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國爺身後榮辱陰影中,注意力完全不被場上的形勢吸引,大腦迅速的思考起來。眼下利益才是各方追逐的唯一目标,既然這次常勝會選擇攻擊洪門的玄堂總部,一定是有着讓他們心動的利益,而且各大勢力的保持中立一定是受了常勝會的好處,或者他們也想從這次的行動中收益。而作爲洪門總部的大勢力玄堂雖日暮西山,但不可能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被一個鬼僵事件就拉空了人手。
至于爲何此次洪門總部的人手沒有傷亡,隻是限于高手之間的對決,可能也是暗下各種大勢力的潛規則,畢竟洪門培養這些人手也是不易,隻是我真的不知道洪門到底拿了多少好處,直到天亮才願意出手。
我甚至懷疑那所謂的墨者懿心不來救援,暗地下那些人還會再按捺一會,到那時候,玄堂的命運可就是不保了。
“好啊!好一個鄭安國,真把玄堂當成你家的了,你眼裏可有我洪門總壇?”那少壇主言語不善,大有興師問罪之意。
國爺眼神淩厲,卻沒有吱聲:“不知少壇主是何意思,老夫一生爲洪門效力,從未有二心,天地可鑒。”
少壇主冷哼一聲,而後便向内宅走去。
這小崽子還挺跳!我還在想這其中的來龍去脈,擡頭便發現這龜孫子先手發難,沒等我們質問爲何救援來遲,先質疑起了國爺來。
“你......”剛想上前理論,國爺一手把我擋在了身後。
“凡夢,不可。這樣隻會被人抓住把柄。”國爺搖了搖頭。
“喲,看來你們玄堂真是坐大啊,一個野狐禅的當家,就敢對袁少壇主不敬。”那少壇主沒發話,站在他身後的一個唐裝打扮的馬臉老頭倒是先換了嘴,臉頰白淨無須,說話尖銳刺耳,倒是真的像一個老太監。
那少壇主一看就比我官階大,我不能和他計較。但是這老東西“阿三,現在是什麽世紀了?”
阿三不解,走上前來回答我“回七爺,二十一世紀了。”臉色之中透着疑惑。
“那怎麽還會有太監啊?太監不都是古時候的東西了嗎?”我說完哈哈一笑,跟着國爺就往裏面走,不管不顧那個老東西。
“你你你!”那馬臉老東西站在那裏半天說不出話。“氣死灑家了。”說完這一句,他狠狠瞪了我們一眼,也往裏走。
清鈴和血屠一行人,被我們晾在一邊,沒有因爲玄門總部來人而感到詫異。相反,臉上還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似乎對于這位少壇主的出現顯得理所當然。這些情形一一落在我眼裏,難道情況有變?
直到此時我才察覺,如果是來援的人馬,肯定不會就這兩個人。
“國爺,未請自到,多有打擾,可否讨一杯茶水。”又是一行人馬從遠處走來,領頭的是一個四十上下的青衫男子,溫文爾雅,頗有古風,左胸逢一個墨底金字,大大的“天”!身後一群年輕人,打扮時尚,隻是各個臉色淩厲,來者不善。
“國爺。這些人?”我小聲問了一句,對于這突然出現的一夥人,我還是持中立的态度,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
“看到那領頭的嗎?那是天師會的一位長老,以後你要是真想在這天師界一畝三分地裏混的風生水起,一定要和這幫僞君子打好關系。”
我點點頭表示了對于國爺的話的贊同,其實我心裏想着是今天既然都是一些不速之客,也肯定是對玄堂居心叵測之輩,搞好關系?哪一天不打生打死就謝天謝地了。
領頭青衫男子朗聲大笑:“國爺,當年猶記得你帶隊剿殺巴蜀血魁,我們年輕一輩中除了那些佼佼者,一一中了那厮的毒,老一輩無人敢冒險救援,國爺一怒殺進九鬼洞三次,打的那九鬼不敢冒頭,這才避免了一場血光之災。”
“賀長老你見笑了,老夫俗務纏身,實在不方便招待,一切進了内堂說。”國爺顯然不爲對方的一記馬屁所動,也與我一樣思索遠來之人的目的。
“國爺客氣了,今日我來,就是來調節玄堂和常勝會之間的誤會,也望國爺給我一個面子,讓鄙人做一番調解。”姓賀的長老,直接就開門見山,竟然說是誤會,已經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竟然還來做調解,我頓時覺得熱血上頭,那老王八羔子攆我就像貓抓耗子一樣,我差點把命都丢進去。
“老子打了一晚上,你現在和我說調解。說實話,不是看你穿的人模狗樣,老子把你當作常勝會那群崽子一起收拾了!是不是欺我玄堂無人啊?那就來試試看!”我直接拔劍怒吼出聲,欺人太甚!
