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一臉愠色:“白帝,你個沒用的東西,快給我滾回來,你那缺口不堵上,等下讓狏即走脫,我就扒了你的皮!”
白帝臉色一寒,随即服服帖帖地去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杜蘅發火,女人果然都是母老虎,平時柔情似水,翻起臉來冰寒至死。
十二帝屍各守其位,杜蘅站在一邊指揮着包圍圈,并随時補位。狏即見被衆人圍住,倒也不慌,直接一口烈焰噴出,黑帝首當其沖,他自然不會傻到不動,就地一滾便躲開了。狏即見燒不到他,也不追擊,噴着火就從黑帝的缺口往外沖。
眼看就要脫出包圍,杜蘅一閃身擋住了它的去路,玉手一揚,一些如煙似霧的粉末被她抛灑在了狏即的身前。狏即本來急沖的勢頭立刻止住,居然向土狗一樣夾着尾巴調頭就跑,又退回了帝屍們的包圍圈。
“呦呵,蘅蘅你還真有能克制它的東西,了不起!”我不由地贊了一句。
杜蘅回過頭甜甜的一笑:“我騙誰也不舍得騙你啦,事關小葉的性命,我可不敢有半點閃失!”
“你們夠了,不要在我面前秀恩愛,不知道我剛剛失戀了嗎?”白帝也扭過頭湊熱鬧。
狏即見他分神,沖着他就是一口烈焰,我還沒有來得及提醒,烈焰已經兜頭蓋臉地罩住了他。好在白帝見我神情不對,立知大事不妙,連忙拔身而起,但也爲時已晚,眉毛頭發都被燒焦了,袅袅地冒着黑煙。
白帝一走,黑帝立刻補上他的空缺,狏即沖上來的一刹那同樣也是一把粉末灑出,逼得它無功而返。
一頭焦黑的白帝落在我的身邊,整張臉都被烤糊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一拳擂在我的肚腹之上,惡狠狠地說:“你個死小子,我爲你都破相了,你有沒有良心?”
我強忍着笑意:“就你這尊容,破相等于整容啊!”
“你!”
白帝氣結,正要撲上來和我扭打,杜蘅一聲冷哼:“先把正事忙完,等下我幫你複原,保準比以前更帥!”
白帝轉憂爲喜:“那能帥到引起小葉的興趣嗎?”
杜蘅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那我就殺了你,你轉世成爲女人,說不定還有機會!”
白帝哀怨地看了我一眼,替下了杜蘅,大家齊心協力将狏即圍在了山坡上。杜蘅雖然被換了下來,但依舊注視着狏即的動靜,随着十二帝屍的包圍圈越縮越小,它能活動的範圍隻有兩三個平方米大小了。
狏即自然不甘心就這樣被圍住,一次次地噴出烈焰,但都被帝屍們化解。每次它要逃遁,杜蘅就會及時出現在他的面前,撒上一把粉末,治得它沒有半點脾氣。
除此之外,杜蘅還在帝屍們的身後疾風一樣地遊走,一圈一圈地撒下褐色的粉末。不一會兒,整個山坡上都被粉末覆蓋,淡淡的藥香充盈鼻間,但狏即卻更加顯得惶恐不安,似乎知道了自己的末日即至。
“帝屍們,散開吧!”
杜蘅用粉末将狏即包圍之後就吩咐帝屍們散開,大家都退得遠遠的,但那狏即卻依舊隻在之前留下的數平方米空間内急轉,想要躍出去卻又不敢,模樣可憐之際,一點之前的威風都不見了。
一陣清風吹過,粉末漫天揚起,吹到了狏即的身上,狏即哀嚎一聲匍匐在地,舉起前爪按住口鼻,如篩糠般顫抖不已。
“哈哈,蘅蘅,你這是什麽粉末啊?居然能讓不可一世的兇獸怕成這樣?”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口詳詢。
杜蘅見大局已定,得意地說:“天生萬物必然有克制的辦法,這狏即力大無窮、刀槍不入,但卻最怕香蒲的粉末!現在正是香蒲成熟的季節,我下午的時候發下是狏即作祟,立刻讓十二帝屍遍尋這附近的山塘水澤,收割了數百斤的香蒲,然後用火力将香蒲的花穗烘烤幹燥後磨成了粉末,這才讓你将狏即引來,你看這不是制住了這孽畜了?”
我摟過她的香肩:“蘅蘅果然是見多識廣,真是上天賜給我的幸運女神啊!”
杜蘅一臉幸福:“就你嘴甜舌滑,其實這還是當年宋公子告訴我的,不然我怎麽會知道如何對付它啊?”
我默默點頭,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吧?這狏即因爲失去了幼獸而出來作惡,上天這個時候立刻安排杜蘅出現,當真神奇無比。
“還等什麽呢?趁它現在不能動彈,趕緊了結了它,免得夜長夢多!”
