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紹笑吟吟的道:“如今黃巾賊雖已被圍,但不保他們會拼死一搏,萬一派出奸細潛入營中驚擾了沁兒妹妹,我可如何向未來的嶽父大人交代啊?”沁兒不屑的道:“偏将大人真是好說詞啊,難道巡營查探都是帶餐盒的麽?”
蒯紹嘿嘿笑道:“以哥哥的功夫,又怕的誰了?何須帶兵刃!這餐糕點自然是給妹妹送來的!”說罷從婢女手中接過餐盒,擺在了桌上。沁兒微一颔首道:“沁兒在這裏謝過偏将大人了,若無其他事情,沁兒要休息了,大人請回罷!”
蒯紹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若想休息,我陪你休息便是!”說罷便要去拉沁兒,沁兒閃身避開,拔劍出鞘道:“還請大人自重!”
蒯紹忙賠笑道:“沁兒妹妹誤會哥哥的意思了,哥哥這次來隻是送些糕點,快來吃一個,嘗嘗味道,别辜負了哥哥的一番心意啊!”說罷取出一個樣式精巧的糕點,遞給沁兒。蒯紹見沁兒并沒有收下的意思,長歎了一聲道:“反正你早晚也是我的人,哥哥我也不急于一時,這樣罷,我看你吃口糕點我便離開好了。”
沁兒猶豫了一會,接過糕點咬了一小口,便放在了桌上,道:“謝偏将大人的糕點,恕小女子不遠送!”蒯紹見沁兒吃了糕點,高高興興的退出營帳,腳步聲逐漸遠去。待得周圍恢複了安靜,張韋這才從箱中出來,身形尚未立穩,就被冰冷的劍尖抵住了脖子,沁兒冷冷的道:“你把蘭香和蘭瑩怎麽了?”張韋尴尬的道:“那兩位姐姐讓我打暈了放在營帳背面,你去一看便知!”沁兒收回長劍,嘻嘻一笑道:“我相信你,以她們的功夫竟然能被你無聲無息的打暈,如若對我心存惡意,我早無幸免,又如何能和我聊這麽久?”
張韋一身冷汗,道:“幸好姑娘蕙質蘭心,冰雪聰明,要不我怕是要做枉死鬼了!”
突然,沁兒身子一軟,長劍脫手,扶在桌邊,笑吟吟的道:“你是在誇人家嗎?嘻嘻,這夜晚怎麽如此燥熱?”說着把外面的紗衣往下一拉,露出香肩。
秀色可餐,形容現在的景象一點也不爲過,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隻怕早已把持不住,張韋也是咽了咽口水,但心中卻又一種莫名的難受,道:“沁兒姑娘休息吧,張韋這便告辭了!”說完轉身出了營帳。
飛身躍過幾個營帳,他心中依然很不好受:“還以爲是個好姑娘,知書達理的,豈知竟然會做出這種舉動,真是讓人失望!”突然,心中一動:“爲何沁兒會突然判若兩人?糟糕,莫不是糕點裏參了什麽東西?”想及此處張韋趕忙又轉了回來,伏在帳側觀瞧,果見營帳門口守着蒯紹的兩個婢女,張韋暗叫僥幸:“如果自己就這麽離開了,隻怕這姑娘就要遭殃了,蒯紹,今天咱們新帳舊賬一起算!”
張韋心中惱怒,出手便失了輕重,門口的婢女饒是習武之人卻也躲不開張韋迅猛的一擊,悶哼一聲,飛撲在地。蒯紹聽到聲音,大喝一聲:“誰?”話音剛落,隻見門口屏風破出一個黑影,直奔自己。蒯紹功夫甚是了得,慌忙中閃身後退同時劈出四掌一腳,其中隻有一掌打在了實處,他隻覺一股剛猛的勁力傳來,震得手臂發麻,向後又飛出丈許,直把營帳撕破了個口子,落在帳外。
張韋拼盡全力打的一掌竟然隻是打退蒯紹丈許,這令他銳氣頓時消了幾分。但見到床上的沁兒外衣盡褪,趴在床上,張韋心中怒甚,奮力躍起,騰空借着體重對着蒯紹又劈下數掌。
蒯紹出道以來對手皆三兩招便敗,讓他驕傲非常,今次竟被一掌推出丈許,心下大駭,尚未及站穩身形,隻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從空中直壓過來,速度奇快。蒯紹避無可避,隻好鼓起渾身鬥氣硬接了數掌,每接一掌便後退一步,堪堪接了六掌,地上深深的印了六個腳印。隻震得蒯紹氣息翻湧,雙臂酸麻,跪在地上努力調息,心中驚懼異常。
這邊張韋也不好受,雖借着先手的優勢壓制了蒯紹,但氣力也消耗了大半,一時間也無法發動像樣的攻勢了,更糟的是最後一掌用力過猛,左手竟然被打脫臼,無力的垂在體側,痛徹骨髓。左右營帳的士兵被戰鬥的聲響驚醒,紛紛亮起火光,更有士兵手持武器走出了營帳。張韋見勢不好,用薄被卷起沁兒背在身上,趁亂逃走。若是張韋自己,逃走輕而易舉,但背上多了個人,加之左臂脫臼,奔跑速度受了很大的影響,每次跳躍都要承受來自左臂鑽心的痛楚。跑了一會身後的追兵不但沒少,反而越來越多。
