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還山還不相信,不甘心地喊了一聲。
許老爹渾身散發着邪異之氣,當然不會應他,隻是一步步走到我們面前,猛地擡頭,原本渾濁的眼睛裏全是狡黠的黃芒,嘴角上揚,怎麽看怎麽像一隻狐狸。
許還山看見老父這般模樣,當即想要撲上去,奈何被我牢牢按住不能動彈。雖然他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但畢竟是**凡胎,再來五個我也能一力壓制。
“小許,不要急!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爸爸,它是沖我來的!聽聽它要說什麽,你爸爸不會有事!”
我附在許還山耳邊低語,他也是個老兵,心理素質過硬,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李慕葉,你還真有膽子來赴約。”
許老爹的聲音頗爲怪異,尖銳難聽,又帶着嘲弄的笑意:“既然你想要來送死,那就在後天下午六點,莺歌嶺下見。若到時你不來,你的女人和兒子就得成爲我們的口中鮮肉。”
“後天下午,莺歌嶺?”
我默默記下,然後回答到:“我一定到,希望你們依約放人,我怎麽樣都行!”
許老爹狂笑起來:“我們爲什麽要放人,有本事你就把人帶走,沒本事就留下你的性命!不過别怪我不提醒你,天下群妖畢至,你就帶這點人來還不夠塞牙縫的。回去一定要和太爺說,不能把你弄死,每天放你點血就行!哈哈哈!”
“真的要不死不休嗎?”我咬牙切齒地問。
許老爹貪婪地看着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有金聖之軀,血肉都能讓我等妖族不受天劫之苦,要想不打也可以啊,你願不願意自縛雙手,任由我妖族處置?若你願意,我胡老四可以爲你說項,将崔丫頭和那伶俐小子送還。不過天下妖族何止千萬,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心下猶豫,卻見杜蘅一條綠蘿無聲無息延伸向裏屋,随後欺身而上一下拍在許老爹額頭,一道火紅的身影從許老爹體内蹿出,直往裏屋飛去。我一個健步将許老爹扶住,交到了許還山懷裏。
杜蘅一聲冷哼,綠蘿随即顫動起來。我們一起往裏屋沖去,就見一隻狼狗大小的火紅狐狸在緊緊地纏住不能動彈,顯然這就是剛才附在許老爹身上的胡老四。
“怎麽處置它?”
任世傑和郝爽拔出钛合金的軍刀架在了紅狐狸的脖頸下,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李慕葉,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可别壞了性命,否則狐族不會放過你的!”胡老四大聲叫嚣。
我淡淡地說:“難道不傷你性命,狐族就會放過我嗎?從你們拿住崔忠慧要挾我開始,就注定了我們之間不死不休的結局。今日就用你來祭旗!殺!”
胡老四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火紅的身軀猛地漲開,瞬間掙斷了束縛他的綠蘿,巨大的尾巴一掃,任世傑和郝爽便被掃倒在地,它應該也是狐族有頭有臉的人物,這點本事也在意料之中。
可惜在場的是我和杜蘅,董淩波和趙洪平則第一時間守住了窗口。
“以多欺少?”
胡老四環顧了一下:“别以爲我會怕了你們!”
說罷猛地向我和杜蘅所在的門口一撲,我腳下順勢一滑,一拳擊中胡老四的腹部。它蜷縮成團,在地上打了個滾,随即尾巴一撅,一陣腥臭刺鼻的渾黃氣體碰了出來,罩了我一頭一臉。
臭屁不斷噴出,瞬間将小小的裏屋都填滿了。任世傑等人率先支持不住,像個木樁似的接二連三的倒下,溫婉帶着圓圓退得快,倒是沒被波及。我和杜蘅對視一眼,随即都晃晃悠悠地倒地。
胡老四等我們都倒下了,這才慢慢轉身,一對細而長的狐狸眼滿是喜悅之色。
“常家太爺說這小子手段了得,我看也不過爾爾!今日着了你胡四爺爺的道,倒是省卻了一番手腳。這金聖之軀的血肉,便由我先來嘗嘗到底是個什麽滋味。”
不過胡老四終究是飽經風浪的老妖,并沒有直接就撲咬過來,而是謹慎地沖我和杜蘅又釋放了一會兒毒氣,直到我們完全沒了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向我們這邊邁着小碎步一點點的靠近,而且始終保持着轉身就逃的架勢,控制着和我的距離,隻在我手臂能夠着的範圍外細細地觀察。
狐狸狡詐,世人皆知!要對付這老奸巨猾的胡老四,不多點耐心還真不行。
它一次次從我身上掠過,毛茸茸的大尾巴從我鼻尖拂過,弄得我又酸又癢。但我這點定力還是有的,任由他折騰了半天愣是一動也不動,隻是和杜蘅躺在地上裝暈,并不斷傳聲交流,她和我一樣有閉氣的法門倒還沒什麽,可苦了守着窗戶口的任世傑等人,全都被熏得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事後少不了要向杜蘅讨幾顆固本培元的丹丸。
石罄裏的宋恩軒想出來幫忙,但卻被三個女的拉住了,外面實在是臭氣熏天,她們決不允許宋恩軒出出入入将臭氣帶進石罄。宋恩軒權衡利弊之下,毅然選擇抛棄我這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繼續在石罄裏看戲,人生薄涼至此,真是心寒呐!
