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爺臉色難看,明顯對那血屠直呼其名顯得十分憤怒。
“想沒想好,下來一戰便知!”國爺沒做回答,鬼婆婆倒是先做了答複,大聲沖着門外說道,聲音低沉,中氣卻是十足,當即率先朝門外走去。
“看來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心啊!老匹夫滾出來送死,太陽升上正空之前,我送你上路!”血屠的怒吼在門外的高空之中傳來,伴随的還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看外門外埋伏之人一下子大增,準備一鼓作氣殺光宅院内所有人,占了玄堂的主宅。
“好啊!今日老子就看看,你們的人夠不夠我來殺!”國爺一聲大吼,應聲站起,就連太師椅旁邊的茶桌都變成了粉碎,強橫的氣息在國爺身上流轉。
可是國爺剛站起來,就捂住胸口,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染得淡白色的唐裝血紅一片。我趕忙上前扶住國爺坐下。
“國爺,殺雞屠狗焉能用你這把屠龍刀,我來替你一戰。”我拍了拍國爺的背,這一位老人已經爲玄堂戰了大半輩子,今日如果戰死在這玄記門前,我這晚輩都于心不忍。
作爲一個男人,連老人孩子都保護不了,那麽還算什麽男人!想着地宮之中還有許多玄記的年輕血液,那些大約7到9歲的孩兒,我擦了擦手裏的日劍,叔公!保佑我!
“凡夢!你不是他的對手,讓我來。”國爺拉住我的手,眼裏滿是熱淚,世上沒有什麽事比起英雄落幕更爲可憐。
“國爺,你是我們玄記的寶,也是我叔公的戰友。今日一戰,就由我來,我自有分寸。”緊緊抓住國爺的手,我将他安置到座椅之上。
“凡夢,不可力敵,如果二嫂能勝了那清鈴老妖趕來救援你,那你便有一絲勝算,記住,以拖爲主,正面作戰,你一觸即潰。”國爺看到了我的執拗,輕聲交代了一句,而後閉眼開始調息,看來在之前的戰鬥中,國爺真的受傷不淺,隻是爲了安撫衆人,才不顯露。
提劍大步走向門外,我知道,此戰不易,但是此戰,我張凡夢,不得不戰。
“七爺!”說話的是阿三,門外的幾個兄弟本來是準備帶着地宮之中的幼苗們轉移的,此時已經有好幾個跟着阿三跑到門外偷聽我和國爺的對話了,阿三眼神之中滿是凝重,愣了天,不善言語的他才憋出兩個字:“保重!”
“我會的,各位等我的好消息,如果情形不利,無人救援,各位,國爺和地宮之中那些玄堂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甯丢一寸土,不丢一條命。”我伸手緊握了一下阿三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那手粗糙卻很溫暖。
我知道,此時他們才真正從内心接受我這七爺。
“哈哈哈哈哈,今日我張凡夢就學那古人義士的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今日我張凡夢之血之膽,就用來灑在這玄堂的土地之上,我還知道,今日流下的不僅是我的,還會有你們這些鼠輩的血!”
門外鬼婆婆已經和她的對手接起了火。
“好姐姐,你還沒死呢?”清鈴老妖婆的聲音從天上傳來。
“你都沒死,我怎麽敢死?我還想再用小刀一寸寸把你那張臉劃花呢!”回答她的是鬼婆婆的冷嘲熱諷,看來他們是老相識,年輕時候肯定是有過恩怨的。
“嘴上逞強的老東西!别人怕你,我清鈴可不怕你!”說着兩人已經在朝陽之中戰到了一起,一挂銀河從天而來,半龍之蟲的虛影随風飛舞,霎那間風起雲湧。
我也不遲疑,大步沖向門外,“血屠拿命來!”
“豎子焉得猖狂?”一個人影從高空中降落下來,背後一片虛空讓我看不清模樣,仔細望去隻能感受到此人估計大約四十歲上下,身形矮小猥瑣,配合上公鴨一般的嗓音,讓人有說不出的厭惡,與國爺那種高大威武的感覺顯得落差極大。
“原來你就是血屠!我和你說,我家國老不屑和你交手,我作爲玄堂七當家,也以大欺小,今日和你過兩招,咱們單對單如果你能赢了我,玄堂自會投降,如果不能,你就從哪來回哪去,别在這丢人現眼。”我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安國老兒呢?難道是怕了,叫你這小子出來送死?手中的劍倒是極品,就是人差了點。”血屠語氣極其高傲,明顯已經看出我根本不是天師級别,頂多是一個先生級别的小道士。
不回答他的話,我自顧自的說,“我當你是什麽東西呢?原來是一個侏儒呀!真是把我笑死了。”說侏儒雖有過實,卻也相去不遠。
“呀呀呀!小子拿命來!”已經不管不顧國爺爲何沒有出戰,虛空之上一片光束映下,我拔出日月雙劍,揮舞抵擋,卻也漏了幾道光束,擦過我的身體,帶出一片血霧。
其中最嚴重的一道直接貫穿了我的肩膀,使得我握住月劍的手一松,月劍有靈,不染紅塵,徑直飄在我的身後。
“原來就這幾招?難道你的招數都是你師娘教你的嗎?”我擦了擦鼻子,握住日劍的手加上了幾分力。
“桀桀,小子手上實力不怎麽樣,勇氣倒是不小,敢這樣對本尊說話,你說我是不是要扒了你的皮,點了你的天燈,再把你的三魂丢進幽冥鏡裏煉上個三年五載,再燒你一個魂飛魄散?”血屠露出滲人的笑聲,但是我知道他已經怒火攻心了。
“你這實力是師娘教的,連廢話都是師娘教的吧?這麽多。”我做了一個幹嘔的動作。
“拿命來!”随着血屠的話音結束,整個天空都是刺眼的光束,壓過了即将升出的朝陽的光芒。
我提了日劍,臉上大義凜然!而後,我,轉身就跑!