蒯紹這時氣息方才調整順暢,大喊道:“快來人,刺客捉走士州牧的女兒士沁小姐!快上,他往東邊跑了!”蒯紹之前的戰鬥受挫學乖了,不敢單獨追擊,喊足了人手,這才跟在隊伍後面,向東追去…
馬義帶着隊伍順利的走到了東側弓手防線,雙方對完口令後,對值夜的校尉道:“奉将軍之命前來換班,兄弟們辛苦了,後半夜由我們來守,大家回去休息罷。”那小校半信半疑道:“将軍之前都是讓我們輪流值夜,從未有過中途換班這一說啊?”馬義道:“之前有沒有我不知道,但這是将軍的命令,你若不服便去找将軍理論罷!”那小校一絲不苟道:“你們在這呆着,我去去便回!”小校剛一轉身,一把利刃從後腰插入,直至沒柄。其他弓手剛要反抗,卻早被守在一旁的玲珑等人悄無聲息的解決掉了。馬義派出兩個親信去上山送信,又安排衆人又換了一身弓手的服裝,似模似樣的守在這裏。
馬義輕聲道:“大小姐,一切都很順利,隻待東邊一會起火,我們便押着寨主們離開山寨!”玲珑點了點頭,掩蓋不住心中的擔憂:“卻不知死豬頭一個人能不能平安脫險…”
等了大半個時辰,隻見山中有火光一亮一暗打來暗号,馬義也舉起火把回了個信号。不一會,玉劍鋒和甘霸等人扶着龐元,滿身血迹從暗處走了出來。馬義趕忙躬身道:“小人馬義見過諸位寨主!”玉劍鋒趕忙扶起馬義道:“非常時刻不必多禮!”
玲珑見到玉劍鋒,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一下撲到後者懷裏,放聲痛哭。玉劍鋒皺眉道:“你看爹爹這不好着呢麽,快别哭了傻丫頭,都快變成小花貓了!”龐元體質最差,幾天不吃不喝已然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用沙啞的聲音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快依計行事,若然躲過這一劫,今後你們父慈女孝的日子還長着呢,咳,咳。”
馬義低聲道:“得罪了!”然後高聲道:“來人,把這些黃巾賊的降卒都捆起來!”幾個弓手上來給衆人簡簡單單的上了繩索,守在一旁。
玲珑擦了擦眼淚道:“爹爹,怎麽沒有見到岚…岚寨主?”玉劍鋒道:“隻怕是在之前混戰中走失了,現在就剩下我們這幾十号人了,幸虧軍師故布疑陣,讓敵人以爲我們尚有力一站,這才隻圍不攻,若讓他們知道我們就這麽點人,隻怕早一擁而上把我們亂刀分屍了。”
衆人正叙舊間,突然見東邊火起,軍營一陣大亂,玲珑喜道:“太好了,那死豬頭成功了,我們快走!”馬義趕忙押着衆人,順着來時的路返回,一路上衆人低着頭默不作聲,隻怕出現意外,所幸路過的士兵都在忙着救火,并沒有人留意這一隊人,還以爲是在轉移俘虜。
眼見再過幾個營帳便能離開敵營,衆人不禁心情激動,步伐也不知不覺的快了起來。“站住!”突然一隊巡營士兵擋住去路,爲首的小校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裏?”馬義答道:“我們是奉将軍的命令轉移俘虜!”那小校道:“轉移俘虜?将軍要你轉移到哪裏去?再走便是營門了!”馬義不慌不忙道:“将軍讓我們把俘虜轉移至盤石鎮中看守,防止有細作劫走了他們!”
那小校上下打量了下馬義,道:“你是哪部的?我怎麽沒見過你?”衆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此處雖然裏營門很近,若一旦打起來,隻怕沒有幾人能全然而退,至少龐元就會折在這裏。
就在這時,一隊馬隊開來,爲首一員武将,身着亮銀铠甲,好不威風。小校見到,趕忙躬身道:“末将見過将軍!這隊人說是您要求轉移俘虜到盤石鎮,末将正在盤問。”
來人正是将軍李林,酒已經醒了大半,騎在馬上,用那雙小眼睛打量着馬義和身後的俘虜。衆人低着頭,偷偷握緊了兵刃,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