所有人都知道玄堂已經沒有戰鬥的能力,唯一能動的可能就是那十幾個仍舊在看家護院的兄弟了。但是,這風頭,無論如何是不能弱了。
眼見我說話如此,那賀長老沒有什麽反應,他身後那些年輕人倒有些躍躍欲試,看這玄堂如同看待一塊砧闆上的肉。
“小兄弟,稍安勿躁,以和爲貴。”姓賀的仍舊是笑眯眯的,讓我看不穿其内心到底在想些什麽。
“玄堂看來是不知苦頭呀?難道真的不知道爲何我常勝會今日給予你們顔色,是否真的當我們不敢殺人?要不是你們少壇主和天師會長老們的吩咐隻要我佯攻,留你們到天亮,你們以爲你們能活到現在,早知你小子如此刺頭,我就該直接滅殺了你。”
血屠此話一出,滿臉得意之色。隻有那賀長老和袁少壇主臉色一變,“血屠你說話張張眼,誰吩咐過你?”那所謂的少壇主直接就冷聲責問。
我眼見至此,也是明白了大半,看來是各方面出面設了一個局等着玄堂跳啊!國爺聽了這些也是身軀一顫,眼神之中望着那少壇主露出一對精光虎目,不似平日的淡然目光。
“凡夢,招待客人,我進去換一身衣裳,再出來迎接各方貴客。”國爺着重了點了貴客二字。
“諸位遠來即是客,各位裏面請。”我一擡手做了一個迎的姿勢,直到此時,人應該來全了,在場的有天師會一行人,常勝會的兩位老妖,少壇主。無論是禍是福,今日我陪玄堂一同扛下來。
“好好,有勞小兄弟了。”賀長老作了一揖,撩起前襟,領着身後衆人就往裏走去。
“哼!”少壇主直接就往裏走,按理說,這還是他家的财産,在他們身後的還有常勝會的衆人。
“七當家,墨者懿心不請自到,讨一杯茶水趕路!”一人一劍,矗立遠處大廈之上,滿面風塵之色,看起來二十上下,國字臉,方頭大耳,給人一股豪爽之感。隻是身上幾處劍傷實在有點落魄,我記得他剛出現之時,衣着鮮亮,不似現在這般。
“貴客迎門,蓬荜生輝!”我還是不禁大喜,擡手将他迎了進來。
一行人看到他的出現,臉色一變,不過卻也安穩落座。
“阿三,上茶!”我一招手,吩咐了阿三,便落座主位之旁,等待國爺出來。
不等我坐安穩,那袁少壇主就率先發難“可笑,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樣一個毛頭小子也敢坐堂主的位置,如果你們玄堂無人,總壇不介意派人接管了玄堂。”說着喝了一口杯中的茶,顯得十分嫌棄。
“你也不就是一個陰陽先生?還敢自稱少壇主,你說你是你就是呀?是不是總壇沒人了,自古洪門有能者居之,連你這廢物都能坐少壇主位,我不能坐堂主位?還是說你敢來我玄堂冒充少壇主,如果我查明你是假的,第一個就饒不了你。”我呵呵一笑,開始兜起了二郎腿,洪門規矩是有能者居之,但是聽國爺說洪門内部早已腐朽,一代傳一代,已經從賢者上位到了子承父業,不過還是沒人敢正面站出來明說。
姓袁的小子倒是沒說話,他身後的馬臉老太監卻急了“你是什麽東西,敢和少壇主這樣說話,少壇主可是日後總舵主的不二人選,你要是識相就趕快表了忠心,别日後後悔。”說完還看了看姓袁的,姓袁的一臉得意。
“我先不說他這少壇主是不是真的?就算他是少壇主,但是你是什麽東西?敢和我這樣說話,洪門十條家法以下犯上,你是知還是不知?不怕刑堂剮了你的骨?你問問你家主子他敢不敢攔下刑堂救你。”我說着又喝了一口茶,打不過你們,我還罵不過嗎?爽快!
“小兄弟,少說兩句,等國爺出來之後再議不遲。”賀長老跑出來當了和事佬。
“玄堂的家事,即使你們是天師會,又如何?”打了一晚上,我身上一股煞氣還沒消去,心裏又想起老白的安危,自然說話沒好聲。
全場的人臉色都不善,“玄堂七位王者,現在隻剩一位,小兄弟你還是說話慎重一點,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賀長老顯然被我的言語激怒了。
“日暮夕陽而已,賀長老廢什麽口舌?”
我不正面回答,反而熱情招呼起懿心來
“懿心兄,多年不見,你還是這幅爆脾氣。”我用眼神還向他示意了一下,其實我根本不認識他,隻是我知道此時玄堂還能在此和諸雄談判,有大半他的因素。
懿心皺了皺眉頭,卻也沒回話,擡了擡手中的茶,以作回示。
“玄堂有沒有落幕,不是你們能說了算,賀之章,袁恕人,血屠,說吧。到底有何事前來?”國爺一身黑色唐裝,登場。
氣勢不減,在鬼婆婆的陪伴下,從後院走來。
王者落幕,但是仍舊是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