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唯有自救。
“小雜碎,你不跑了?桀桀。”血屠在我五米開外的地方站住,頭上一面銅鏡搖搖晃晃。
“我本來準備了計策想殺你,但是我看你一把年紀了,要不,咱們就此别過,相安無事。”我渾身一路躲躲閃閃跑到這,已經是滿身貫穿的血洞了,之前與太玄太清大戰時的傷口也崩裂了開來,要不是這老東西想玩貓捉耗子的把戲,一點點磨死我,我可能早就一命嗚呼了。
“計策?好啊,拿出來給我瞧瞧。”血屠滿臉的不在乎,他早已看穿我是死鴨子嘴硬了。
“既然你要瞧瞧,我也沒辦法,閻王殿前别告我的黑狀。”說完這句話,我立刻轉身跑進身後的大樓,留下臉色陰狠的血屠。
“小子,就這裏吧,做你的葬身之地。”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他依舊暫時沒敢進這棟樓,生怕有什麽埋伏。
我一路從樓梯向上飛奔。
而血屠也就從外圍淩空飛起,一陣金光閃爍,大樓外圍刻畫的玄黃總綱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差點讓血屠把持不住身形。
“我當是什麽,原來隻是你們玄黃教的口訣,正好借給我一觀。”說着血屠竟不管我,閉目鑽研了起來,我也樂得乘機多跑出了幾層樓。
忽然一口鮮血噴出,血屠整個人都搖搖晃晃。
“什麽鬼畫符,破!”也許是鑽研玄黃總綱失敗,他竟氣急敗壞的以銅鏡磨滅了大樓外圍的整面牆壁,使得大樓一陣搖晃,頂樓傳來一聲類似野獸的女人嘶吼。
“老東西,聽到沒有,我的援兵在天台呢,等會就要了你的老命。”我站在九樓的陽台上朝着他大喊,滿臉的譏諷。
“小東西,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把戲。”血屠的臉上滿是青筋,看來他對于虐殺我這個玄堂七當家已經失去了興趣,準備一擊斃了我的命。
“先将你的救兵擊斃,再煉了你的生魂。”血屠桀桀的冷笑,頭上懸浮的銅鏡微微顫動射出一絲光華徑直往那天台射去,一路不偏不倚。
“老東西,爲你默哀。”我心裏想着,手上行動卻是不緩,用手上唯一還有的星劍,也就是一把匕首模樣的短劍,将這棟大樓十樓處密密麻麻刻在牆壁上的符文故意破壞了幾處。而後轉身從大樓後方的窗戶跳了下去。
現在我的目标就是趕回玄記救援,清鈴和血屠那些手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會等高手之間決出勝負再進攻,不得而知,我早一分趕回去,玄記就能多一分保存的力量。老白,阿大阿二你們一定要逃出去啊!我已經顧不上你們了。
至于血屠?
回頭望去,一柄石劍騰空而起與血屠那絲光芒撞在了一起。
“太清,殺了他!”太玄少見的怒吼聲在整個蘭祥大廈回蕩,聲音振聾發聩,看來他的怒火絕對不是血屠所能承受的。
早在之前我就想好一切了,借着血屠輕敵的想法,一路将他引至蘭祥大廈,從他的言語之中我能看出此人自大,目空一切。如果是一個謹慎的人,今時今日無論我怎麽樣都不會有用,一力破十慧。
你有人性的缺點,就有可以擊敗你的方法,如果我所料不錯,這兩隻千年鬼僵肯定是常勝會搞出來的鬼,一因一果,自有天定。血屠,也算你們常勝會先還了我們玄堂的果了吧。
“啊!豎子!我要你的命!”血屠不甘的嘶吼在整片上空回蕩,無數劍光閃起。
一路趕回玄堂,路過那棟之前有令血屠恐懼的神秘人的辦公大樓時,一絲目光細細從大樓頂部看在我的身上,道力流轉,我自動感受到,擡頭與那頂部之人對望了一眼。我比出了一個中指,今日對我玄堂落井下石之輩,他日我會一一去讨教。
不知不覺,我竟然把叔公一手撐起來的勢力當成了自己的歸屬,這是一種陌生世界的歸屬感,誰若欺我,我必加倍奉還。
玄堂此時周圍的建築之上密布了大量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臉色冷峻,統一的着裝,黑衣的左邊胸口繡着金絲祥雲,那些人眼神呆滞陰冷,一動不動。
“玄堂高手已經趕到,已經圍住了血屠,血屠将死。各位兄弟,玄堂必勝!”配合我的聲音是初升的朝陽,月劍還未尋回,日劍卻已經被我握在了手中,霎時舉起,耀起一片光芒。而此時遠處傳來的刀光劍影轟擊之聲與血屠的嘶喊,從側面印證了我這句謊話的真實性。
那天上的半龍長蟲越戰越勇,竟然有吞噬掉所有銀河光點的錯覺了,鬼婆婆的聲音傳來:“凡夢,好樣的!洪門總部果然沒有放棄玄堂。”
我心中苦笑,我隻是借太玄太清暫時拖住了血屠,至于洪門的高手我倒是一個都沒有見到,國爺一生磊落,拿老眼光看人,他可能這次真的沒想到,洪門不惜自損一臂和名聲大落也要借着外人的手,滅了洪門,而天師會和京城那些人,也自始至終袖手旁觀。
這天下,是不是要亂了?
