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倒是一點沒有猶豫,三皇鏡一抖,早就做好準備的我和大哥一起搶出,直接撲上了床。
眼見獨處的房間突然冒出兩個兇神惡煞,那教主隻來得及喊了聲“啊”,就被大哥的絕仙劍一柄敲暈,任他渾身本事也沒機會施展。
這時我才看見這聖教主的模樣,差點把隔夜的幹糧都吐出來。一個枯瘦的老者,滿臉都是褶皺,一條條皺紋裏全是烏黑的泥垢,臉上也泛着惡心的油光,胡子拉碴,頭發花白拖到腰間。在鏡子裏還沒覺着什麽味道,現在趴在他身上才倍覺刺鼻,那種年邁的人特有的老人味兒,加上長年累月不洗澡孕育出的獨特氣息,頓時讓我覺得沒有嗅覺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這就是你們的聖教主?”我捂着鼻子問溫婉。
她隻是眉頭緊皺,丢給我一根拇指粗細的繩子:“把他手腳綁緊了,再找塊破布堵上臭嘴,免得發出聲響!徐大哥,你要盯緊他,誰知道暈多久,醒了怕是一根繩子捆不住這老東西!”
我和大哥依照她的吩咐将那老教主給捆了,萬一到時跑不出去,也能當個人質。有他在手,那些教衆還不得服服帖帖地送我們下山?所以一開始就沒下死手,爲的就是給自己留條退路!
再說我們将白蓮教的教主都綁回去了,也算是抓到了首惡,憑陸家老爺子的手段,要挖起白蓮教也不是難事,一舉兩得!
“剛才他說給我解藥的時候,眼睛瞄了一下他的身底,右手不自覺地摸了一下床闆,東西一定藏在被褥下面!”
溫婉說着跳到床上,一腳踢開昏迷的老頭,掀開墊在床下的褥子,果然看見一個暗格。
我暗贊一聲,這美人果然心細如塵,省卻了不少功夫。
隻見溫婉用手一推,暗格應力而開,裏面露出一尺見方的空間,整齊地擺放着一摞書冊,以及一些珍玩,最吸引她的還是其中一個三寸高的青花小瓷瓶。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她一把就将那瓷瓶拿到了手中。
拔出瓶口木塞,往手心一倒,一捧黃豆粒大小的丹丸滾落在她白玉般的手心。溫婉小心翼翼地放下瓶子,用右手拈起其中一粒放到鼻子前聞了一下,立刻面露喜色,一口丢進了嘴裏,随後又把手中的丹丸鄭重地倒回了瓷瓶中,塞好木塞放進了懷裏。
“啪嗒!”
一聲悶響,溫婉跌坐在了床榻之上,就見她原先粉潤的臉色變得慘白,随即一股青氣從眉心急轉直下,散入周身穴位!
我見情況不妙,正要上前幫忙,卻被大哥一把拉住。
“不要緊,她這是在解除身上的禁制毒藥,想必這解藥也是劇毒,隻有以毒攻毒才是唯一的辦法!兩毒相交,必然會有一番争鬥,你我隻需靜觀其變,若貿然出手反而會壞了她的性命!”
看着大哥堅定的眼神,我隻能退回一邊,默默地看着溫婉受罪。
渾身骨節爆響,豆大的汗珠從溫婉的發間滾落,她咬牙堅持,握拳的掌心滲出絲絲鮮血,顯然是指甲已經摳進了肉中,正在拼命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啊!”
一聲慘叫從她口中發出,響徹整個山洞。
大哥立刻說到:“堵住她的嘴,不然把外面的人都招來了!”
我情急之間也不知道用什麽堵住溫婉的嘴,猶豫間她又是一嗓子,吓得我立刻将手臂放進了她的唇齒之間。
“嘶!”
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溫婉的牙關合上,死命地咬住了我的小臂,尖銳的牙齒瞬間刺破了我強悍的皮肉,鮮血肆意流淌,染紅了她潔白的牙齒,一部分鮮血流進了她的口中,還有的一滴滴地濺到床榻之上。
溫婉在拼命忍受解毒的痛楚,而我則在拼命忍受着被她噬咬的痛楚,兩人口中都發出了低低地嘶吼聲。
後室的門外果然來了不少人,都是被溫婉的慘叫引來,此時正附在門上傾聽門内的動靜,我和溫婉強忍劇痛的**聲正好爲他們的幻想配上了完美的音響效果。一群人偷聽了幾分鍾,終于又蹑手蹑腳的離開,讓我長舒了一口氣。
手臂被一把推開,溫婉仰頭噴出一股腥臭的污血,軟軟地倒在了床上,面色慘白,但起伏的胸口表明了她還活着,毒應該是解了。
我收回手臂,小臂上的咬痕深可見骨,疼得我隻掉淚,好久沒受這麽深的傷了,這女人還真能咬!
