情甚是狼狽。
趙管事哈哈大笑道:“無名鼠輩,也敢造次!”黃衣武士忙站到趙管事身後,更增威勢。
周武扭了扭震麻的手臂,笑着道:“算了,反正主人要的是那兩個**,把其他人殺了應該沒關系的。”他伸直了右手,示意其餘人不用過來,随後取出一個小藥丸,吃進嘴裏,怪笑着道:“就讓我們做個了結罷,讓你了解下我真正的實力!”
一名黃衣武士道:“區區山賊何足挂齒,不勞管事出手,我來取他性命!”說罷手持長劍沖了過去,上次兩人就曾交過手,他對周武的實力和招式都有所了解。持劍的武士這些天一直勤奮練功,造詣比之前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忖今日必将其挫敗。
黃衣武士運氣鬥氣,挺劍刺向周武的前胸,豈知周武吃下藥丸,鬥氣突然暴漲,完全判若兩人,此時黃衣武士想收招也來不及了,雙方隻一錯身,黃衣武士前胸裂了一個大口子,血漿噴湧而出,就此氣絕。
周武桀桀怪笑着道:“這就是低估我實力的下場,要不你們幾個一起上罷,省得我多費手腳!”其餘三名黃衣武士聞言大怒,結成陣勢殺了過去,雙方隻鬥了十幾個回合,手持雙戟的武士被一刀劈斷了鎖骨,又鬥了七八個回合,手持重錘的武士悶哼了一聲被拗斷了頸骨,又兩合最後一名武士也被斬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周武渾身是血,聲音變得更加尖銳了,兩隻眼睛通紅道:“姓趙的,輪到你啦!讓你嘗嘗我的厲害!”說着像一支離弦的箭沖向趙管事。
趙管事不敢怠慢,掄起玄鐵棍迎了上去。周武像是瘋了一樣,連削再砍,一把虎頭刀輪得奇快,攻勢一波壓着一波,趙管事隻得穩穩防守,雖不緻落敗,但卻全然沒有還手的餘地,優劣一目了然。
堪堪打了十幾個回合,周武喘氣開始越來越劇烈,每一次呼吸都會帶動喉嚨發出呼呼的聲音,臉上青筋暴起,血管擴張,一張臉甚是恐怖。招式的力道也越來越猛,每砍一刀都把玄鐵棍擦出陣陣火花,趙管事防守越來越吃力,不住的後退。
周武突然暴喝一聲,那聲音不像喊出來的,反似喉嚨撕裂所爆出的聲音,然後高高躍起,鼓起全身鬥氣猛劈一刀。趙管事心下大駭,奮力舉起鐵棍,隻待雙方拼個玉石俱焚。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個黑影出現在半空中,随手一掌,便把周武震飛到石壁上。後者後背撞到突起的岩石,隻聽咔嚓一聲,竟是脊柱斷折,口中狂噴鮮血而死。
衆人見發飙的周武居然被人一掌擊斃,無不駭然,趙管事望着空中天神降臨般的黑影,心中充滿了希望。
趙玉丹從陣中把外面的戰鬥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四名黃衣武士被周武一人擊斃,她除了略感訝異外,竟未露出過一絲緊張的情緒,但此時望着空中這個黑影,竟出奇的皺起了眉頭,如臨大敵。
小明在沁兒身邊,見周武被擊斃,高聲歡呼,拉着沁兒的袖子,指着黑影道:“定然是主人來了,我見過主人的實力,他終于恢複到正常的狀态啦!”
沁兒笑了笑沒有說話,因爲他感覺這股氣息很是奇怪,有種說不出的異樣。
在衆目睽睽中,那個黑影灑脫的落在了兩陣當中,背對着趙管事。隻見敵營中一陣騷亂,随後是一陣陣歡呼。
那黑影緩緩的轉過了身,一張英俊的面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道:“趙管事果然好本事,不過既然我來了,我看就不必再争了罷!”
趙管事見到這人的容貌,不禁驚得退了一步,道:“蒯紹?怎麽是你?你竟然對自己的手下下此重手!”
蒯紹笑容可掬的道:“吃了回龍丸都不能将你打敗,這樣的廢物我留之何用,徒然折損我們的銳氣罷了!”他這一番話說得輕描淡寫,聽得人卻感覺渾身發冷,看着蒯紹英俊潇灑的容貌,仿佛見到一個泯滅人性的惡魔。
趙管事看了看地上黃衣武士的屍體,又回身看了看吓壞的褐衣守衛,暗自咬了咬牙,掏出一個丹藥,也吃了下去,道:“蒯紹,你三番五次的襲擊我們,到底有何企圖?”
蒯紹呵呵的笑了兩聲,道:“趙管事,你不必用言語來拖延時間了,我便給你一刻鍾的時間,我倒想看看趙管事這樣的煉丹高手,會調理出怎樣的丹藥!”說罷背着手站在場中,一副色眯眯的眼神向陣中諸女瞄去。
趙管事暗自隐忍,突然,腹中一股熱流流變全身,他精神爲之一振,長舒了一口氣道:“蒯紹,你如此托大,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