杜蘅推了我一把,我這才恍然大悟,誅仙劍橫在胸前,一招秋風落葉使出,劍氣筆直地劃向狏即匍匐的身軀。
“锵”
一聲金鐵交擊聲響起,劍氣一滞之後緩緩破入狏即的身體之内,狏即哀嚎一聲被懶腰斬斷,“咕嘟”一聲化成了兩段!
我長舒了一口氣:“這樣肯定是做掉了吧?”
杜蘅扯着我的手向前,掠至狏即的屍身前:“快,把它的皮剝下來,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寶貝别浪費了!”
我早就見識到了這一身毛皮的利害之處,勞宮穴氣息噴薄而出,右手手掌完全被氣旋覆蓋,小心地沿着切口慢慢地再切出一道口子,用力一抽便剝下了狏即的半張皮毛。
杜蘅則讓白帝過來翻找狏即的内髒,果然找着了一顆火氣氤氲的赤色珠子,擦拭幹淨後遞給我,熱氣炙烤着我的手心,确實就和之前助二哥化龍的珠子極爲相像。我小心地收好這珠子,等見到二哥再送給他,一定會讓他再有長進!
赤色珠子離體,狏即的屍身立刻腐朽起來,随即一團火焰無風自起,轉瞬就将那堆血肉燒得一幹二淨。
杜蘅将那剝下來的半張狏即皮毛在我身上比量了一下,笑着說:“這東西能給你做件背心,即便是寒冬臘月也會暖乎乎的,又能保你不受傷害,真是一舉兩得!”
我大笑起來:“不用不用,我不怕冷!不過你照我的身量做背心就是了,等回了海市你把背心送給我爸爸,他一定很開心!”
“小葉的父親,哦,好的,好的!”杜蘅喜不自勝,不知想了些什麽,歡脫地走下山坡,向村子裏走去。
我和十二帝屍趕緊跟上,白帝最爲激動:“杜蘅,你說幫我恢複容貌的,什麽時候動手啊?”
杜蘅扭頭看着他:“我現在心情好,不想看見你那張醜臉,免得壞了好心情。等哪天心情不好的時候,再幫你恢複吧!”
白帝一臉死灰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語:“你現在有小葉葉陪伴,天天心情好,我看來是沒希望了!”
我們都不理他,任由白帝一人在那怨天尤人,才不到十點,村裏的老小還在等我們的好消息。
村裏的廣播響起,村長宣布狏即已經被我們消滅,全村的老少都圍聚到了村長家和我們道謝,一直持續到半夜才散去。村長家被各種樣式的籃子填滿,雞蛋和各色水果還有一些錢物堆在了我面前,全都是村民們的心意,我想推卻也沒有辦法,到後來是誰送的都記不清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便重新上路,白泥井村的老少全都出來送行,我仿佛成了新聞聯播裏的先進人物,受到了群衆的揮淚相送。我看着一群樸實的孩子追在車後,心中不由高興起來,若是沒有我們的到來,說不定現在白泥井村已經是一片廢墟。
汽車一個急轉,山村消失不見,大家這才收回目光繼續沿着山路前行,初升的太陽照亮了青山,新的一天又來了。
車行了兩個小時,耳朵邊隐隐傳來咆哮的水聲,郝爽回過頭對我們說:“前面就是宜賓了,如果我們還是在這邊開,可能要多走三天的路。如果在岷江與長江的交彙處搭乘渡輪沿江而下到重慶上岸,就能避開這崇山峻嶺。你們決定怎麽走吧?”
連着兩天的山路,颠簸得我身子都快散架了!渡輪的話應該要舒服一些,還能節約時間,何樂而不爲呢?我當即表态願意坐渡輪,但大家卻都不睬我,而是把眼睛灼灼地盯着圓圓,雖然她一天隻能說一句話,但卻是承天之言,大家更願意聽她的建議。
圓圓看看大家,又看看我,似乎有些迷茫,閉着眼睛想了一分鍾左右才緩緩開口:“坐船吧,我還沒做過船呢!”
大家見圓圓發話,都不再做聲。郝爽汽車方向盤一打,轉下山去,又行駛了半個多小時,人煙密集起來,不多時就停在了一個巨大的碼頭邊。
他讓我們在車裏等候,自己拎着小包跑下了車,十幾分鍾後便回來了,油門一打,車子緩緩啓動,慢慢地駛上了一艘巨大江輪的甲闆。我本以爲郝爽是去給我們買票的,沒想到他居然是直接連車一起開了上去,顯然是打定主意要送我們回海市。
這小夥子實誠啊,我不禁想留下他,反正公司還在,多招一個這樣的幫手,我也省心不少。離家越來越近,我的心不禁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