“不好意思,李慕葉,這次又要謝謝你了!”
溫婉虛弱地看着我手上滴血的牙印,微笑着說話,看來精神狀态還是不錯。
我捂着傷口,也不敢撕下床單包裹,那老頭睡過的被褥那麽髒,别給我再弄成細菌感染就壞了。
溫婉見我猶豫,擡起一條手臂:“你就一件t恤,撕我的棉衣吧!”
我也不客氣,抓起袖管一扯,一截衣袖就裂開了,我胡亂地抓了幾把裏面的棉花夾在布條裏,往手臂上一纏,就算是裹住了。
大哥見我們這邊沒事了,立刻低聲說:“小葉,那幾本冊子這老家夥也收在暗格裏,一定是要緊的東西,你快看看是不是咱們要找的!”
我一聽也着急起來,趕緊從暗格裏取出那一摞厚厚的書冊查看起來。
這些冊子果然是白蓮教最寶貴的東西,制毒、攝魂、媚術的要領都記載成冊由這老家夥保管。但我感興趣的是下面的幾本厚厚的冊子,翻看第一本一看,居然是一本賬冊。
收入方面,從普通教衆的資助,到各項生意買賣所得,再到殺人越貨的賊贓,一條條都詳細地記錄;而支出則更讓我激動,除去教衆的開支、賄賂各地官員的具體賬目也羅列在上,某年某月某日送某人多少金額非常的清爽,果然是有力的證據。
收好賬冊,已經不虛此行,但接下來的一本更是讓我喜出望外,居然是白蓮教衆的花名冊。
冊子非常貼心地标注了各個省份,甚至還有海外的分類,日本、美國、英國、法國,居然那麽龐大,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自然是選擇了海市那一沓,記錄的方式更貼心,居然是樹狀圖,海市的總負責人高居樹頂,接下來是各個縣市的負責人,一層層遞進,人數越來越多,每個頭目的名字後還打上了蓮花标記,真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而這些打上标記的人則根據各自的級别,每個月會收到相應的活動經費,真是好貼心的組織,怪不得總是能死灰複燃,我粗略地看了一下每年的收支,還真的基本都花掉了,到最後結餘也才剩兩千多萬。
一個世界性的組織,十幾萬的教衆,才兩千萬的結餘,這老頭還真是沒有以權謀私!我欣喜地将這些冊子從放進了招文袋,隻要能安全回去,白蓮教必将被連根拔起。
心中暗喜,又看了看暗格裏餘下的東西,都是些罕見的寶石原石,個頭都很大,基本都和拳頭一般,即使未經打磨也可見價值非凡。本着賊不走空的原則,将那十幾個原石都一掃而空,望着空空如也的暗格,小爺我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招文袋已經鼓鼓囊囊的了,肩膀上的分量也多了十幾斤,但心裏卻是樂呵呵的,沒想到會這麽順利,我以爲還要一番搏殺,再苦苦尋找,沒想到在溫婉的指引下,輕輕松松就搞定了一切!
“别得意的太早,我們怎麽下去才是關鍵!”溫婉見我笑得賊兮兮的,出言提醒。
我看了看她:“你再休息一會兒,等體力恢複了,我和大哥再鑽進三皇鏡,你帶我們下山就是了!”
溫婉搖了搖頭:“那這個老東西呢?”
大哥冷冷地說:“既然有了名冊,帶不帶他已經不重要了,直接殺了吧,省得麻煩!”
溫婉猶豫了一下,開口到:“也好,等下我出去後就說這老東西需要休息,不許人打擾!我們隻要能出了這山洞,徐大哥立刻帶着我們飛下山去,誰還能阻我們?”
“小五,你真是好算計!”
身後一人贊了一句,我正要附和,突然發現并不是大哥說話,而是那昏迷的教主,心中立刻叫糟,剛一回頭,胸口就挨了一腳,人被踢的倒飛出去撞在了石壁上。
那白蓮教主已經醒轉,身體一扭,居然做出了正常人體關節無法做出的動作,生生從繩結中脫出了雙手,與大哥纏鬥到了一起。
石室窄小,大哥身量又高,站起身來都快撞到頂了,手腳完全放不開。而那教主卻和沒有骨節的人一樣,像條蛇一樣靈活扭動,或纏或繞,總能避過大哥的攻擊,貼着大哥的身子急轉,手掌或拍或刺,一下下攻擊着大哥的周身要害。若非大哥是金剛不壞之軀,早就被他弄死了。
更要命的是那教主一邊打一邊大聲疾呼,門外腳步聲淩亂,顯然是那群長老去而複返,我們已經暴露了行蹤,這下麻煩大了!