外邊的溫婉也不敢貿然進來,因爲圓圓和許還山一家還需要她照看。她焦急地在裏屋門外嚴陣以待,我倒不怕她受傷,一面三皇鏡足夠讓胡老四頭疼,更何況鏡中還藏着兩個極其厲害的邪物。
試探了四五分鍾,胡老四終于确定我是真的暈了,這才慢慢蹦跶到我頭部右側的地方停住了。
“桀桀!”
刺耳的尖叫傳來,帶着無比的歡欣,在金聖之軀巨大的誘惑下,胡老四發出了狐族最原始的呼号聲。我心中暗喜,這老小子終于忍不住要動手了。
一陣灼熱的腥風從我臉頰拂過,胡老四直接就奔我的喉頭去了,尖銳細密的牙齒露了出來,閃着凄冷的光芒。
就在它前爪按上我胸口的那一刹那,我平攤在地上的兩隻手立刻閃電回縮,一左一右将胡老四兩條前腿一扯,它瞬間站立不穩,撞在了我的心口。我腰腹一挺,從地上躍起,一個懶龍打滾将胡老四死死地壓在了身下。
“你怎麽沒有暈?不可能啊!”胡老四已經慌了神,質問起我來。
我絲毫不松,隻是淡然說到:“閉氣這點微末伎倆難道就不允許我會了嗎?”
胡老四眼露兇光:“你胸口明明在起伏,怎麽可能是閉氣?”
“在狡猾的狐狸也都不過好獵手,我模拟胸口呼吸的樣子引你入甕,若不裝得逼真些,你怎麽會上當?”我大吼一聲:“杜蘅,幫忙!”
杜蘅淺笑着從地上爬起,走到郝爽身邊将他的钛合金軍刀取在了手中,一步步朝着胡老四走來。
胡老四怕了,它的身子在不斷地顫抖,這狗東西居然怕了!
“有話好說!”胡老四大叫:“李慕葉,我看着崔忠慧從小長到大,可一直是愛護有加,你不能傷我性命的!”
“愛護有加?”
我一聲怒吼将其打斷:“将她軟禁起來意圖謀害我,這也叫愛護有加?”
不等杜蘅走到我身邊,我胸中那股憋屈之氣早就化成了凜冽的殺氣,雙膝彈起化作刀步,兩條手臂頓時湧起萬鈞之力,左右一扯,胡老四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下一秒就被撕成了兩半。
“噗!”
無數淋漓的鮮血激射而出,随着我手臂的動作将我淋得滿頭滿臉一片血紅,溫熱腥臭的血液沿着我的頭發眉眼慢慢往下滲,流到我嘴邊時,我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了舌頭舔了一下。
鐵鏽的味道略微有些鹹,這就是鮮血的滋味嗎?似乎還挺不錯的!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冒出,我頓時吓了一跳,爲什麽我突然會想要知道鮮血的味道?還親自品嘗了一下,這好奇怪啊!
一旁的杜蘅也是楞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小葉,你沒事吧?剛才怎麽一下子變得那麽暴躁,神情好吓人!”
我閉上眼趕緊凝視了一下體内的氣息,一切又重歸平靜,并沒有絲毫的不妥,當下尴尬地搖了搖頭:“沒什麽啊,很正常!”
杜蘅狐疑地看了我一會兒:“也許是最近這段時間你壓力太大了,剛才胡老四又用崔忠慧來刺激你,你才會如此反常。好了,你先出去休息下,我将他們四個叫醒再說。”
我有些恍惚地走出裏屋,血淋淋的模樣倒是把溫婉吓了一跳。
“怎麽那麽多血?”溫婉關切地問,絲毫沒有忌諱我滿身的刺鼻臭味。
我搖頭:“沒事,剛才太激動了,将那胡老四給撕了,這一身的血都是它的!”
溫婉這才放心,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調皮地捂着鼻子,模樣嬌俏可愛至極。
我尴尬地咧嘴一笑:“我這就去洗,那胡老四的臭屁簡直臭不可聞,幸虧我閉氣及時才躲過一劫,任世傑他們四個都被熏暈了,現在估計肺裏都是臭的,嘿嘿,等下堅決不和他們說話!”
“噗嗤!”
溫婉掩嘴輕笑:“五十步笑百步,渾身臭烘烘的臭男人,快去洗澡,洗不幹淨不準進屋!”
剛才那麽大的動靜,早把在收拾碗筷的許大媽給引來了,和許還山扶住醉醺醺地許大爺在那惶惶不安,見我安然出來直拍胸脯說到:“大兄弟,你真把那胡家的四老爺給弄死了?”
“媽!這一身血淋淋還能有假?狼狗大小的狐狸屍體就在裏屋,你還不信?”
許還山拉着他老娘去看那屍體,許大娘一個勁兒賠罪,模樣越發驚慌!
我走到那紅布遮蓋的神龛前,一把撩起那紅布,裏面供奉的是四家野仙的牌位。我氣不打一處來,誅仙劍如臂指使,直接揮出一道劍氣,将那些牌位化成了齑粉。
“許大媽不要害怕,野仙戕害世人,我一定将它們盡數誅除,還你們一個太平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