我持着日劍,一路走進玄堂,周圍那些黑衣人不曾被我的話所驚動,也不見任何行動,我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木頭人。
“七爺!”我一進來,阿三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迎面而來的還有許許多多的兄弟,那些三十歲上下有些城府的根本不爲所動,雖然眼神之中透着激動,但是仍舊拿着槍守衛玄宅上下。
隻有那些愣頭青一般的二十小子,各個激動的無以複加。
我的臉上顯露開心,心中卻滿是憂愁“國爺呢,我進去見國爺。”
太陽已經完全升到了空中,讓人感到暖洋洋的感覺,玄記周圍的建築都被打的坑坑窪窪,連門前那片小湖都被戰鬥的波動打的決了堤,不複之前的人間仙境模樣。
天上那一挂銀河顯然對于太陽的照射感到害怕,且戰且退,一擊即走,退出了戰圈。半龍長蟲也不戀戰,随風變小,消失不見。
盞茶功夫,鬼婆婆走了進來,額頭上滿是汗珠,看來連夜的大戰對于她也是消耗極大,他們都老了。
國爺一口調息結束,緩緩運功,睜開了眼睛,眼神之中滿是激動,看了看我:“我就知道洪門終究是沒抛棄我們。”
可是,當他看見我滿臉的沉重以及欲言之色,國爺瞬間可能就明白了,洪門可能要抛棄我們了。臉色又陰沉了下來,一股頹廢的感覺布滿了他的額頭,死戰流血重傷,我都沒見到他如此,可見,他對于洪門到底有一分難言的情仇。
頹廢之色隻有數息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雷厲風行的大将決殺之色,顯然國爺是想以重傷之身,爲晚輩殺出一條血路了。
英雄如斯,有的人三十年前是英雄,三十年後依舊是。
忽然他的臉色一顫,“終于來了。”大喜之色在他臉上展現。
我心裏滿是疑惑,明明已經山窮水盡。
“小子你給我滾出來受死!連主人賜予的幽冥鏡都被打壞了才讓老祖逃出來。老祖要燒你三天三夜的生魂。”
我聽了之後心裏一沉,以爲太玄太清能拖出血屠不少時間,想不到就這麽一會,估計已經是天亮了,太玄太清也不敢炎陽底下與人大戰,不過可幸的是那面破鏡子被打壞了。
我剛想提劍走出,國爺卻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神色疑惑的我,忽然震驚了。
在我的感知裏,一股強大,極其強大的氣息在趕來,那氣息滾燙似火,疾動如風。血屠已經極爲強大了,帶着那面奇怪的鏡子與帶有暗疾的國爺戰成平手,但是在這股氣息面前,就像螢火蟲在月亮面前一般。
狂暴,爆炸的氣息,被這股氣息牽引,腦海之中什麽東西像打開了一般,我的身上竟然起了不一樣的變化,有一種欲與天公試比高的感覺。
一個青年男子大約二十歲左右,從城市的邊緣走來,我沒看見,是腦海中傳來的畫面告訴我,這個男人很強。
比他更強的是手中的黑色重劍,威壓如煉獄魔海。
“退去。”古時道家的步法縮地成存被他運用的出神入化,不一會就走到戰場邊緣,很難想像,面前這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的實力明顯比我和李慕白這種二把刀高的不是一籌,簡單吐出兩字,狂風不止,不就是天聞錄上記載的言出法随,天有異象。這個人不簡單!
“你是誰?可敢留下姓名?我常勝會必定要來讨教。”也許是被面前這個男人吓到了,清鈴老妖婆默不作聲,血屠肯定覺得如果真的被一個晚輩吓到立刻就走,丢了面子,也就裝了一下大尾巴魚逞強一句。
“墨者懿心。”回答他的不止這四個字,更有一道黑風,我和國爺已經走到了玄堂門口,隻見重劍劃過,天上那挂清鈴放出的銀河應聲熄滅,不複亮光。
清鈴老妖婆怪叫一聲忽而捂住雙目,從指縫間流出鮮血。
“洪門少壇主駕到。”又是一聲似太監的聲音傳來,竟然模仿了古代皇帝出行,冒出了一個洪門少壇主。
直到此時我終于心安,玄堂用實力躲過了一劫,眼見勢不可爲,玄堂因爲這神秘重劍墨者總算是保了下來,這些暗中藏着的名門正道是要跳出來給玄堂一個順水人情。
來得快,去得也快,那墨者眼見周圍的來人越來越多,轉瞬便已離去,隻是那黑鋒重劍隐隐約約在我眼前晃悠,有一天,我也會和這個人一樣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