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張韋睡到将近正午才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了起來,這一覺是他這幾個月睡得最妥帖,最心安的一覺,隻覺生活無限美好,如果沒有戰争,這将是多麽幸福的生活!
張韋感知到血環從昨夜開始,一直在城北的一處民宅中,之前他還想盡早将血環收回來,但和沁兒長談一夜之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若讓這小妮子看到血環,少不了還得爲自己擔驚受怕,而且自己離開了這許久,也該給衆女補償補償,否則再過幾日又得動身前往壽春了,所以能多親近幾日是幾日,前途未蔔,珍惜當下罷!
三日的光陰一晃即逝,今日是十五,再過兩整月,正是中秋,張韋需得在節日之前,将趙玉丹等人救出,否則便功虧一篑了。
巧的是,也就在這時,從未動過半步的血環,忽地被人帶向了東面,張韋和衆女依依作别,打點好行裝,選了匹快馬,向東直追而去。
出城行了三五十裏,血環忽然又停了,張韋趕忙勒馬徐徐而行,剛進一片密林,便察覺有人埋伏左右,鬥氣充沛,絕非普通的山賊流寇,他假作不知,向前又行了數丈遠,兩邊灌木中猛然跳出兩名身穿紅色麻衣的武者,臉上蒙着黑布,擋住了眼睛以下。
看這裝束,便知是血部的成員,由此說來,那搶奪血環的女孩,自然也是血部無疑。
兩人見張韋衣着光鮮,隻有一個随身的包裹,無甚兵刃傍身,還道是哪家豪族的門客,趕路經過此處,所以将手中彎刀一橫。道:“此路不通,滾!”
張韋笑吟吟的道:“我前幾日還經由此處路過來的,怎麽就不通了?這附近既無高山亦無河流,哪來的不通之說?”
他本想戲弄戲弄二人。豈知後者隻冷哼了句:“找死!”便将手中的彎刀飛了過來,直擊張韋前胸。
這一擊雖然力道剛猛,而且出其不意,但二人的功力和張韋相去甚遠,後者假裝吓了一跳。哎呦一聲,從馬上跌落了下來,正好躲了開去。
張韋身形剛剛落地,猛然暴起,分出雙掌,将二人擊出數丈,他這一招本拟将他們打傷,以逼問血部此行的目的,豈知二人如此不堪,竟然被一擊斃命。
其實這并非是血部成員實力太弱。而是張韋經過血環的淬煉,整個人的筋骨肌肉都與鬥氣凝爲一體,看似随手一擊,卻蘊含着千斤之力,二人沒有防備,猛然受這一擊,自然是筋骨碎裂,一命嗚呼。
張韋本想單純的将血環奪回,但那女子竟和血部有着極大的關聯,他擔心這些人會對沁兒她們不利。未免打草驚蛇,将屍體上的紅衣剝了下來,換在自己身上,悄悄處理好屍體。然後将面罩使勁向上拉了拉,确認不會被人認出,這才将馬栓在一邊,大喇喇的向密林深處走去。
這一路上,埋伏了十數名好手,若非張韋換了裝束。隻怕難免會有一番惡戰,他正爲自己的英明抉擇暗自得意,前方豁然開朗,一處黑瓦紅牆的豪宅映入眼簾,遠遠的看到裏面有一處高樓,用黃銅點綴出奇特的花紋,高大氣派,迎着陽光反射出耀眼的金色,顯得整個宅子金碧輝煌!
院門口兩尊一人多高的石麒麟,張牙舞爪的守在兩旁,陸陸續續有身着紅衣的人從林中出現,徑直的走進院子。
張韋趕忙跟在幾人身後,大搖大擺的順了進去,院子很是幹淨,各處都有專人把守,偶爾還走過一列巡邏的衛士,這些守衛不似張韋等人穿着紅色麻衣,而是身披皮甲,内襯紅衣,皮甲上還綁了很多條紅色的絲帶,乍一看倒和新郎官的裝扮有幾分相似。
那些紅衣蒙面人似乎對這個宅院十分熟悉,不約而同的沿着長廊拐了兩彎直奔後院,一路上竟無一人說話,顯得氣氛十分怪異。
本以爲後院的裝點會更加考究,豈知這裏竟隻是一處寬闊的空場,青磚鋪地,偶有幾排燈柱,一直延伸至高樓之下,這裏彙聚了竟然有一百餘人,全是清一色的紅色麻衣。
這百餘人自動的分成了三隊,泾渭分明的站在場中,張韋随着那幾人站到了東面的一隊,在這站了一會,正自無聊,忽然有人輕拉其衣袖,示意他站到中間的隊列,張韋不明所以,但見那人指了指自己紅衣上黑色的紋理,又指了指張韋紅衣上褐色的紋理,張韋這才會意,他輕輕颔首以示感謝,然後偷偷的溜到了中間一列,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站好。
他知道血環就在這個豪宅之中,但這裏大小房間數十個,保不齊還會有暗道夾層之類,倘若貿然行動,難免會暴露行蹤,屆時少不了一番惡戰,倒不如靜觀其變,探清血部的虛實,也好有個應對。
衆人從下午一直站到日落,期間又陸陸續續的進來了不少人,将整個後院擠得水洩不通,即便如此,還有人在不斷的擁入,由于位置有限,連房頂都被充分利用了起來,一時間,在燈火映照下,紅通通一片,倒頗有現代過年的感覺。
随着一聲呼哨,有三人分從三個方位跳入場中,這三人鬥氣極爲霸道,入場時雖已刻意壓制,但當他們落在樓前的高台之上時,依舊激得塵土飛揚,燈火搖擺不定。
這三人皆着紅色絲衣,上面的金色紋路流光溢彩,唯一的區别在于前胸處分别繡了金色,黑色,褐色的圓圈,與血環的樣子極爲相似,應該是這三列血部的首領。
又過了一會,高樓的大門開了,從裏面走出一衆紅紋白衣的少女,在門口分兩排剛剛站定,一人身着黑色武士服,衣領高立,衣袖肩膀邊緣皆有紅色的紋理,表情木然的走了出來,這人給人的感覺像女人,但體型高大威猛尤勝男人,張韋看了半天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隻覺甚是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