我雖然不怕死,但是并不是蠢!
我隻有和他拖,拖到鬼婆婆赢!
快!我從未如此的快!那光束緊盯着我的腳步,把我向前攆的和耗子一樣逃竄。
“跑呀,慢慢跑,我看你能跑到哪裏去?”也許是看出我的孱弱,那血屠竟然像貓玩耗子一般任由我跑,每次我一慢下來,那天上的一束光就射向我的腳後跟,感覺隻要我慢一點點,那幾道蓄勢待發的光束就該射下我的腦袋了。
沒辦法,隻能拖,拼命的跑,希望這個血屠多玩一會,讓我能多活一會。
大約十分鍾,直到跑到一棟高大的拱門型建築之前,我終于是跑不動了。靠着門,回身就是将日劍,一劍擲出,果不其然,被一道光柱擊落了下來。
直到此時我才借着天微微亮,看到血屠頭頂大約十米處有一面灰色的銅鏡,隐隐射出無數光華。
“老東西,好玩吧?小爺我今天也被你打出火了,我在想待會割下你的腦袋,給國爺作大壽!”我氣喘籲籲,兩手撐在大腿之上,卻也不忘嘲諷這老梆子。
“好啊,我在這等着你!”血屠的語氣已經接近暴走邊緣了,整個人被我氣的發抖,漫天的光華激烈的顫抖起來。
我知道這一擊我不一定能躲過!
銅鏡微微一動,射出了滔天的一束光芒,我雖然在休整,精氣神卻提到了極限,眼裏的情景慢上了百倍不止。光柱射出的那一霎那,就是現在!
我用盡全身力氣,左腳蹬地,向右滾去,但是那光束的熱量還是影響到了我,瞬間蒸幹我肩膀傷口的血液。
疼,劇烈的疼!
血屠皺了皺眉頭,對于我能躲開這必殺一擊感到十分震驚,雖然不是他全部的實力,但是也應該一擊奏效。
他剛想再擡手,忽然頭上的銅鏡忽然猛的跌落,他大袖一揮,又懸浮了回去,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看着那被擊毀的大門。
那拱門型大建築的大門早先被我倚着,現在我一下躲閃開,大門卻遭了殃,被血屠的光束打穿,而後,那道光束竟然從門内又反射了回來,害的血屠不得不再射出一擊與那束光芒對擊,一起泯滅在了空中。
“你越界了。”大門之内傳來了一個冷峻的男子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聽着這個聲音,血屠渾身顫抖,低頭作揖。
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月劍橫空,在我爲數不多的道力支持下朝着血屠飛去,看那氣勢,連有靈的月劍都想一舉斬了血屠的頭顱。
“小子,你陰我!”血屠氣不打一處來,明顯對于這個聲音的主人奈何不得,隻能看着滾落一邊的我,不過他明顯對于我此時的偷襲無所畏懼,銅鏡落下一片光幕,月劍擊打上去竟然如泥牛入海,鐵拳擊打在棉花之上一般,無聲落地。
嘿嘿,我也沒想依靠這一下能擊敗血屠,頂多隻是惡心惡心他。
至于那扇大門裏的人物,我早在之前就算計了。
市辦公大樓,早在往玄記趕的時候我就感覺到裏面有一些或強或弱的道者氣息,我不信玄記在最虛弱最空防的時候遇襲,你們會不知情?說不定你們也在分一杯羹,今日隻是利息,今後就算怪起來,你們也怪不到我,不過大門之内的那名人物應該是極強的,不然不至于讓血屠連還嘴的勇氣都沒有。
月劍落地我是早預料到了,所以我早早的又逃了,娘的,出道到現在,大事沒辦成幾件,光逃命了。
一定好好練幾招,以後出去裝大尾巴狼。
不想了,現在還是抓緊時間趕快跑吧,心中歎了一口氣!
爲什麽人家小說裏的主人公各個那麽強,現實裏,我卻這麽慘。按照劇本我應該瞬間擁有百萬年功力然後一拳把對手打爆的。
不一會,背後的光束越來越強,越來越炙熱,我的兩腿已經接近麻木了。嘭,一片光束與地的轟擊引起的爆炸将我向前帶了幾十米。
雖然體力就要到終點了,但是目的地就要到了。
血屠,别說小爺算計你,下輩子投胎,記住,别找别人,還找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